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離?
想起無離。
他突然心中冷一個激靈,似想起了什麼一般。
那一閃而過的靈光,快得讓他險些就捉不住了。
這段日子來的猜測,在這一刻,似乎漸漸地清楚了起來了。
易容術就算再高明,可是人的那一雙眼神是無法假扮出來的,尤其是那麼自傲,那麼高貴清冷的睛神,並不是一般人就有的。
他的眼神,與離輕嫵,在這一刻,重疊在了一起。
仔細一個回想,卻原是越來越像。
自己一直覺得那麼熟悉,卻總想不起來,原來……原來一直是那個被自己刻意忽略掉的女子啊!
他是怎麼想也想不到啊,竟然是她。
那走姿翩翩,那身姿纖纖,不是她,又是誰呢?
只是她,為何與鳳修在一起呢?而且還勾肩搭背,看起來不勝親熱,一想到此,他只覺得胸口怒火直燒。
她竟然如此不知羞恥,與鳳修如此親密。
而且還總是夜半出去。
這個女人!
不由瞪向了鳳修一眼,而後不再說什麼,轉身就走。他要回府,證實這一件事情。
胸口那怒火,燒得整個人都變色了。
…………
未至午時的時候,輕嫵就聽到侍衛來傳說是鳳凌又請了她過去。
眉頭微一皺,又請她去做什麼呢?
看他今天早上的氣色不錯,應當不需要彈琴助興的啊?
那是要做什麼呢?
不過不管是什麼事,他來傳她,她是一定要去的,於是也沒有多想,就跟著侍衛過去了。
她不知道,正有一場大風雨正在等著她呢。
再一次來到竹園裡,這次,鳳凌沒有喝酒,桌上,擺著一壺茶,方走近,便能聞到那茶香濃濃,帶著竹葉的清新。
是竹心茶。
不由地嘴角一笑,很是高興。
「太子殿下,不知傳臣妾來有何事呢?」微施薄禮問道。
「坐下吧!」鳳凌說道,臉上的表情沉沉,看不出是喜是怒,不過感覺微有一些繃,看起來應該不會是喜的樣子的。
只是卻也並不是極怒的樣子。
可是輕嫵不知道,鳳凌真正生氣的這個樣子,是最可怕的。
看似無火,其實是滿腔的火氣都壓在了心頭處,就等著一個出口迸發出來的。
「謝謝太子殿下。」輕嫵緩緩地坐了下來。
「喝茶!」鳳凌說道。
輕嫵點頭,拿過了他倒好的茶,輕輕地捧於手心,終於覺得他的不對勁了,自她進來之後,他就一直盯著她看。
那眼神,灼灼間帶著探究。
盯著她就那麼直直地看著,似要把她看穿一般。
她的心間,頓時有些沒底氣,沒來由地,讓他看得有些慌。
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了。只是這樣的眼神,讓她有些害怕。
抬起了頭,回望向他,就見那目光深深如兩汪墨潭子,此時裡面正有著大浪在翻滾著,一下一下的。
他怎麼了?
「太子殿下。」輕嫵不由又問道。
眸光中透出了不解。
他卻一直在盯著她看,看著她那一雙眼睛,那一雙帶著幾分高傲,帶著幾分貴雅的眼神,如湖波蕩滌出的美麗一般,帶著水盈,美眸如斯,他竟然一直沒有察覺。
這世間,擁有如此美的眼睛的人,並不多的啊。
看著她的青蔥玉指,纖細而雪白,他記得,那手,是何等地柔軟,如無骨一般。
看著她的舉動,那一舉手一投足間的高雅貴氣自帶,翩翩然而清然。
他竟然要到此刻才想起來中!
拿起了桌上的茶,輕輕地抿了一口,原本最愛的茶香,在這一刻竟然失了味道,只覺得十分平淡無味。
又放了下去。
卻始終沒有回答她的話。
忽然,他盯著她,喚道:「無離!」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輕嫵的心中抖地翻出了千層浪,手指,不自覺微有些彎起,不過卻是強忍著沒有做出什麼大的舉動。
壓著心頭的恐慌,臉上強自鎮定:「太子殿下在說什麼?」
帶著淡淡的無辜不知,她輕輕地說道。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承認這個身份,就算他確定,她也依舊不能承認的,只要他沒有證據。
她就不是無離。
因為,如果她是無離的話,就會害到離國的。
鳳凌,是不可能會容忍自己的期騙的。
鳳凌卻只是看著她,他注意著她的每一個動作,雖然她裝得很是鎮定,可是他還是捉住了她細微的變化。
忽然間喚道,讓她措不及防,那眼中一閃而過的慌張,還有長指不覺間微微曲著的樣子,都透露了她的緊張。
不過,她真的是一個很冷靜的人,在這樣的情形下,沒有大的波動,唯有如此細微的變化,這並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果然是無離啊!
不但有智慧,而且冷靜自持。
只是,她可以騙他是無離,卻千不該萬不該,與鳳修糾纏在一起的啊!
這讓他感到生氣!
他不能容忍她與別的男人有任何的意味不明。
「你不知道無離是誰嗎?」他的話,帶著咬牙切齒。
「臣妾並不知道,請問太子無離是何人呢?」輕嫵此時,已經漸漸恢復了冷靜,臉上越發地平靜,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問道,彷彿說著不關已的事情一般。
「無離是我在近段時間認識的一名男子,長得……與太子妃十分相似。」他,緩緩地說道,每說一個字,都緊緊地盯著輕嫵看著。
而輕嫵,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聽到他這樣的話,卻也不驚不慌了。
在他說出『無離』兩個字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他猜出是她了,所以他此時這麼說,她並不驚訝。
只是她不知道,他是從何知道無離就是她的呢?
她這些日子,可是再沒有出去過的,而且也沒打算再出去了的啊。
「哦,與我相似?」輕嫵一笑。
「是,幾乎是一模一樣。」他看著她冷靜的樣子,接著說道。
「如此神奇,看來若有機會,輕嫵應當見一見這位無離公子的啊。」輕嫵淺笑著應道。
「你要見他,說難也難,說易也是極易的。」他緩緩地說道,眸光緊緊地盯著她,一刻也不眨。長指,輕輕地敲著桌面,看著悠閒,可雖目光卻深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