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一襲白衣,獨自一人站在滿地血跡的盛宴舞台,黛眉掛著沉重的哀憐,原本精靈般暗藍的亮眸失去往日華彩,精緻的秀臉含著無盡的悲傷,遠遠的看見冷紫月滿身是血被幽冥拖著,痛哭地哭喊著,腳下流出斑斑血跡。
心裡猛然一抽,想奮力喊出來,可是,張開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想飛身過去撲救,卻動彈不得……
眼睜睜地看著那無力掙扎的人兒,越來越遠。
她終於知道心痛得滋味是如此的折磨人,周圍的叫喊聲不斷,時不時有人影飛過上空,她想哭,想痛痛快快地哭出來,壓抑在心中深深的哀傷,無處釋放,身子不斷抽泣,淚不停地順著面龐滑落,無聲的哭泣反而讓周圍感覺更加低沉。
飛飛在心裡狂喊:不是我的錯,我不想這樣的!我真的不想這樣的,我手裡沾滿了鮮血,啊!是我的錯,是我太自作聰明,以為憑藉著自己的以前的能力,能扭轉乾坤,我錯了。權利就這麼重要?可以用千人、萬人的血來換取嗎?
空中突然出現一個空靈悠遠的聲音,傳入飛飛耳朵,「這就是你的命,你本來就是一隻鳳凰,你來到這裡就是要償還欠下的千年債,那也是娜仁的債……」
飛飛搖頭,拚命用手蒙住耳朵,眼神慌亂無助,「不、不、這不關我的事,我要回去,送我回去,我不要在這裡、不要!……」
「娜仁、娜仁,快醒醒。」昏厥中的她秀美緊蹙,猛搖頭,大聲的喊「我要回去,送我回去,我不要在這裡、不要!……」另龍浩炫心裡一沉,深邃的眼眸含著驚慌,忙搖醒她,助她脫離恐怖的夢境。
她真的好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好重,無力地歎了口氣,感覺身子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那種氣息是自己熟悉的,能讓自己感到安全的,不由地向懷抱中噌了噌,更深地依賴著。
「娜仁,醒了嗎?」是圖格哥哥的聲音。
「公主」、「公主。」是赤月、橙冰的聲音。
「四王子,太子妃怎麼樣了?「是善雅姑姑的聲音。
飛飛鼻子一酸,眼淚從緊閉的眼角溢了出來,這些聲音好熟悉,好親切,讓自己感受到從來沒有的親情和溫暖。
一隻帶著滾燙溫度的大手,溫柔地拭去那顆晶瑩,耳邊響起龍浩炫無比溺愛的聲音:「傻丫頭,還不睜眼,大家都為你急死了,再不睜,我可要擰你漂亮的臉蛋了。」
飛飛漂亮薄唇一厥,嘴角揚起撒嬌的笑容,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一屋子的人都看著自己欣慰地笑了。
「哇,太好了,公主,你醒了,可嚇壞我們了,姐妹們都等在外面呢,我趕緊告訴她們去。」橙冰滿臉雀躍,快樂地跳了起來,轉身就往外面跑。
飛飛抬眸正對上一雙墨黑亮澤的瞳仁,依舊邪魅的笑意,多了份溫柔、多了份溺愛,深深吸了口氣,想坐起身來,被龍浩炫按住,「怎麼,一醒就開始逞能了?給我乖乖地躺著。」
暗藍眼眸恢復了神采,調皮地眨了眨了眼睛,四下環顧,發現不是太子府裡,「這是哪啊?「
「這是皇宮,是我平時休息的地方。」龍浩炫輕聲回答。
皇宮?「啊?那皇后怎麼樣了?」
「皇后還在昏迷中,不過太子妃不要擔心,太醫院都在努力救治。」善雅憂傷的眼神,擔憂地看著飛飛。
飛飛輕歎了口氣,柔聲問道:「冷紫月,哦,不軒轅雪怡,怎麼樣了?」
龍浩炫臉色一沉,沒有說話,飛飛把眼光移向善雅,撒嬌地說,「你們就告訴我嘛。」
善雅為難地看了眼龍浩炫,他們都是在擔心這個善良的女子責怪自己。
龍浩炫壓低聲音,淡淡地說,「她受了重傷,孩子沒了,現在在太子府。」
飛飛臉色微寒,雖然是已經想到的結果,但是還是略微有些心痛,見大家都在為自己擔心,也就勉強扯出一抹微笑,「沒事,不要這樣,我真的沒事,啊!對了,我肚子好餓啊,有什麼吃的嗎?」
赤月立刻清醒過來,一拍自己的腦袋,「看奴婢笨得,公主都昏迷一天了,肯定餓了,都準備好了,是四王子親自吩咐御膳廚房準備的,公主起來吃點吧。」
飛飛坐在餐桌面前,突然抬頭看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即刻爆發出一幅可愛的笑容,「你們都這樣看著我,我吃不下啊!」
眾人立刻表現出一幅嫌棄的摸樣,「公主吃相一直都不敢恭維,所以害怕別人看,大家都出去吧。」赤月恍然大悟,立刻就說,邊說,邊請眾人出去,大家見飛飛已經沒事了,也都笑笑,屋內留下龍浩炫和她兩人。
龍浩炫坐在對面,看著她笑。
飛飛瞥了他一眼,再看看眼前的東西,都是自己平時喜歡吃的,心裡一酸,眼眶滿溢晶瑩,低著頭,強壓住要流出來的眼淚,一點一點吃著東西。
龍浩炫何曾見過這樣的娜仁,她從來都是堅強、霸氣,無所顧忌的,今天的柔弱、眼淚讓自己覺得好心痛,就想一直把她擁在懷裡,給予無盡的愛護。
「娜仁,我……我明天就要出發了,前方的戰事有些吃緊,帶回來的軍將們今天已經開拔。」他不忍現在就離開,真想一直陪在她身邊,哪怕多一刻鐘。
飛飛抬眸,看著龍浩炫,心中含著感動和感激,輕輕地說:「去吧,沒關係,別擔心我,我是誰啊?誰能欺負我呢?我們等下去看父皇吧,昨天的事也需要有個交代。」
龍浩炫看著堅強的飛飛,深歎了口氣,伸手握住了那雙有些冰冷的小手,神情凝重地盯著她,「還是那句話:為我保重,我會很快回來,等著我!」
飛飛心裡一動,眼中有些慌亂,片刻掩蓋著,恢復平靜,微笑地點頭。
「奴婢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飛飛聽見門口傳來宮女的聲音,趕緊站了起來。
一身威武的明黃快步地走了過來,一把扶住要跪下行禮的飛飛和龍浩炫,聲音嘶啞,低沉,「好孩子,免禮,以後娜仁在朕面前免除一切大禮。」
飛飛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發現他兩鬢白髮在一夜之間多了許多。
「父皇,快請坐。」龍浩炫趕忙讓座。
「娜仁,快坐下,身子好些沒有?」龍寐慈愛地凝視著飛飛。
片刻,龍寐緩緩開口,「娜仁,是不是有話和父皇說?」當他看見龍浩炫和場中太監全變成穿著盔甲的邊疆軍將的時候,就知道飛飛做了佈局,而自己卻陷在美人布下的陷阱中,險些讓自己陷入死亡的困境,他來就是要聽聽全部過程。
飛飛站了起來,跪下,磕了個頭,「娜仁請父皇原諒,方能如實稟報。」
「哈哈哈,娜仁啊,快起來,要不是你,父皇早就沒命坐在這了,炫兒是怎麼回來的?溟兒不知道實情嗎?這男倌是怎麼回事?」太多的疑問盤旋在自己的腦中,作為一國之君,居然陷在險境中不自知,實在是件恐怖的事情。
飛飛聽言,方站起身,在龍寐的要求下,坐在他對面,堅強的眼眸中閃爍著無比自信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