白髮新娘一千歲 第4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拓拔宏死不瞑目,我泣不成聲,突然覺得肚子沉沉的,一陣一陣的痛,用手一摸,全是血,撕心裂肺的痛,我眼前一黑,搖搖欲墜,虛弱的叫到:「嚴伯,我怕是要生了……」

    嚴伯回過頭,驚恐的大叫:「夫人……」

    嚴伯扶著我就地躺下來,六神無主語無論次的說:「夫人,我去找醫生。夫人,醫生在哪?」

    我咬著牙:「來不及了,麻煩你去打熱水來,還要剪刀,消毒酒精……」

    「好,好,我去找。」嚴伯風風火火的跑走。

    沒一會,空手而回,哦,沒有空手,有拿筆和紙,苦著臉問:「夫人,我要做什麼?我腦子一片空白,全給忘了。」

    我哭笑不得,只好又重複了一遍,以前覺得嚴伯簡直天生就是一管家,什麼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條,一絲不苟,現在……

    等嚴伯拿了東西過來的時候,我的嗓子已經叫得嘶啞了,全身都汗濕了,越來越痛,我的尖叫聲也越來聲頻繁,最後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

    我彷彿飄在半空中,可是我看到的地方,既然不是地下皇宮,很陌生,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在和眾人在玩捉迷藏,害怕被輕易的找到,於是越藏越遠,最後到了一荒廢的屋子,推開門,見到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生,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小女孩好奇的走過去,原來他正在發高燒,小女孩決定回去找人救他,走到門口,回眸一笑:「我叫馮妙蓮。」

    馮妙蓮?是我?我用力的回想,記憶突然就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拓拔宏,發著高燒躺在地上,毫無生氣的樣子,可是他一睜眼,眼裡全是倔強,無奈,蒼涼,痛苦……這種眼神,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感覺很震驚。

    後來的後來,我一直努力的,就是想抹去拓拔宏眼裡的痛苦,蒼涼,無奈,我想要他幸福,可是拓拔宏說,他的幸福,就是奪回政權,做一個真正的皇者,振興北魏王朝。

    只是,如果拓拔宏想實現他的幸福,必定得犧牲我的族人,那時,我族人的勢力已經到了最頂峰,姑姑一手遮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整個朝廷都在姑姑的手中,說一不二,拓拔宏只不過是個傀儡皇帝罷了。

    所以,拓拔宏一直恨著馮家,也恨我!可是我,一點都不恨拓拔宏,甚至覺得他很可憐,身為北朝的皇帝,得到的寵愛不及我萬分之一,還要經常挨打受餓,生病了,也沒人給治,就連奴才,都不把他放在眼裡。

    拓拔宏眼中的痛苦越來越多,多到我看著就心痛,所以,我不惜和家族反目,把馮氏家族逼到絕境,走上衰落。這些,只因為,都是拓拔宏走向幸福的擋路石,所以,我狠著心,都清理了。儘管,那些都是我的親人。

    可是,我放棄了一切,卻溫暖不了拓拔宏的心,眼睜睜的看著拓拔宏食言,娶了我的妹妹馮清做皇后,我心如刀割,一直不敢相信,拓拔宏竟然不遵守承諾,他答應過我的,要娶我做皇后的。

    那是我第一次哭得那麼傷心,淚眼朦朧中,洞房花燭夜,拓拔宏還是來了,我是很心喜的,只是還是忍不住,犯了拓拔宏的大忌,他生平最恨馮家人威脅於他,所以,洞房花燭夜,他拂袖而去,一整夜,都在皇后寢宮裡,而我,站在院子裡,聽著皇宮寢宮裡傳來的歡聲笑語,哭了一整夜,心痛了一整夜,也染上了風寒。

    強撐著去給姑姑請安,眼睜睜的看著拓拔宏挽著皇后的手,雙雙而來,拓拔宏一臉笑意,皇后一臉嬌羞,拓拔宏甚至看也沒看我一眼。

    哭著回到寢宮,趴在床上,再也起不來,病情越來越重,著侍女去報,我希望拓拔宏能過來看看我,可是,即使我病危,拓拔宏也沒來過,甚至沒有隻言片語給我,我心痛,絕望。

    再次見到拓拔宏時,他竟然要趕我出皇宮!讓我連夜就走!出家!為尼!不顧一絲一毫的舊情!不念及我一點一滴的好!

    我才到半路,拓拔宏就著人送了聖旨過來,廢了我的妃位,並且把我從祖譜上除名!從此,我就是一孤魂野鬼。

    這一刻,我無比的怨恨拓拔宏,我怨他的無情,我恨他的殘忍!同時更痛恨自己的有眼無珠,賠盡了一切,得到的只不過是一場空,為她人做嫁衣罷了!

    在清真庵三年,拓拔宏從來沒有來看過我,當我再次見到他,他承諾說:「妙蓮,你等著,我一定風風光光的把你接回皇宮,立你為後,讓你,再也不用給誰下跪。」

    我還來不及心喜,拓拔宏又說:「妙蓮,你可不可以跟我見劇鵬將軍一面?我需要他的兵權支持。」

    我憤怒,絕望!可是,我竟然沒有辦法拒絕拓拔宏的請求,從小到大,我從來都狠不下心來拒絕他。

    這一次,拓拔宏倒是沒有失信於我,只是,當我回到皇宮,才知道,拓拔宏已經是後宮佳麗三千,子女成群,我心裡一片悲涼。

    原以為,和拓拔宏就那樣相敬如冰過完下半輩子,沒想到拓拔宏竟然會強要了我,而且從那之後,再也沒有夜宿過其她妃子處,為了我,連早朝都沒有去上,只因為捨不得吵醒我,那一刻,我冷硬的心,突然就軟了,拓拔宏,這個男人,是我一直都愛著的啊。

    我沒想到,快樂那麼的短,拓拔宏,他,為了權勢,甚至親手殺了我們的孩子,那時我才醒悟,我從來就不是拓拔宏的那碗藥,我治不好他的心傷……

    我的眼淚一串一串的落下,虛渺中傳來嚴伯緊張的大喊:「夫人,夫人,你快醒醒,頭……頭……看到頭了!」

    我猛然驚醒,孩子,孩子,我再也不能失去我的孩子。

    幽幽醒來,我吸氣再吸氣,然後拚命的用力,嚴伯跪在地主,雙手合十:「君主,你一定要保偌母子平安啊。」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孩子終於平安的生下來了,哭聲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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