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聽到他的話,輕嫵不由得一愣,似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鳳修竟然會這麼做。
「為了你。」他的眸光真摯,帶著灼熱得彷彿能夠燒傷人的熱度,緊緊地盯著輕嫵:「現在的我,可有機會?」
他執著地又問了一句,非要從輕嫵的口中聽到答案不可。
而輕嫵,聽到他的問話,卻是心中亂了。
原本以為,那個理由,足以讓鳳修退步的,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為了她而與鳳雷天斷了關係,並褪去了王爺的身份。
這是她始料不及的。
他為何要如此呢?
因那一層皇宮的牽拌,她可以命令自己去拒絕這樣的一個他,可是他卻為了她,做至如此。
心中的震撼又怎麼會小呢?
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如此?
就算不會立時愛上,卻也多多少少有些心中動容的。
粉色的朱唇在陽光下微微發亮,唇型十分好看,如飽滿的荾角一般,引人採擷。她緩緩地開了口:「值得嗎?」
「為了你,什麼都值得……」他緩緩地應道,眉頭微揚,眸中真誠,也許這話聽起來是那麼肉麻煽情,卻是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當他認定了她之後,他便會為她做盡一切,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因為是她……
這一生,也唯有一個她,能讓自己有了情緒的變化,能讓他,放棄所有了。
輕嫵低下了頭,心中,忽然有些慌亂,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破裂,如冰山一角,正在融化一般。
雖然他平日裡風流倜儻,可是此時卻是認真無比,讓她一時不知道怎樣回應才好,如此認真的他,讓她心慌得厲害。
「嫵兒,我不要求你什麼,只是,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可以嗎?」他的聲音低沉略帶著磁性,如好聽的絃琴一般,低柔而感性的情緒,似能蠱惑人一般。
輕嫵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看著眼前的男子,藍藍的大海上,他筆挺地站在那兒,海風吹起他那柔軟卻又黑如墨的青絲。
彷彿記得,那時候,捉著青絲的感覺。
他的發,很軟很柔……
他的臉上,不再是玩世不恭的表情,而是那麼認真那麼情深,比他身後那一汪海水還要深的情感。
讓她不由自主地有些亂了。
她這一生,自母妃去世後,便再也沒有真正地感覺到那一種溺到心底的愛,儘管父皇對她極好,可是,終究,隔了什麼。
是什麼,她不知道。
可是這一刻,她彷彿,又感到了那一種溺到心底的愛一般。
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想要點頭……
一個回神,臉上雪白一片,帶著驚訝,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深陷其中,這是何等的可怕的啊。
轉過了身:「鳳修,不管怎樣,我們都是不應該再有交集的,一次意外的錯誤也就罷了,若再有,便是天理難容了!」
說著直接轉身向著船艙走出,態度一時變得冷漠。
而鳳修看著她轉身的背影,纖長柔弱卻帶著一股堅定,他不明白,剛剛,他分明已經看到她開始軟化了,為何突然之間卻又冷漠了起來。
他的臉上,不由現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衝著那柔弱的背影喊道:「難道你也在意那些世俗的看法嗎?難道你就因為世俗,寧願放棄一輩子的幸福嗎!」
輕嫵深吸了口氣,忽然覺得胸口沉沉的,是,她是無法撒脫到不在乎一切,因為她也只是一個世俗的人。
她也恨這樣的自己,分明,沒有任何人知道她是什麼人,可是她自己,始終是走不出那一步的。
但是鳳修,他有什麼資格說她!
一轉身,瞪向了他,眼中終於不再能夠偽裝那一份平靜,她帶著憤然回道:「是!我便是那麼世俗的人,我在乎別人的看法!而且鳳修,不管我在不在意,你又焉知我此刻不是幸福的呢!」
她吼完之後,一轉身,再不顧其他,直衝向了船艙,做不到平靜,因為她的心已經亂了。
………………
而鳳修,只是頹然地立於那兒,那個風采卓越,永遠一抹得意笑容,瀟灑而撒脫的鳳修,已經不再了。
只剩下一片淒然。
看著娘親走遠,小澈兒這才走了出來,向著爹爹走去。
其實他剛剛雖然說走,可是他怎麼可能走呢?
他是一直躲在暗處看著的,誰知卻看到爹爹與娘親不歡而散。
不過,他卻可是不悲觀。
他可最瞭解娘親的,爹爹能夠勾起娘親的七情六慾,那麼,還有什麼會辦不到呢!
緩緩向著爹爹走去,小小的手,捉住了爹爹的手:「爹爹,你可不要灰心,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爹爹,你可一定要堅持下去哦!」
小澈兒稚稚的聲音卻是正兒八經地說著那些所謂的大道理,他現在最怕的就是爹爹放棄了。
那他可怎麼辦才好啊!
好不容易找到爹爹,他想跟爹爹在一起啊!
鳳修十分累,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的累,那一種無力感,讓他倦累,這是他第一次對一件事情對一個人無力。
他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讓輕嫵能夠接納他。
那個女子,她柔軟,卻帶著水的涼薄,帶著一種頑固的執倔,並不是那麼容易能夠打動的。
而且他們之間的那一層關係,會是一大障礙。
不過,他不會放棄的。
這一生,也只有這一件事情了。
薄唇勾起一笑,雖累,卻不放棄,緩緩地蹲了下來:「還是我的小澈兒好!」說著將小澈兒抱在了懷中。
小澈兒看著爹爹如此,覺得心裡好是難受,小小的手,竟然如平日裡娘親在對著自己一般,輕輕地拍著爹爹的背,小大人模樣一般道:「爹爹,別怕,總會有辦法的,讓澈兒給你想想辦法哦……」
鳳修心中寬慰,總算,兒子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他還不算太苦。只是這才四歲的兒子,對著自己說出這樣安慰的話,當真是讓他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