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銘疾拉起摩碣,並不迎戰,直向城北處飛去,那十幾道黑影在後緊追,倒似要故意將他們向北門趕去一般。這一下只驚動了南門而入的九縷族軍團,那九縷族軍正中,簇擁出一位不著甲冑,一身幻袍的清矍老者,近處一個軍官上前稟道:「大光明神,前面有異動!」
大光明神曦湛縱目望去,目中精芒一閃,道:「那是魔將軍欽銘!讓東西兩面守好本處,圍殺拜幽教。速傳稟夢神在北門嚴加截守,我南軍前隊齊出,抓住欽銘者,有重賞,列封位!」傳令下去,登時後隊守占南門,前隊軍士熱血沸騰,爭先向前圍湧,人人口中高喊:「抓欽銘!」「抓欽銘!」
只聽身後喊聲震天,眾軍漫卷而來,欽銘見北門已然在望,果然有預料的九縷軍陣列森嚴,寒刃向天,原來九縷人早在破城之時便由夢神在此伏下眾兵,虧得魔軍右都尉琪嚴領軍有方,已遵欽銘之命奮力衝出大部,奔鬼鐮大將軍去了。
身後那十幾個拜幽徒見欽銘兩人已被九縷族軍盯上,折身退去。欽銘但見後有追軍,前有圍堵,心知必免不了一場惡鬥,忽地沉下身形,投入城中一家酒館之中。
那家酒館的人早已因避戰而不知去向,不過櫃上的數十罈酒還在,欽銘過去啟開一壇,舉起一口氣喝光,連盡三壇,竟猶未盡,又摘下腰間酒袋灌滿,對摩碣道:「你也喝些吧!」
摩碣也隨著啟開一壇,問道:「喝酒作什麼?」
欽銘酒後的目中精光閃爍,道:「身闖千軍萬馬,那是何等的大氣魄!我若清醒,未必就敢前往,須得多借些酒力,以壯膽氣才行。來,你也喝些,今日咱倆一道去把那九縷族軍殺個對穿!」
摩碣聽了,胸中豪性頓生,也猛灌了幾大口,登時身體發熱,頭腦有些暈乎起來。這時就聽喊殺聲近,外面九縷族軍將那酒館圍了數層,已有人陸續從門口窗台躍進,殺了過來。欽銘將摩碣負在背上,道:「我先給你打個前鋒!」說完身上「騰」地竄起一團赤芒,那猛撲而至的幾個九縷族兵一觸之下,登時被彈得倒飛出去,撞到牆上,生死不知。
欽銘大笑數聲,忽地化作一道赤影向小店門外衝出,直撞入人群。立時便聽一陣慘叫,赤芒近處血光迸飛,人群揚起一片,倒伏一片,從店門口豁出去十幾米長的一道口子。欽銘出得店外,忽地躍身而起,就踩著面前的重重建築向前飛奔起來,他腳力猛健,只踩得瓦礫迸碎,石屑飛揚,一路滾滾疾行,便如一條長龍破空而起,近得城門,忽又俯衝下去。
夢神立在北門正中,只見欽銘負著一人如雷般撞入面前黑壓壓的人群,攪起一片驚亂,幸得此處兵層厚重,才將他生生止住。只聽喝呼之聲大起,九縷族兵利刃齊上,欽銘躲閃還擊,不時奪下一柄武器,使得圓熟自如,讓人近身不得,摩碣借那酒力,也不覺害怕,反倒隱隱生出一絲激動,也不停出手解決幾個。只是對方人數太多,兩人逼退一面,另一面又疾湧而上。
欽銘負著摩碣在人群裡左衝右突,掀起一個又一個凸波,又被眾軍壓下,一陣過後,突聽欽銘大喝一聲,混亂處一道人影迅疾無比地沖天而起,直衝城頭飛去。
突聽半空一聲戾鳴,一條碩大的黑影不知從何處閃電般俯衝下來,卻是一隻凶悍無匹的火尾鵬,鋼翼後振,利爪前探,瞬間將那道人影鉗住,用力一攥,只聽一陣骨骼斷裂之聲清晰地響起,接著那火尾鵬又展翅飛高十丈,放才鐵爪一鬆,將那人摔了下來。
近處眾九縷族兵紛紛躲開,心道這下欽銘定然無倖,就聽「撲通」一聲,那道人影直摔到地上,周圍士兵湊眼去看,不由大吃一驚,只看那人已摔得不成人形,身上軍衣卻繡著一隻鮮明的九縷族青鸞圖騰——躺著的不是魔將軍欽銘,竟然是一名本族戰士!
這時只聽人群中突然發出數聲慘叫,欽銘喝聲又起,直從人群中冒出,連傷週遭數人,近處九縷族兵立時大怒圍攻,波亂又起。
原來百年前的神魔大戰中,九縷族軍中往往放出一兩隻火尾鵬躲在空中,伺機而動,只因其太過兇猛迅疾,對方於戰亂中難以發覺,往往被一擊即中。當年魔軍沒有少吃這種火尾鵬的苦頭,欽銘記憶猶新,生怕待會兒搶上城頭時也遇到偷襲,是以先拋出一個九縷族士兵試探,果然誘得那火尾鵬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