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與對白 第一部分   故事的結局 故事的結局(37)
    時間:2009年7月4日     天氣:雨     星期六

    昨天晚上當我寫完日記回到床上的時候,驚奇的發現,雅秀居然也還沒有睡著。於是乎我們便又開始了在黑夜中的暢談。

    記得多年前的我們也是這樣,躺在一張並不算大的床上,然後開始無邊無際的聊天。我們從來不會覺得那張床太小,也從來不擔心會聊得太晚。我們會一直說到睡著,第二天早上起來還會問,為什麼昨天晚上對方會先睡著了。然後誰也不願意承認是自己西安睡著的。彷彿先睡著的那個人就犯了極大的錯誤似的。

    現在的我們也還是一樣,就那樣躺在一張床上聊天,卻怎麼也回不到原來的感覺了。以前的我們會手握手的睡著,現在不會。以前我們會臉紅著說自己喜歡的人,現在也不會。以前的我們肆無忌憚的笑,現在也不會。以前的我們隨時隨地的大罵對方,現在也不會。總之是有太多的不會了。

    但是我依然相信,我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會比姐妹還親的朋友。她不會記得我的生日,也不記得自己的生日,那麼我通通記下來,然後提醒她。我不想要她什麼貴重的禮物,一句生日快樂足以。

    記得告訴她我有男朋友的時候,她很很開心,比自己找到了依靠還開心。我知道她真心為我好,那麼我也想為她好。她忙的時候我不打擾,她閒得無聊的時候,我盡量抽時間陪她。她和志晞都不怎麼認識的那種,雖然兩個人對我來說都很重要,但是他們倆卻沒有因為我而產生交集,也就見過兩三次。原因是兩個人都太忙了。

    我們聊到很晚才睡,自然也睡到很晚才起。我不想掃她的興,畢竟她難得有空。雖然我很想知她這次休假的原因,不過既然她不說,我也不問,我一向懂事。今天我們並沒有去什麼高級商場,而是去了我們大學時經常去的那條街。或許是都在緬懷我們逝去的青春,一路上我們都挺沉默。想起當年的日子,還真是有些傷感。

    逛了很久,我們倆什麼都沒買。只是在路邊吃起了小吃。那些模糊的味道又突然清新起來。我聽見雅秀突然說:「怎麼吃都覺得沒有原來的好吃了,現在的老闆是不是越來越摳了,佐料放的少了,連辣椒都不夠辣了。」我看著她笑了,什麼也沒說。本來想隨聲附和幾句的,也終是放棄了。其實我最想和她說的是,其實什麼也沒變,變得是我們而已。

    當我們覺得遺憾時,我們總是回去想很多的如果,如果我們沒有認識,如果我們沒有相愛,如果我們沒有分離,那麼現在又會是什麼樣子?但是可悲的是,人生不想拍電影,沒拍好可以重來,人生也不像開演唱會,沒有綵排。什麼都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突然就想到了那首歌,《我只在乎你》。「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日子過的怎麼樣?人生是否有珍惜。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曾經我也很想對一個人說,「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可惜,我還沒有來得及醞釀好感情,他卻已離我而去。

    分開的這十來天的日子,我覺得自己就像過了半世紀。真是有種恍如隔世之感。我們逛完街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秀雅似乎特別的依戀我,一直不想和我分開。要是平常,她都是來去匆匆的,但是這次,卻和我待了很久很久。本來以為,她會在逛完街後回去的。但沒想到她卻突然說,「夕夕,我搬過來和你住幾天吧!」

    我震驚了,剛開始以為只是來安慰我的失戀,但現在看來她絕對有事情沒跟我說。我嚴肅起來,問她:「秀雅,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她一臉憂傷的看著我,不自覺就啪啪地掉起眼淚來。我急了,她雖然大大咧咧,但卻是不經常哭的。每次我因為看小說哭的沒鼻子沒眼的時候,她總是嘲笑我,但是這一次,她卻哭了。我當真以為發生了什麼很了不起的事情。

    但是她接下來說的話更讓我震驚。她說,「我談戀愛了。」我苦笑,那你也沒必要哭啊。有些哭笑不得。她接著說,「我愛上的,以及愛上我的是一個法國人。所以,我決定去法國了。」我一時間失去了語言。所有的人都要離我遠去了。就連這麼多年都陪在我身邊的秀雅也要走了。我輕輕的哦了一聲,便再也說不出一個字。我需要時間,去接受。

    她見我不語,便開始一個人描述她的愛情史。隱隱約約,我聽到她說他們很相愛,相愛到不在乎文化的差異,相愛到不在乎父母的意見。總之是不顧一切了。我突然覺得自己更悲哀了。「你是來和我告別的吧?好吧,既然這樣,讓我們珍惜這僅剩下的日子。」

    她詫異於我的淡定,但也並不多說。回到家,她做我最喜歡吃的菜。但是我卻怎麼也吃不出味道。我想我要笑著和她說再見,可是怎麼也做不到。面對她的時候,只要想到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幾天,我就忍不住的後悔和悲傷。我後悔為什麼以前並不懂得珍惜在一起的時間,悲傷我們不知何時才會再見。

    她盡量逗我開心,給我講很多爛俗的笑話。我想她一定記得,多年前我常說的一句話。「如果發現我不開心了,請講個笑話給我聽。」所以她在實踐著,我雖感動,卻也更想流淚。

    我想起了梁靜茹的歌,《可惜不是你》。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這是情歌,我現在想對秀雅說的是,可惜你不能,陪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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