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充滿著惶恐,一連的打擊,令龍寐再也支持不住了,臥病在床,太醫也束手無策。
龍皓炫在偏殿召集自己的心腹大臣商量對策,然後分撥去說服其他大臣,準備第二天早朝提議廢太子,立四王子為太子並主持朝政。
柳墨然也遵照計劃帶領十萬人馬浩浩蕩蕩地駐守在臻國皇城外,名義上是幫助皇帝維持次序,實際上是為龍皓炫助威。
左相急的象熱鍋上的螞蟻,到處尋找龍澤溟,但一整天都不見人影。
當天深夜,龍寐的龍朝宮裡來了一位神秘人物。
當她靜靜地站在龍寐面前時,龍寐每個神經都繃得緊緊地,生怕遺漏她一點細微的動作和表情。
「你,你到底是誰?」龍寐聽說無音道姑求見,心裡就有一種期望,期望奇跡出現,強支撐著虛弱的身子,穿戴整齊,端坐在軟榻上。
無音表情淡漠,清亮的眼眸散發著點點瑩光,複雜交織,內心的混亂,竟然控制不住,可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她必須犧牲自己,做個賭注,為了這一天,她等了整整10年。
她輕輕地跪了下去,深深地磕了個頭,抬起身子,靜靜地抬眸,「奴婢是柔……」
「你是柔妃?你是朕的柔兒?」龍寐剛剛聽到一個柔字,立刻搶過她的話,整個人也騰站坐了起來,顫顫悠悠地緩緩走過來。
無音也迅速站了起來,迎了上去,伸手扶著他的身體,溫柔地看著他那已經花白的頭髮,眼眸流露點點心痛和酸楚,「是的。」
「啊!我的柔兒啊!」龍寐一把摟住無音,痛哭起來。
無音反而心一慌,原本霸氣強悍的皇上,怎麼會在自己面前哭呢?自己的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兩人擁著哭了很久,幾乎流乾了眼淚,10年了,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人覺得幸福是如此難得。
良久,龍寐方捨得放開她,兩人同坐在軟榻上,龍寐仍然握著無音的手,「柔兒,是怎麼回事?告訴朕,朕這十年,好想你啊,做夢都想見到你,原以為再也沒有機會了,到底是怎回事?如果當年你沒有死,為什麼不會回宮來?」
龍寐一連串的問題,無音根本插不上嘴,等他問完,方溫柔地笑了笑,輕輕地回答:「寐,柔兒命大,當年皇后施刑前,右相送來一杯解毒藥,讓柔兒事先喝了,所以,柔兒喝了毒藥後,沒有停止心跳,好心的右相安排把我下葬,半夜又把我挖了出來,可是,由於毒藥太烈,還是幾乎要了我的姓名,右相不得已,把我送去天下第一莊慕容山莊慕容逸那救治,可是,我展示失憶了,臉上也因為毒藥的作用,開始潰爛,經過慕容莊主的精心治療,柔兒方撿了一條命。」
「天下第一莊?好好好,朕一定重重賞賜他們,柔兒,回來就好,你的玲瓏宮還留著,一切都沒變,10年了,朕捨不得啊。」
無音眼睛滿含淚水,她知道龍寐對她的感情,他們原本就是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可是,現在的無音已經不是當年的柔妃了。
「寐,你還記得當年的承諾嗎?」她沒有忘記今天來的目的。
龍寐老淚眾橫,看著她,「承諾?你說,朕一定什麼都答應柔兒。」
「寐,你答應過我,讓炫兒登上皇位。」一句話驚醒了龍寐,他看著眼前已經不是當年的柔兒,皇位問題,略微遲疑。
無音見他猶豫,眼神漸漸淡漠,天下皇家都是以權為先,女人在他們心中只是附屬。
她緩緩站起來,輕聲說,「對不起,皇上,奴婢越禮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龍寐怎麼可能放她走,當年的狠心,讓自己痛了10年,失而復得,怎麼再讓這樣的事發生。
他一把拉住無音,「柔兒,朕答應你,但是,溟兒也是朕的兒子,何況朝臣的支持還是未知數,給朕一些時間好嗎?」
無音輕笑,轉身,眼眸依舊清清淡淡,「寐,你只需要順意民意就可以。只要你心裡還有柔兒,就可以,只要你可憐那是去親娘10年的孩子就可以,很難嗎?還是柔兒在你心中早就沒有位置了?」
龍寐心一沉,看著她眼中的變化,是去她的恐懼佔滿心頭,「不,柔兒,不要離開我。只要朝廷不動盪,朕一定支持炫兒。」
無音溫柔地笑了,「柔兒等著。」說完丟下發呆的龍寐,飄然離去。
龍寐猛然驚醒,忙追了出去,「柔兒,柔兒……」
龍澤溟一直沒有回太子府,心碎如刀割,腦子裡滿是軒轅雪怡最後的那種眼神,如此依戀,如此悲傷,如此深愛,回想起這幾年來,兩人何嘗沒有過快樂?
他一個人,沒有回城,脫掉龍袍,在一家很小的酒館,要了三罈酒,獨自一人喝著,他想醉,端起罈子就在嘴邊倒進肚子裡,喝完三大壇還要,口裡不停地嘟囔:「月兒,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麼辦?我孤獨你是知道的,只有你真心待我,不要走啊!」
酒館裡沒有其他客人,老闆見他相貌堂堂,手裡拿著織金龍袍,嚇壞了,見他醉得不得了,害怕出事,趕緊過來小心翼翼地勸著,「這位爺,您醉了吧?您是哪個府上的官爺吧?要不奴才給您府上捎句話去?」
「滾!本王堂堂太子!誰管得著。」
啊呀,媽啊!這是太子爺啊,老闆嚇得褲襠差點都濕了,太子要是在這出事了,那可是掉腦袋的,趕緊打發兒子去太子府報信。
太子府裡,月離正在門上等龍澤溟,他說好下朝就回來的,今天還說陪自己吃晚飯,後來聽小德子說,太子帶著宿士大隊去圍剿幽冥宮,心裡緊張,又不能出府打聽情況,一直惶惶不得安寧。
突然聽見有人來報信,說太子在城外喝醉了,趕緊親自帶著步攆把龍澤溟接了回來。
喝的不省人事的龍澤溟,一頭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月離坐在邊上,心痛地看著他,默默地用溫水幫他一點一點地擦拭,她現在終於明白軒轅雪怡為什麼會對他動了真情,眼前的男人,外表看上去冷酷,可心裡火熱,重感情,只是一切都是自己扛著,不願露出半點懦弱。
她聽小德子說,幽冥宮被清剿了,基本都死光了,心裡一沉,雖然著急,但看著醉倒的龍澤溟,卻不忍心丟下他,他一直緊緊拉著自己的手,嘴裡模模糊糊地喚著月兒和娜仁。
坐在榻邊,凝視著沉睡的龍澤溟,深深歎了口氣,輕聲說,「你什麼時候心裡會有月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