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聽到輕嫵的話,微一詫異,他沒想到離輕嫵會提出這個:「你會騎馬?」
「臣妾以前在離國的時候有學過。」離輕嫵應道。沒有說得仔細,她何止是學過,以前在離國,父兄疼愛,她雖是女兒身,可是騎馬馳騁,卻也是常事,不過是在這鳳國處處受制,才淡靜了許多。
鳳凌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而江若霜一聽,輕輕地拉著鳳凌,一臉的嬌弱:「殿下,我好害怕,你陪陪我吧……」
鳳凌這才點了點頭:「嗯。」
而江若霜,卻是別有用心的。她知道,鳳凌的那一匹馬,是當初皇上賜與他的,當初那馬,是一匹還未被馴服的極具野性的汗血寶馬,聽說馴馬師對這馬也是把握不大。
可是鳳凌卻是信心十足,用了兩個時辰,就馴服了這一頭野馬,皇上高興,於是就將馬賜給了鳳凌。
這馬,卻只認鳳凌一個主人,其他人騎上,都被它甩掉。
輕嫵緩緩地走到了那黑色的馬面前,輕輕地撫了撫馬的頭,為它理著那毛髮,其實動物與人是一樣的,不,它們比人還要聰明,它們能感覺出什麼是善意,什麼是惡意。
它們只接著有善意的東西,而你要得到它的認可,就先要與它建立起關係來。
輕嫵笑意盈盈,雪白的素手,映於那黑得發亮的馬毛上,顯得十分顯眼,那雙手,竟讓人生出了一股別樣之感。
那麼奪目。
清風劃過她那柔軟的青絲,露出她好看的輪廓,白玉凝脂,秀鼻微挺,朱唇彎出了好看的形狀,就那麼溫柔地與馬兒細細綿語。
那模樣,讓人望癡了。
只怕在場的男兒,不少都想著,自己若是那馬兒就好了。
而鳳凌,眸眼微瞇,也是幾分出神。
只這一眼,他就知道,輕嫵的確是個會騎馬的人,而且騎術應當是不錯的,一個愛馬,會懂得與馬建立感情的人,說明她經常與馬相處。
果然,輕嫵在馬兒耳邊細語了幾句之後,緩緩地騎上了馬。
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會被掀下馬的時候,那馬兒,卻輕輕地跳躍起來,那情緒似乎十分開心。
而輕嫵,一身白衣勝雪,青絲飄揚,眉目帶笑,韁繩一拉,就帶著馬兒馳騁了起來了。
江若霜看到了鳳凌的樣子,心中一驚,臉上不動聲色,只微微一傾身子,傾向了鳳凌的懷中,手中柔荑無依一般附上了他的手:「殿下……我……我不會有事吧!」
一句話,終於拉回了鳳凌的關注。
鳳凌低下了頭:「不會有事的,放心,大夫也說了,只需好好靜養,就會好的。你別太擔憂了,這樣煩著,更是不好。」
他的眉宇,幾分關切。
對於江若霜,算不上愛吧。
只是她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對自己盡心盡力,情意上是有的,再加之她當初曾救過自己一命。
那份恩情,他是不會忘記的。
「謝謝殿下。」江若霜依依地說道,頭靠於鳳凌的懷中,手,緊緊地抱著鳳凌的手,那姿勢,十分曖昧。
看來,嬌柔萬分,蜜意十足。
而鳳凌,看著已經成功地馴服了白駒的輕嫵,於是對著車隊道:「起程。」
於是隊伍奔走了起來。
輕嫵卻是臉上一笑,故意領先於馬隊,獨然暢意。
她已經好久,沒有享受這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之感了。
多麼愜意啊!
不由放聲一喝,馬兒在她快躍的心情帶動下,一個跳躍,竟是快速地飛奔了起來,這汗血寶馬,乃是良駒,一般的馬兒都難以跟上,再加之車隊顧及江若霜的馬車,本就放緩了速度。
所以不過一會兒,就見輕嫵,已經把車隊拋在了遠遠後方。
一轉首,那車隊,早已經看不見了。
心中暢快,小路平暢,四下無人,唯有青天白雲,青草翠鳥與自己為伍。
一時情起,快樂地喝起了歌兒:「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汝陽三斗始朝天,道逢麴車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左相日興費萬錢,飲如長鯨吸百川,銜杯樂聖稱避賢。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歌聲輕亮而豪放。
那柔軟的女子聲音,就那麼傳入了一直隱於暗處的男子耳中。
鳳秦,本是無意跟隨她的,誰知一路輕功,正好看著她騎著馬飛馳於小路上,但見只她一人,一時不放心,於是跟了上來。
卻聽到了如此動聽的歌聲。
一笑,手中的玉簫一拔而出,一個優雅地輕點,置於唇間,幽揚的簫聲隨之而出,伴著歌聲,奏出了迷人的音樂。
輕嫵轉首一望,那人一身青衣,溫文爾雅,竟是鳳秦。
一笑,輕輕地拉了拉馬兒:「吁……」
一翻下了馬:「六王。」
「叫我鳳秦便可。」鳳秦說道,他並不愛這六王的身份,只恨無法擺脫,他要的,不是那些充滿著權利紛爭的身份象徵,他要的只是平凡的生活。
輕嫵也不扭捏,一笑,點了點頭:「鳳秦。」
「想不到回京之路還能遇上你,還能聽到如此動聽的歌聲。」鳳秦笑著說道,語氣溫和如春,臉上靜靜笑容,就那麼淡淡地望著輕嫵。
輕嫵一笑,臉上不由微紅,她在人前,極少這般放肆地,還一路馳馬而引吭高歌,毫無女子的矜持,只怕是讓人見笑了:「見笑了。」
鳳秦看著她那微紅粉透的臉龐,有著微一剎那的失神,不過很快地回醒了過來。
他們之間的身份,提醒著他一切。
「你的聲音,也許不是最好聽的,可是卻是最動人的。」鳳秦說道,嘴角淡淡的笑。
「多謝。」他一句話,化去了她不少的尷尬。
「是我應該多謝你,讓我聽到了如此動人的歌聲。」鳳秦一笑而道,眉宇之間,淡淡的風華流露而出。
他的身上,總是有著那一種淡泊而皓潔的氣質。
鳳秦看了一眼那馬,而後問道:「這馬,是太子的?」
輕嫵點了點頭,一笑:「霜妃路上忽然腹痛,太子趕來探她,於是在馬車裡陪著,我便騎了他的馬。」
「我記得這馬當初十分難馴,是太子花了兩個時辰才馴服的,聽說其他人都難馴服,你是怎麼辦到的?」鳳秦有些驚奇地問道。
輕嫵一笑,她並不知道這些,不過她向來與馬兒十分有緣,於是搖了搖頭:「我並未馴服它,而是它接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