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於他，是一場艷情的開始。於她，卻是悲哀的結束。
何若迷濛著情潮的眸子變得神采奕奕。只以為自己墮入了夢裡。
她捧起男人吻著她鎖骨的臉，眼睛裡流出濃濃的淚水。「哥，」她顫抖著嘴唇，沒有想到他們的重逢竟然是一場情慾的狂歡。「哥，我想你。」
一瞬間，時空顛倒，何若管不得此身何時何地，只覺得如果一直沉溺在他的溫柔裡，該有多好。她開始摟著他的脖頸，一邊流著淚，一邊回應著他。
「哥，來愛我吧，深深地愛我……。」
哥……
莫言頓住所有的動作。這個女人口口聲聲喊著別的男人的名字，這叫他怎麼繼續。
原來她的迎合只是因為，她認為他是她心中那人。
地上很滑，他顧及著兩人不摔倒，抱起忽然變安靜，在他懷裡縮成一團的女人，給她馬馬虎虎沖了沖水，渾身濕淋淋的抱著她往外走。
把女人三下五除二，草草塞進被窩裡，女人嚶嚀著抓住他的領帶，往自己身上拽。莫言好不容易掰開她的手，卻有另一隻小手拽住了他濕淋淋的衣擺：「叔叔，叔叔 ……」
「看啊，給你媽咪洗過澡了。」莫言抱著寶寶，走出房間：「自己乖乖玩，不要吵醒你媽咪，好不好？」
「叔叔陪我玩。」寶寶低著頭，滿臉委屈，「我一個人害怕。」
「男子漢啊，你還害怕！」莫言豪不吝嗇地在寶寶額頭上彈了個鋼崩：「不知道誰生出的你。」
寶寶仰頭，清澈的大眼睛了瀰漫了濃濃的水汽。
莫言心道不好，果然下一刻，寶寶扯開嗓子大哭起來：「嗚嗚，嗚嗚，我沒有papa了，沒有papa了，別的小朋友都有papa……」
噶！！！寶寶聲音頓時噶住。莫言煩躁地用大手摀住寶寶的嘴，一手攬住寶寶的腰一起坐在沙發上，「不准哭，不哭我陪你看電視。」
寶寶乖巧地點點頭。莫言這才撤開手。
寶寶蹭上莫言的膝蓋，一大一小兩個人疊坐在一起，看球賽，中間寶寶哽咽了一下，肩頭抖啊抖的。莫言大手按上寶寶的肩膀，輕輕地揉了揉，彷彿安撫似的，寶寶就不哭了。
第二天醒來，何若頭痛地厲害。掀開被子一看，衣裳都沒有了。
努力回想昨晚發生了什麼，可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套上睡衣，穿上拖鞋，推開臥室的門，何若視線放在沙發上，便定定地再也挪不開。
男人側躺在沙發上，臂彎裡躺著一個小孩兒。男人身材高大，窩在沙發上本來就姿勢憋屈，再加上還要給寶寶讓地方，更是四肢蜷縮，很憋屈的樣子。
寶寶四肢大張，胳膊和小腿搭在男人腰上，睡像很是囂張。
兩人都睡得很沉。
熹微的日光從窗簾射進來，在實木地板上印出暈染一樣的光斑。男人和男孩兒的臉都隱在暗淡的地方，一片靜謐。
何若只覺得此刻感動地讓她想掉眼淚。這是她的男人和她的孩子。他們相處融洽。他們是她心裡最珍愛的寶貝。
何若悄悄地走過去，俯下身，靜靜地在寶寶小臉上親了一下。寶寶睡得正熟，沒有一點反應。
又在男人英俊逼人的側臉上親了一下，嘴唇撕磨著他的肌理，目光絞著他的臉部線條，眼眶慢慢地濕潤。
想起以前的時候，她任性，她狂妄，她每天就想撒嬌胡鬧來折磨他，總是故意找茬來讓他哄她。
現在他安靜地睡了，他沒有任何跟她親暱的意思。
心，慢慢地酸楚。
可是幸好，她還能看到他，他就在自己身邊，想到這個，她的心又很快快樂起來。
這樣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何若乾脆坐在地板上，手擱在沙發上，眸子細細地看著這一對父子。
莫言感應到她的目光，眉毛動了動，終於醒了過來。
黑漆漆的瞳仁明亮極了，何若呼吸一滯，從那玻璃一樣的眼球裡看到了自己頭髮散亂的面影。
不知道怎的，有些難為情。
「我去浴室洗刷，這個樣子好醜。」何若慌忙起身，很害怕他看到自己髒兮兮的樣子會嫌棄她。
誰不想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表現出自己最完美的樣子呢？
「昨天，我沒碰你。」莫言身子直起來，看到她忸怩的樣子明白她對自己存著別樣的心思。
「你不用把我看的太重。我們沒有關係，只是鄰居而已。」他冷冷地警告。
何若身體僵硬了。
「只是鄰居而已。」她喃喃地重複著，臉上分明是要哭的樣子，卻勉強扯出一絲牽強的笑。對啊，她不能提醒他過去的記憶。
就像是一朵花開在了塵埃裡，低低的姿態，期待太陽的照耀。而天空卻總是陰霾。
「嗯，我們是鄰居。」何若站起來，逃避一樣後退，小腿碰到了茶几，差點摔倒。
莫言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小心。」他盯著她的視線在她臉上反覆掃來掃去。最後點了點頭：「小心。」他神色怪怪的，又說了一遍。
何若衝進衛生間，在鏡子前呆呆站著。
脖頸似乎有紅色的痕跡，吻痕？
她慌忙拉開領口，果然看到成片的吻痕。這說明昨天，他貌似對她產生過慾望。
可是最後卻戛然而止。
如果她不揭開他的回憶，只是以新的身份接觸他，這樣是不是就被允許了呢？
猛地推開門，何若喊道：「莫言！」
可是那個男人已經離開，沙發上空空留著一個座痕。
她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弭散去。
寶寶坐在地板上玩積木，抬頭看了一眼媽咪：「媽咪，我餓了。」……
早上八九點鐘的時候，鄧小雲在樓下鳴笛，何若趕緊給猶在吃蛋糕的寶寶穿上衣服，把人家的蛋糕搶走扔進垃圾桶裡：「寶貝兒我們不吃了。要去幼兒園。小雲在下面等著我們呢。快點。」
寶寶很聽話地拿餐巾紙抹了抹滿是奶油的小嘴，拽著媽咪大衣衣擺，就一起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