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這般閃過亂七八糟的念頭,腳下卻是沒停,緩緩向那大漢處逼去。此時那大漢原本輕鬆(不過因為有個恐怖巨目在臉上,輕鬆也成了噁心)的神情已化為烏有,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這看似最弱的軒轅月銘身上,在即墨無雙處只是隔一段時間放一道紅芒,擋住他的前進,而對軒轅月銘則是「嗖嗖嗖」連射不止。
每道紅芒閃過,雖然看得出軒轅月銘明顯吃力,但那青光閃爍的青鋒劍就是不受其害,而紅芒上所帶的凶煞之氣,似乎對這少女也無影響。在那人的注視下,軒轅月銘就這麼一步一步地逼了過來。
轉眼之間,那大漢額頭上已微微有汗,在他心裡,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費盡數十年心血修煉而成的「硃砂焰」,向來所向披靡,為何竟對這看似普通的青鋒劍無能為力?
其實他又哪裡知道,硃砂焰固然威力極大,以其凶煞血腥之氣打在軒轅月銘的青鋒之上,的確可以挫其鋒氣,並以劍身為道,慢慢將煞氣逼入他們體內,一開始就處於不敗之地。但軒轅月銘看似平常的青鋒劍,卻是月華國的叛敵丞相王佐搜集天下隕石奇鐵鍛造而成。若是單論煞氣,單是「青鋒劍」就不知勝過了那「硃砂焰」多少倍,何況還有與「青鋒劍」凶氣不分上下的氣血運行功的催持。
這兩件奇功異鐵熔為一體,彼此牽制,凶煞之氣反而內斂,又有軒轅月銘精血蘊含其中,故只有軒轅月銘能催動於它,也是因為這樣,軒轅月銘才在鬼門關上轉了回來。
但此時此刻,那大漢欲以硃砂焰發出紅芒來攻擊青鋒劍,自然便是無功而返,這還是軒轅月銘氣血運行功還未達至高境界,身懷重寶而不自知,若換了是給她那本奇書的白衣飄飄靚公子君離塵,單憑一個青鋒劍,只消舞了幾下,便把這大漢吸得血乾肉癟,只剩下一顆硃砂焰在他屍身上滴溜溜打轉了。
只是在場之人,決無一個可以想到這些匪夷所思的東西,那大漢正在凝神對敵卻依然阻止不了軒轅月銘一步一步緩緩走近時,從一開始就默不做聲站在旁邊的那個滿臉邪氣的青年忽地冷笑道:「元梅水,你的硃砂焰中看不中用,連這個小姑娘也對付不了,虧你剛才還如此訓斥別人,我看不如把你這宗主位置讓與我算了。」
大漢與一旁的少婦臉色都是一變,那美貌少婦首先皺眉道:「嚴安,此刻正是大敵當前,你怎麼還說出如此話來?」
那滿臉邪氣的嚴安斜斜想軒轅月銘這裡看了一眼,看到即墨無雙時還特意多看了一眼,然後冷笑道:「這些黃毛小子也算大敵,那我們萬獸門還憑什麼在此立足,還談什麼恢復千年前黑心老人前輩創下的大業?」
那姓元的大漢發出一道紅芒射向軒轅月銘,暫時止住了她前進的腳步,然後向嚴安怒道:「你除了誇誇其談還會什麼,不若你也上來試試?」
嚴安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片詭異笑容,道:「好,我就讓你心服口服。」
手著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描金扇子,對著自己扇了扇。
即墨無雙和軒轅月銘都聽到了他們對話,對這滿身邪氣的青年都多了幾分警惕,但過了半天,卻見這青年只是不急不緩地搖著扇子,意甚瀟灑卻是紋絲不動,都是愕然。
莫非這嚴安真的只是會誇誇其談而已?
那元梅水卻更是被他氣了半死,怒道:「嚴安,你若沒本事就站到一邊去,這幾個人我自能對付,不用你在一旁冷言冷語,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本事?」
那嚴安臉色一變,冷哼一聲,道:「我本是不想與你聯手,勝之不武,但如今不露兩手,你還以為我騙你不成?」
說話間隨手一拋,就把手中那把描金扇子拋到空中,整把扇子在空中發出淡淡金光,刷地一聲,打了開來。
描金扇面之上,以工筆畫法,畫著一山、一河、一大鵬,筆法細膩,栩栩如生。
風起,雲湧,雷鳴,電閃。
這裡本是地底深處,古窟之內,本不該有此異象出現,但此刻在即墨無雙和軒轅月銘的眼前耳邊,竟都有此景象出現。正驚駭處,忽然間一聲巨響,只見那把寶扇在半空中一陣顫抖,片刻之後,那扇中畫裡的大山竟生生移了出來,見風就長,轟隆聲中竟長做百丈之高的山丘,幾乎將這龐大空間都塞得滿了,然後如泰山壓頂一般地向他倆壓了下來。
軒轅月銘大驚失色,但見這巨物當頭壓下,根本無力相抗,哪裡還顧得了許多,全力一蹬便向後飛去,眼看著大山壓了下來,她卻還有半截身子在裡頭,就要被壓成兩半,忽然後領被人一拉,硬生生給拉了出來。
軒轅月銘回頭一看,卻是即墨無雙救了他一命,在這生死關頭,她心中卻忽然泛起一陣莫名其妙的苦澀,但還是低聲道:「多謝……」
即墨無雙哪裡會想到軒轅月銘心頭所想,滿臉嚴肅只微微點了點頭,他剛才站位稍後,退得也快些,眼見軒轅月銘正好就在身邊,順手就拉了他一把。
只是眼前這突然而出的巨大山丘卻是讓人頭疼之極,只見這山丘轟然壓下,頓時間地面劇震,石壁顫抖,就連百丈以上的岩石穹頂竟也紛紛落下碎石如雨,威勢之大,令人心驚。
兩人正驚疑不定處,那座大山卻是毫不容情地又再度騰空而起,也不知道到底要有多大法力才能舉動這龐然巨物。
眼看兩人身後就是石壁,退無可退,巨大山丘上亂石如雨,電閃雷鳴。就在這生死關頭,即墨無雙一咬牙,便要挺身而出,用巨劍護住軒轅月銘,意圖強抗這勢如萬鈞的巨山。忽只見藍影一閃,軒轅月銘突然出現在兩人之前,清嘯一聲,但見藍光暴漲,「青鋒」神劍龍吟出鞘,仙氣萬道,直衝穹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