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真瘋了是不是?你就是廢了他的腿,我也不可能站起來,別再錯下去了!」閔天類有些疲憊的閉了閉眼,眼前這血腥而殘忍的閔博倫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男人,他的父親怎麼會是這麼可怕冷血的男人,即使是他曾經恨過,怨過,但是經過了六年,他才是受害者,他都可以放下的東西,為什麼父親還是放不下,說到底,是閔博倫錯的太多,現在連天祐都被他設計了進去,他的身邊,除了他這個兒子,他還剩下什麼?
權利,金錢,他擁有了太多,而就是那可怕的仇恨的慾念,讓他變得這麼陌生嗎?
「天類,你在說什麼鬼話?我說過會讓你站起來的,就一定會!我也要讓他給你血債血嘗!」閔博份陰冷的眼神看向閔孝哲時,呼吸又急促了幾分,「你還不快動手!」
閔孝哲遲緩的看了他手中的雲希一眼,閉上眼睛,正扣下板機之時,尚澤一突然從他手中奪過了那把槍,然後將閔孝哲身體往後一拉,他上前一步,將坐在輪椅中的閔天類拽起之時,手中的槍洞也對準了他的太陽穴。
「別動,我要看看是你兒子的命值錢,還是雲希的命值錢?」尚澤一的膽識是常人所不及的,他在美國打滾摸索了六年才成就了如今的ZT集團,沒有一定的能力,他根本沒法生存下去,而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敢冒然行動。
在閔孝哲明白了尚澤一的意途之後,立刻撐著手臂從地上躍起,也一腳踢開了正準備拔槍的另一名黑衣保鏢,現在的目的是要先保證雲希的安全。
果然,在看到雙腿離開了輪椅的閔天類被尚澤一要脅時,閔博倫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他只剩下天類這一個兒子了,他一點意外都不能再出了。
「沒想好嗎?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尚澤一也學著閔博倫的狠勁,黑黑的槍口用力抵著站都站不穩的閔天類時,他額邊的汗都滲了出來,但是他眼中卻沒有懼意,他本身就是個廢人,如果是因為他而讓閔博倫的雙手再沾上血腥的話,那他的罪孽會更深重。
「你不要傷害天類,我放了她,我放了她!」閔博倫唯一的軟肋,他不敢用天類的性命作賭注,他說話間已經鬆開了雲希,突然間往下滑去的雲希被閔孝哲的雙手拉住,他已經拉著她走向了門口,在尚澤一仍然抓著閔天類不鬆手時,閔孝哲會意的將尚澤一的邁巴赫開了過來,等著他一放開閔天類,他們就分秒必爭的離開這裡。
「快放了我兒子,要不然你們誰也別想走出這裡!」閔博倫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他手裡那把握著的槍還是緊緊的攥住,他在等,等待著最後的機會。
閔孝哲不出一會就開來了車,雲希坐在後座中看著閔天類向她投來歉意的眼神時,眼中一酸,她知道天類是故意的,他想救她!
「澤一……」閔孝哲按下了喇叭,尚澤一點了點頭,然後將手中的閔天類往對面的男人身上一推,正準備跳上車之時,閔博倫突然伸出了手,手中那把槍正好對著尚澤一的後腦勺。
「不要開槍!」閔天類的聲音剛落,他的身體已經先大腦一步運作,艱難的運動著雙腿朝著他的手臂撲過去時,槍聲也在此時響起,血,卻染紅了他的胸膛。
「天類,天類,我的兒子啊——」閔博倫崩潰似的扔掉手中的槍,他無法想像,他竟然是朝著自己的兒子開了槍!
「不要,不要再傷害他們了!」其實閔天類很清楚閔博倫和閔博濤之間的恩怨,歸根到底,都是一個情字磨人,上一輩的恩怨也該徹底終結了,如果是用他的血來換回閔博濤的理智,這一次,他也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交換。
「不會有事的,天類,你不會有事的,哈哈哈哈,這是報應嗎?」閔博倫看著身下的閔天類胸膛中裂開了一個大窟窿時,他笑的連眼淚也流出來了,他跟一個死人鬥了大半輩子,最後的報應全都報在了他的兒子身上嗎?
眼看著閔天類一張臉越來越蒼白,閔博倫這一刻拋棄了一切的仇恨,他願意傾其所有,來挽回兒子一命。
「怎麼辦?天類好像中槍了……」雲希從後視鏡中看到倒下去的身影,一顆心都跟著揪了起來,閔博倫怎麼會可怕到這種地步,連自己的兒子都下得去手?
「雲希,別急,他不會有事的!我們現在不能回頭!」尚澤一也聽到了那一聲槍聲,他知道那是朝著他開的,只是沒想到閔天類會替他檔下了那一槍,他的兒子和那個魔鬼男人真的不是同一種人。
尚澤一沒有多想,而是將油門踩到最大,一路暢通無阻的駛離了天山莊園。
雲希回到了家裡沒有發現閔天祐的身影,公司也不在,她打電話給蕭卓,這次連蕭卓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她想不到他可以去的地方,他又躲起來不讓她找到,可是現在天類出事了,她必須要告訴他一聲,要不然就來不及了,她不知道天類傷得怎麼樣,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閔天祐哪裡也沒有去,而是去了閔博濤和夏雨芹的墓地,那兩個人才是他的親生父母,他卻一直活在別人的陰影裡。
望著照片中那張英俊的面孔,那個他曾經討厭的二叔,竟然就是他的父親,可是那兩個字卡在他喉嚨裡,卻怎麼也叫不出。
夕陽落山之時,火紅的晚霞披著雲層的色彩,照亮了整個城市的角落時,一道重疊的身影覆蓋在了他身軀之上,閔天祐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是誰,他從來都不知道他和閔孝哲還有這樣的默契,他能在第一時間內找到他。
「我是來告訴你,閔天類出事了——」閔孝哲望著照片中的兩人,眼神平視著對著旁邊的說道。
在看著閔天類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他問自己,還恨嗎?
不,不恨了!
「什麼?」閔天祐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在一天之內,接二連三的噩耗讓他銅牆鐵壁一般冷硬的也徹底的催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