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能讓他破壞了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靜。
所以,她必須想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她不能再出現的,離輕嫵已經死了,就讓一切都沉澱下去,若是讓人發現了她,不只她麻煩,只怕還會引起國家的動亂的。
而且,她還有著澈兒的。
咬了咬牙,下了決定。
她走到了床頭,將鳳修抱了起來,而後向著隔鄰家走去,敲開了張大叔的門。
「離嫂子,你怎麼來……來了……」張大叔開門一笑,卻在看到她抱著的男子時,眼珠子微微彈了彈,而後吱唔地險些說不出話來。
輕嫵淡淡一笑,帶著客氣:「張大叔,這人是我昨日在海邊救來的,他受了重傷,至今還暈迷著,原本是想著讓他住在我家裡的,可是想了一夜終是不便,我與澈兒孤兒寡母的,讓一個陌生男子住於家中,總是要惹來閒話的,想了想,還是暫把他安置在大叔家裡。」
她的言語輕柔,卻是句句在理。
張大叔也是個善良的人,於是一笑:「哦哦,這好啊!」
說著已經伸出手去接輕嫵懷中的男子:「來來,我給抱進去。」這漁村裡民風純樸,他剛剛原本還看著離嫂子抱著個男人,還真是嚇了一跳呢,這時聽她一說,才是釋懷了。
輕嫵又怎麼會看不出張大叔的心思呢,卻只是淡淡一笑,將鳳修轉到了他的手中,想了想,又囑道:「張大叔,我與澈兒孤兒寡母,昨天是一時救人糊塗,才讓這男子在家中過夜,此時想來,十分不妥,這事我怕傳了出去……如若這男子醒來,大叔就說是您救了他就成了,不要說到我了。」
「離嫂子放心,我明白了!「張大叔一聽笑了。
輕嫵輕笑:「那我先走了,午時藥煎好了再拿過來給您。」
張大叔聽了點了點頭,臉上全是讚許,對於輕嫵,是越發地喜歡了,民風純樸的地方,對於這種知名節的女人,總是十分敬重的。
………………
在昏迷了兩天兩夜後,鳳修終於是醒了過來。
他猛地一睜開眼,望向了四周,臉上一凝,而後坐了起來。
卻因為動作過猛,牽到了胸口的傷處,微一吃疼,臉上卻是更冷,只是那冷中,帶著一份淒楚。
想不到,他竟然還能活著。
那一日,忽破千人重圍,一躍而出,跳下了崖落入海中,原以為生存的幾率是極小的,卻不曾料到,他竟然真的活了過來。
看著四周,簡單而樸素,而且屋中還有著淡淡的魚腥味,想必是有漁民救了他的。
恰在這時,一個四十開外的婦人跑了進來,看見他醒了,樸實一笑:「公子你可是醒了啊!」
「是你救了我?」鳳修對著那婦人點了點頭,嘴角淡淡的笑,而後問道。
「是……嗯,是我救了你呢!」那婦人本要說是離嫂子救的,可是一想起離嫂子的顧及,於是改了口。
只是這一吱唔間,卻讓鳳修誤以為是什麼計謀,只是他依舊在笑,只是心中卻多了一絲防備:「多謝大娘相救。」
「不用不用!」那婦人一聽笑了,卻是樸實而無心計的模樣,一個簡單的村民。
可是她剛剛分明表情有些異樣的,回答的時候也是有所顧及一般,鳳修卻是看得清楚的。
不過不管怎樣,看得出來,至少這人應當不是會害自己的,若不然,大可不救自己的,於是只將疑慮藏於心中。
「來,快把藥喝了吧!」那婦人將手中藥遞給了鳳修。
鳳修看了一眼,而後接過喝了下去,雖然對那婦人有所懷疑,不過他直覺她不是壞人,所以對藥也沒有懷疑。
只是在喝到一半的時候,臉上微微一愣,停下了喝藥的動作,而是愣愣地望著那碗出了神。
那上面,有著淡淡的香氣。
很輕很輕,被那苦澀的藥氣衝去許多,可是他卻依舊敏感得察覺到了。
因為那種香氣,是他這一生,最纏綿的香氣,每一個午夜夢迴中,都會夢到的香氣,淡淡的,似花香,卻非花香。
他,不由又深深地嗅了一口。
太像了。
會是她嗎?
不由抬起了頭,想問,卻又沒有問,而是靜靜地把藥喝了下去。而後將碗遞給了那婦人:「謝謝大娘。」
「不用客氣,你好好休息吧!傷得這麼重。」那大娘說著走了出去。
而鳳修,眸間卻閃過了異樣,似驚喜,又似害怕,似無措,卻又有些毛躁的樣子。
那香氣,他雖然不能百分百肯定是輕嫵,可是,他心中卻彷彿又有一個聲音在肯定著一般。
是她嗎?
他剛剛沒有問,是因為知道,如果是她,她為了躲他,是不會跟他見面的,而他若是開口問了,打草驚蛇,只怕會嚇跑她的。
所以,他沒有問,但是他會去查的。
雖然傷口還在發疼,全身的氣力也還未回來,可是他卻怎麼也無法再躺下去休息了,整個心思都是她。
他心中雀躍著又害怕著。
既開心是她,卻又怕最後的結果讓自己失望。
這幾年來,這樣的情緒,他嘗試了太多了。
尋遍各國,卻沒有找到她的行蹤。
每次一聽到探子說有她的消息,一陣欣喜,可是每一次都落了空,找到的人,都只是狀況像她,卻並非是她。
每一次,他都是深深地痛了一整夜。
那一種有了希望卻又一下子落空的感覺,並不好受的。
手,不覺間擰得緊緊的。
卻是坐在那兒動也沒動。
這五年來,他沒有一夜能夠安然而睡,每一個深夜,都會被相思給狠狠揪疼。
她就像是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怎麼找也找不到。
他擔心著她,不知道她情況怎麼樣。
那一夜,他衝向火海想去找她,卻被墨者攔住了,墨者說那只是她設的圈套,她根本就沒死。
他的心稍微鬆了一下,卻又陷入深深的痛苦當中,因為,他怎麼找也找不到她。
她可是知道,他的心有多麼地疼啊。
不覺間,只感到手掌微涼,一低頭,卻是一滴淚落於掌背上。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思念讓他發疼,讓他總是會愣愣地落下了淚來。
他不覺得羞,他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為自己心愛的女子流淚,有何不可呢……
輕嫵,我愛你,我會找到你的……
然後,不再顧慮一切,我願為你,放棄一切,包括仇恨、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