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說完看向輕嫵,卻見她身上不停地顫抖著,才覺得不同尋常,於是捉住了她的手:「你怎麼了?」
「拿……拿走!」輕嫵咬著牙,好半天,才說出了這麼一個字,可是那唇,已經一片雪白了。
那不尋常的樣子,終於讓鳳修嚇到了。
他一把握緊了她的手,只覺得那柔軟的小手,此刻冰涼而且帶著顫抖。
他一轉身,手中一動力,只見那青色的小蛇被他掌風一推,一個飛去,卻已經看不見了。
鳳修這才回頭:「怎麼回事?」
「我……我怕……蛇……」那是她的惡夢,一個一生也忘記不了的惡夢。
「不要怕,有我在!」鳳修將她擁在了自己的懷中,而後輕聲安撫著,語氣溫柔卻帶著濃濃的保護欲,能讓人安心的。
他原本是在來的路上看到有人在賣這種小青蛇,見那蛇毒牙已經拔去,沒有危險,而且十分可愛,於是就買了一條,想著讓輕嫵玩玩。
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如此怕蛇。
而且那怕,並不尋常,那不是普通的害怕,倒像是遭了什麼驚所以才會害怕的。
他沒有問,因為知道此刻的她,有多麼地害怕,他只是想好好地安撫著她,不讓她受怕。
心中有些懊惱,為何要帶這蛇來呢。
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清冷高傲,不畏傷痛的輕嫵,竟然會害怕一條蛇害怕至此。
輕嫵咬著牙,好半晌,才緩緩地離開了鳳修的身體,只是身上的害怕,還是沒有減少。
她,慢慢了地坐了下來,卻是半晌也沒有開口,只是盯著那青蛇的方向,身體還是止不住微微地顫抖。
「不要害怕,它已經死了。」鳳修說道。
手不自覺地又一次拉住了輕嫵的手。
「放手!」輕嫵卻是冷冷一瞪,手撤了回來。她知道他是無意的,只是她此刻心中十分害怕與難過。
鳳修聽到她的話,沒有說什麼,只是拿起了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放在了她的面前,而後靜靜地,等著她情緒的平息。
良久,輕嫵終於緩和了心情。
再抬起頭,臉色已經恢復了。
鳳修看著她平靜下來,這才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輕嫵看著他,想了想,終是沒有說出口,只道:「沒事。」
「這樣還說沒事!」鳳修一聽卻反而是怒了,他擔心她這麼久,她卻在平靜後輕描淡寫說一句沒事就完了。
她就這麼對他的!
輕嫵未料到鳳修忽然然大火,抬起頭,幾分微怒,幾分莫名其妙:「我的事,不必你管!」
她與他,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她無須向他交待什麼的。
「我在你眼中,就是不相干的人嗎?你有事情,也不能跟我說的嗎?」鳳修一聽到輕嫵的話,氣得整個人就要跳起來。
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凝成了兩條線子,就那麼灼灼地盯著輕嫵。
他以為,她是明白的。
可是,終究,原來只是他一個人明白而已。
「我應該跟說嗎?」輕嫵反問,只覺得心頭是那麼地亂,剛剛的蛇,將她心底最害怕的東西與最思念的人都引了出來了,她此時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心思與他說話的。
「好!好!你不說便罷!」鳳修一聽臉上一怒。也不說什麼,一個轉身,竟然就飛身而去了。
輕嫵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只覺得今日的鳳修與以往完全不一樣的。
平日的他嬉戲而賴皮,如果此事放在以往,他一定會來個死纏爛打,非要她說出來不可,可是今日卻是一臉正經,她不說,他當真就氣得走了。
她怎麼能夠明白,鳳修此刻的心情呢?
以往的事情都是無足輕重的,鳳修怎樣都可以。
可是剛剛輕嫵的話傷了他的,他一直當她為心愛的人,尤其是這段時間以來,那情感越發地深。
卻不料換來輕嫵這樣一個陌生的話,怎能不傷他的心呢!
歎一口氣,心思煩亂,也沒有心思去理會他究竟是怎麼了。
手捧著茶杯,卻只是在那兒發著待。
卻見那黑色身影卻是去而復返。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輕嫵不知道,自己心中竟然有著小小的歡喜,似乎對於他的回來,很是開心。
可是她自己卻不清楚,也因著心思煩亂,不及去細想那麼多的。
一雙清澈的眼睛,幾分連她自己也不意的欣喜望著他,沒有說話。
卻見鳳修瞪了她一眼,而後往桌上一甩,甩了一個小小通體碧玉的瓶子。
說是瞪,只是那一眼,看起來更像是在盯著她看罷了,他又怎麼捨得瞪她呢?有時候,鳳修也不明白,他就是沒來由地喜歡著她,喜歡著這樣一個女子。
可是究竟是喜歡她的什麼,他不明白,只是知道,並非美貌……
他沒好氣地道:「這是硫磺粉,可以制蛇的,既然怕蛇,身上就一定要帶上這個,免得讓人捉到了尾巴沒給殺死給嚇死了!」
那語氣幾分惱然,卻帶著濃濃的關懷。
他剛剛確實是很生氣的,他氣她將他當成不相干的人看待。
可是更是心疼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不然以她這種傲然的樣子,不應該是會怕這種小蛇的。
原本是想一氣走的,可是走出了門口卻是怎麼也放心不下。
她如果怕蛇的話,要是讓人知道了這件事,要對付她豈非是十分容易的。
這畢竟不好的。
所以他便去藥鋪買了一瓶硫磺粉。
「謝謝你……」輕嫵看著桌上那通體碧玉的瓶子,輕輕地說道。是真的感動的。
從來沒有人想過要讓她身上帶著這硫磺粉,而他,只不過才知道,就為她備來了這硫磺粉。
而且剛剛看來,他還是十分氣憤之下的,說不上怎麼樣,只覺得心頭溫熱流淌。
有時候,感動,卻是一些極小極小的細節的。
「謝我作何,你莫不得把我當外人看我就覺得滿足了!」鳳修一臉沒好氣地說道,他此時的氣還是不得消,畢竟一心愛她。
可她就算不感動也罷,至少也得把他當個朋友吧!
輕嫵抬起了頭:「有些事情,我只想留於心中,也許那一天忽然想說了,我就會說出來,可是此時,我並不想去憶起,更不想提起,你懂嗎?」
她的語氣,淡淡的憂傷。
鳳修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