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氣只是在闡述一件事情,一點也不煽情。淺淺卻感動的好想哭,他說的不是非他不可,而是將就。但將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這種心情她懂。當你遇見某一個人,你想放棄想去跟別人好,可是始終放不下,因為不是他夠好,而是除了他以外任何人在眼裡都不夠好。
淺淺抬頭望他,海水的光折射在他臉上,一陣耀眼。她疲倦的心,一切的一切好想都有了歸途。淺淺從沒想過在被傷害以後,在離婚以後會遇到這麼一個人,真心愛她對她好。讓她看到未來生活的希望和曙光。「我真的很不想連累你,我可能不會在有孩子,也可能不是一個好後媽,也更有可能一輩子忘不掉白浩,那段記憶太深刻了。」
「沒關心,我就是喜歡你連累我,沒有孩子也沒事,我們有朵朵,你願意的話,我女兒就是你女兒。再說誰說的你不能成為好後媽?你這麼善良,朵朵也很喜歡你,前幾天還拽著我的袖子問你怎麼這幾天沒給她做天點吃了,嫁給我她就能吃一輩子的甜點了,朵朵會很開心的。而我也是!關於你的記憶,如果你一下子就忘掉舊情,你覺得我會愛上你嗎?我就是喜歡你的重情義,我可以給你時間慢慢去忘記他,再說每個人都有過去。我也結過婚,有過那段記憶,但是我依然相信真愛,我遇見了你,然後曾經的種種只能是回憶。」
淺淺動搖了,但她還是不敢貿然做決定。
羅越只好又說:「淺淺給我機會,也給你自己機會,我們交往好不好?」
「給我時間。」口上這麼說,但是忍不住異國他鄉的孤獨,臉頰輕輕靠在了窗邊。
這樣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她說這句話,就表示有很認真的在考慮,有很認真的在試著接受他,這樣很好。慢慢來,羅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一路上,羅越偶爾跟她聊幾句,說說家裡那邊發生的事情,都說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給她解悶罷了。
聽他這樣說著,淺淺第一次覺得遠在他鄉而不孤單。她有一瞬間甚至忘記了這幾日的傷痛,就希望這樣聽他說下去。她是一個很棒的傾聽者,靜靜的不發表任何言論,很有教養的傾聽他說下去。
家長裡短原來是那麼有趣的事情,說著說著聊到了機場,他說:「我那天在機場遇到了白浩,他很擔心你。」
淺淺沒有說話,只是望著他。
「你不問他說了什麼嗎?」
「不問。」她說。
「為什麼?」羅越不解,她這麼快能放開嗎?
淺淺笑的憂傷如深藍色的海水一般,她慢慢的說:「知道又怎麼樣?曉得又如何,既然已經決定放手了,就最好什麼都不知道,不知者不痛。他過的好不好將來自然有別人去操心,我何苦跟自己過不去去瞭解他的消息?他說什麼已經和我不重要了。」
她放棄了,羅越內疚的還是打算說出來:「如果不是我,也許你們沒有這麼快分開。白浩跟我說他不能沒有你,可是怎麼辦?我卑鄙自私的也想要留住你。」
手指微微顫抖,淺淺平靜的臉龐出現了一絲裂痕,但很快又隱藏了去:「這個世界上,誰不可能離了誰就不能活。他以後自然有更好的人去陪他,也許是豪門千金,也許是明星才女,但不會再是我了。伯母已經跟我說的很清楚了,雖然曾經離得很近,可是距離還是在的。以後也只會越來越寬,直到有一天徹底拉開到看不見對方的遙遠距離。」
「淺淺,你太悲觀了,我剛剛認識你的時候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可能是心境變了。」以前她樂觀,現在她悲觀,不可能再有孩子這對她的打擊太大了,淺淺現在還有些緩和不過來,久久無法釋懷,人也變得自卑。
「你以前的樣子更好。」他歎了口氣,有些擔心。
「但是人重要長大,重要經歷各種波折而改變,如果沒有波折人生就不再是人生了。我現在已經開始慢慢的又在長大,是我的心再長大,幼稚的等待有時候是毫無後果的,該放手的時候逞強只是徒勞。」淺淺道。
羅越始終相信,去追求才有可能是自己的:「也許你能改變人生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選擇和白浩和好是什麼樣的境遇,一起漫步夕陽下,雖然沒有孩子依然可以白頭到老,恩愛非常。」
「不會。我會活在自責和內疚中,而他因為我的兩次流產這輩子也走不出內疚了,然後各自抱著內疚的心情過一輩子,這種沒有靈魂的愛情我不想要,對他亦是悲哀的。他的家人也不會同意絕後,所以我和他已經錯過,再努力也成了徒勞。我曾經路過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時間,可惜也只是路過,而無法永久停留。只是阿越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淺淺不懂,他不怕自己跟白浩復合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他板起臉來,一副你居然不懂我的危險表情:「我是無所不用,可是我也希望你幸福,如果和他在一起是你唯一可能獲得幸福的途徑,我不會勉強你的。」
夜風吹拂著,已經是星空燦爛的夜晚了,可是淺淺的心像是漲滿了溫暖的陽光……
她好笑,笑的淚流滿面:「阿越,很多人都說我笨,因為我等了白浩這幾年,卻毫無結果。可是你更笨,因為你居然等我。」
羅月沒答話,他的感情並不偉大。他只是想,我要是能再遇到一個讓我如此喜歡的女人,我一定不會在等你了。可是我能遇到嗎?
燈光昏暗的吧檯,白浩靠在角落裡喝酒,眼神憂鬱的叫人心碎。
羅紅彬遠遠的從外面走進來,看著角落裡的白浩,從心裡為他感到可惜。淺淺那麼好的女孩子,好像真的離著白浩遠了,他兩手插袋故作輕鬆的走過去:「阿浩,我到處找你,居然在這,走陪我吃晚飯去,我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