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夜未眠的飛飛匆忙入宮,先去鳳鳴宮看望皇后。
原本輝煌熱鬧的鳳鳴宮,現在一片冷清,連熏香都沒有多點一些,天氣已經逐漸寒冷,空空的宮殿,反而有些淒涼的感覺。
飛飛坐在床榻邊,拉著皇后冰冷的手,看著她那張原本圓潤的臉,已經深深凹陷,眼睛無神地看著自己,心裡湧出酸楚。
她扭頭對站在一邊的宮女說,「為什麼沒有點爐子?皇后身體受了傷,怕冷,在外室點上爐子,寢殿內會溫暖些,對身體有好處。」
宮女趕忙答應,即刻吩咐小宮女去準備。
她控制著心裡的難受情緒,面上揚起燦爛的笑容,乖巧地向床榻靠近一些,「母后,身子感覺怎麼樣了?」
「哎,傷口是癒合了,可是,母后恐怕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有風采了。」她努力地笑了笑。
為了龍澤溟,她多麼希望自己能一如既往的挺起堅強的身子,周旋於皇宮中,為兒子打下江山做任何努力,可是,經過兩次大難,身子明顯大不如前,太醫也努力,可是就是不見好轉。
飛飛望著慈祥的皇后,不管她帶有多少目的,她給飛飛的感覺就像親人一樣溫暖,她想到龍澤溟與龍皓炫的鬥爭,皇后恐怕也是其中的一員吧,難道自己真要做出選擇,一定要傷害一些人嗎?
她當然不希望這樣,可是,龍皓炫一定要救,龍澤溟又當如何?真是太矛盾了。
皇后看出飛飛眼中的猶豫,心裡略微一沉,片刻掩蓋著自己的思緒,換上以往的微笑,握著飛飛的小手,「孩子啊,龍澤溟就交給你了,哀家相信你的能力,這個孩子從小可憐,七歲起就貴為太子,他心裡承受的壓力有多大你知道嗎?人都說,宮中高牆萬丈,這裡面的鬥爭比你現在遇到的更為殘酷,皇帝,從來就是孤家寡人,可是,溟兒交給你,他就不會那麼孤獨了。」
飛飛聽見皇后這番話,呆住了,平時都認為皇后只是八面玲瓏,沒想到竟然能洞察自己的心思,她知道她話裡的意思。
猶豫片刻,抬眸再次迎上皇后的目光,「母后,太子不能和四王子和平共處嗎?他們是親兄弟啊。」
皇后一怔,盯著飛飛看了良久,歎了口氣,「孩子,你太天真了,四皇兒本就不是善良之輩,皇宮之中哪有和平二字?他心裡的仇恨深著呢。」
她深深吸了口氣,像下決心似地,「柔妃去世前一年,哀家差點被廢後,皇上寵愛四皇兒是皇宮中上下都知道的,也是因為他,皇上起了廢後之心,多虧眾老臣們的努力,方保住了哀家的皇后之位,四皇兒難道不會為失之交臂的太子位而生氣嗎?」
她看了眼飛飛,作為女人,她能體會飛飛的心情,「溟兒表面冰冷,可心裡是個火熱的孩子,他重感情,懂得顧全大局,能忍耐,這也是為君王必備的因素,炫兒自小聰明,但心思極為細密,表面嬉笑頑皮,其實心裡冷酷無情,他怪皇上沒有保護他母妃,所以,對皇上一直很冷淡,這也是後來皇上漸漸喜歡溟兒的原因。」
飛飛聽到她一番話,心裡反覆對兩人的進行比較,皇后說的怎麼會和自己看到的、感覺到的有那麼大的距離?
如果皇后說的是真的,龍皓炫真是隱藏得很深。
但是,不管怎麼樣,飛飛肯定不能對陰謀刺殺坐視不理。
她微微笑了下,「母后放心,先安心養病,等您好了,娜仁還要和母后一起討論美食呢。」
皇后看著飛飛眼中深處的閃動,心裡微有不安,但是,她不能表露,溫和地點了點頭。
飛飛繼續對宮女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對皇后說:「母后,兒臣要去覲見父皇,母后安心休息,兒臣明天再來看您。」
兩人各自懷著心思相視一笑。
飛飛在去龍嘯宮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著皇后剛才的話,似乎龍皓炫對母妃的死有很深的仇恨,那她母妃又是怎麼死的呢?
「太子妃。」輕柔但冷漠的聲音飄進飛飛的耳膜。
她抬頭,看見那天在皇廟見過的道姑,柳眉一挑,暗藍的眸子閃過一抹懷疑,這個道姑似乎是故意在這裡等自己,便停下腳步,看著她帶著面紗的臉。
她見太子妃盯著自己的臉,有些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臉龐。
飛飛嘴角揚起漂亮的弧度,微笑地說:「沒事,道姑的臉上做的還比較細緻,如此高超的易容術,很少見。」
她語氣雖然輕描淡寫,但,足以驚呆無音,她上次的話中就已經透露出已經發現自己的易容術,能見一面就發現自己的易容術的,還真沒有過,她是第一個,臉上不自然地抽動一下,片刻恢復平靜。
「真不愧為太子妃,果然了得。」無音一雙秀麗的眼眸盯著飛飛。
飛飛想在皇宮中易容術,無非是掩蓋自己,不讓自己被人認出,既然如此,這無音難道是宮裡的舊人?中秋盛宴現場沒有見到她,但也不能保證她不是幽冥宮的人,因為她身上有含毒異香,還是警惕為好。
「語音道姑是在等本宮嗎?」飛飛喜歡直來直去,何況現在時間緊迫,沒有時間浪費。
「是的,四王子會有危險,如果需要幫助,你可以去找天下第一莊莊主,慕容遲。」無音也乾脆直接道明來意。
飛飛迅速看了她一眼,眼前的人是敵是友尚是未知數,但是,她怎麼知道龍皓炫會有危險?
「你到底是何人?」飛飛冷漠地盯著她。
無音眼眸閃著一絲慌亂,眼前的女子年紀不大,居然有如此洞察力,非常厲害,她迅速調整自己,淡淡地笑一下,「我是龍皓炫的朋友。」說完,轉身飄然離去。
龍皓炫的朋友?她明確表明自己的立場,飛飛蹙眉,非常奇怪,自己明明是龍澤溟的太子妃,她為何會信任自己呢?
天下第一莊?慕容遲?是那個傲慢的、手持玉扇的傢伙嗎?
如果,宮內勢力不能明確,動用宮裡的力量救龍皓炫似乎不大可能,萬一所托非人,反而會害了他,飛飛也正在愁怎麼幫龍皓炫解圍。
那天也看到慕容遲帶來的人,估計,他應該可以相信。
想到這裡,飛飛反而輕鬆了許多,趕緊加快腳步往龍嘯宮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