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張狂一笑:「我瞧你是沒吸食過仙力,不知其中奧妙!你可知,吸食一個上界元神,抵得下界小妖千千萬?」
「小妖自然是不及道王神通!」女妖這會子是諂媚道:「這些年,姥姥也就利用我做些屍偶……哪裡吸食得了上界靈物?」
「那就試試吧!」狂風讓天地為之變色,黑霧幻化成一道利爪便直朝清釋而來!
千逝在瞬間將她摟住,護入懷中便旋飛開來!如妖物所言,他此刻確是法力不濟——須知他在幫清釋療傷後,夜醉便日夜在他身邊護法,只為助他恢復法力!蓮湖那日,亦是如此!
清釋不知所以,卻也聽出了一些眉目——心中對他的愧疚越深!但隨著空中的飛來飛去,她又頭暈腦脹了!
終於,她被千逝放置在對面懸崖上!那一剎那的四目相對,她看到他墨瞳深處,透出一絲掙扎,只聽他火速說了一句:「不管我怎樣,你都要活著……他一定會來!」
清釋尚未醒悟,便見他獨身朝妖魔飛回去!他左袂輕揚,清爽甘洌的氣息便順指而出!只見一團銀色的光,將黑紅兩團濃霧和他自己一起籠罩住!
原來,千逝將激鬥之地封入了結界!如此一來,只要他的結界不破,妖魔便不能傷害清釋!
所有妖魔之中,最為難纏的既不是道行千年的老妖,也不是怨氣深重的厲鬼,恰恰就是像眼前這種凡人所化的魔物。天地萬物中,以人的執念最為強烈,而這最為執著的慾念一旦因緣際會墮入魔道,就是連法力高強的上仙也不能輕易誅滅的魔胎!
先不說,千逝如今法力大不如前,就是法力依舊,他若抱著清釋也難以取勝!因此將她放在一旁,就是抱著拖延的想法!雖然他心裡有很多疑問,可他相信東陵久淵……或者說,他相信現落腳九真山的明王!
可剛才,他聽了這兩個妖孽的對話,著實無法理解!明王為何把他法力不濟的訊息傳出去?
因為腦海有了雜念,千逝在交手時便避之不及,一招被妖魔找準空隙——只見那利爪深深嵌入他的肩頭骨肉!瞬間,鮮血滲透了他的白衣!
清釋身在結界之外,卻能將那透明的結界看得清楚!看到他奮力掙脫後,艷紅的血盛開在他的雲裳上,一點點暈染,最後暈成一片奪目的血紅……
她的心跳,都似停滯了!身體如埋深雪,口中不斷喃喃地重複著:「千逝,不要……」
結界內的聲音,外人聽不到;反之亦然!所以清釋就算喊叫,結界內也是聽不到的!
就這樣血色漫天的又十幾回合,正當那紅黑兩團妖魔要齊攻體力不支的千逝時,天際亮過一道紫色金的光芒,那是一道灼熱如驕陽般的光芒,透過雲層,如耀眼的羽箭直直穿透結界,插入那團黑暗魔障的中心!
只聽魔物的嘶吼聲響徹山谷,那黑霧變成一個清晰的虎鬚道人跪倒在地,口內不住吐出黑血!
結界,自然也湮滅於無形!那團紅色濃霧一見情勢不對,忙淒厲呼嘯一聲,朝西逃逸而出!那金光倒也由得她,並不追去,只是蕩漾湧動,忽然又消失無蹤!
滿天地間,只有那濃郁的妖氣,只聽那妖道口吐黑血,卻看向千逝大笑道:「仙非仙,妖非妖……禍亂一世,終不過百年春夢!水華上仙,你應該很明白,你受本道幻爪的後果!哈哈……神仙無情,卻寂寞多業!本道倒要看看,水華上仙墮了紅塵凡俗……又能煎熬到幾時!」
那魔物在猖狂大笑中,終於化作一陣黑煙消散,只餘地上一灘骯髒黑血……
清釋眼眶含淚,為了扶他起來,雙手使勁摟著他的腰,卻怎樣都不能成功!無奈之下,她只能以手緊緊壓著千逝肩上的傷口,然而他的鮮血卻不斷的從她指縫中流走——
她發現,這血竟不是溫熱的,而是刺骨的冰冷?而透上來的陣陣寒意,直能刺到她的肌膚裡去!
「別碰我!」千逝推開她,自己一手撐著地,一手摀住肩頭的冰血!
清釋滿手是血的愣在原地,驀然想起——他有潔癖!眼眶氤氳的吶吶道:「對不起……」
他劍眉若蹙,目光依舊安靜——但在這一刻,清釋覺得他的眼中多了些什麼?只聽他聲音添上一層瘖啞:「我的血……有毒!」
話音落下,他重咳了一聲,蒼白的薄唇瞬間湧出血絲,艷紅的血落上他雲裳衣擺,像是雪地中開出的紅梅一樣,一點點暈染開來……
清釋頓悟,原來是自己想歪了!是啊,不管是神還是人,血都不該是冰的吧……那妖怪的爪子竟然有毒——她面色驚白,倉惶道:「……這可怎麼辦好?」
千逝臉色蒼白如雪,左手二指併攏,指尖雖是顫抖著,但仍有純白的光芒化出柔和法力,絲絲沒入他自己的傷——看到他的傷口,被他用法力封住,不再流出血來!清釋才吁了口氣:對了,他是神仙……不會有事的!
她才這麼一想,便見他掩唇悶咳,臉色竟比方纔還要蒼白幾分!?她想扶他,卻又不敢不敢用滿是鮮血的手去碰他——「你怎麼樣?千逝……」
他不語,卻朝天際看去!清釋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卻只見陰雲密佈,連只飛鳥都不見?
對了,方才便是有人相助,才將那妖怪殺死的!那該是另有神仙在此啊!怎麼不見現身呢?清釋不解的回看他,卻只見他蒼白的臉,神色仍是淡淡的,墨色的深瞳也不見絲毫波動!
「扶我回去,回那山洞。」千逝身形晃了一晃……
清釋遲疑了一下:「可我的手……手髒……」
驚訝之餘,千逝失去血色的薄唇,竟在這時刻唇角微微揚起:「那又如何?」
清釋面色染了薄紅,暗惱自己怎麼回事——都這時候了,他身上不也斑斑血跡嗎?肩頭一沉,只見千逝已經將手臂扶上她的肩頭,也將一半的重量放到了她的身上!
她剛回摟了他的腰,便又舉步不前了!看著眼前雲霧裊裊的懸崖,顫聲道:「千逝,我們要回那座山洞?」
「是。」
她嚥了一口口水,繼續顫抖:「可是先前,是你帶我過去的……」
「是。」
「那現在……你能行嗎?」
只聽千逝悶咳一聲,似有一絲莫名的凝重:「我傷口毒素過深……動不得真氣!」
「那可怎麼辦好?」清釋為難的皺起小臉,再看一眼萬丈深淵,她腳都抖了——這種懼意,自從一年前東陵久淵落入深淵後,她連做夢都會驚醒!
「你帶我過去。」
「什麼?」她大驚道:「我不會武功……」山洞可是在懸崖對面啊!
「你不會武功,可你體內有他的真氣……我已替你開啟生門,慢慢的,你也會記起一些很久以前的事!」
清釋聽不大懂,蹙眉道:「這與過懸崖……有何關聯?難道這個『生門』,能讓我有很高的武功嗎?」
「生門,並不能讓你成為世間高手……只是他早已將一身的內力都給了你,你卻不知如何使用!如今生門開啟,你或許能駕輕就熟些。」
清釋心間一痛,淒然一笑:「所以,你才會讓我向夜醉學習劍術?這就是,別人都不能欺負我了?」
「原本是如此……如今,或許不用了。」
「什麼?」清釋又不懂了,這一番對話下來,天空已經飄起了雨絲……
「能上得九真山的……」他搖頭淡淡一笑,似在笑他自己誤入妖魔的障眼法:「你可知這些都是幻境?沒有修為的凡人,是入不了的!我之所以帶你回九真山,你該明白。」
明白?清釋搖了搖頭,無辜道:「對不起……我,我不明白。」
千逝定定朝天空看了一眼,復又唇角帶笑:「日後,自然也就明白了!走吧。」
「還是要去那裡?」她雙腿不自禁的顫抖了起來……
「放輕鬆,你可以的……否則,那些孽障也不會來找你了。」千逝完全一個神仙哥哥的模樣,很是和善的微笑道:「信我。」
看到雨水打濕了他的墨發,肩頭血跡暈染開來……她心一橫,閉目點頭:「嗯!我信你!」
千逝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唇角慢慢泛上微笑,輕如漣漪般:「那就過去吧。」
似受了蠱惑般,清釋摟上他的腰,任由刺骨的寒風帶著濕意吹在臉上,完全不管不顧,只是一心一意往山洞去——然而,她才縱身躍起,便如白樺葉般直往懸崖墜落!?
風聲獵獵,待清釋察覺不對勁時,他們已經墜落數十丈了!幸得懸崖深不見底,否則他二人便要生生摔成肉泥!
這時候的清釋,已經嚇得渾身酥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了!她早已分不清,到底是她抱著他,還是他在抱著她?
只見烏黑的長髮襯著他蒼白而絕代的五官,他的目光似乎一直鎖著她的容顏,四目相視間,暈開他深瞳中的星光似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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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嘛,無戈和桃花那也是幾千年的情了,不容易哈!
後面的情節……很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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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是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