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孔明一搖羽扇壞笑一聲,「情侶~浪漫~」這九曲十八彎的語調,這調侃的表情,羞得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了。
回憶結束
我猛然回頭,就見孔明虛弱地靠在牆上,蒼白的臉上一抹無奈的笑意:「我的老婆大人,你找錯房間了……我在隔壁啊~」他說著眉頭一皺,彎下身去,想是一走動那傷口又疼了。
什麼狀況?我和徐庶保持著那個僵硬的動作許久沒了動作,周圍將士亦如是,我是因為太激動一時沒法接受「詐屍」這個事實(丫的,竟然進錯房間了,浪費了我這麼多思想感情!),而徐庶和其他將士大概是因為那句「老婆大人」……
「元直,」孔明坐靠在門口皺著眉頭地朝徐庶癟了癟嘴,「你抱夠了沒?」從語氣中可以聽出,某人對偶們的「親密」舉動十分不滿。
「呃……」本人和徐庶同志四目相接了下,立刻像裝了彈簧一般朝兩個方向分開,然後非常有默契地開始整理衣冠來掩飾場面的尷尬。
「兩位,別裝了,亮我就快死了喂~」又是弱弱的卻很有建設性的聲音。
將士們小心翼翼地將孔明扶進屋內,老軍醫拿刀削去了箭簇,又一個人忙活了半天做拔箭準備。
「軍師,準備好了嗎?」軍醫繞到孔明身後單膝著地找了個穩定的姿勢,蹲在孔明面前的我就傻笑著光顧看他那張百看不厭的臉。
「恩……可以了。」幾乎就在軍醫拔箭的同時,孔明一把將我抱的死死的,就聽見「噗」的一聲絞肉的悶響,鮮血四濺,臉上儘是粘稠的帶有腥味的液體,那是孔明的血……
雙臂由於疼痛越來越緊,勒得我簡直透不過氣來,背後的五指用力的彷彿能穿透我的衣衫挖進我的血肉。
「你身邊的那個男人是誰?」耳邊響起孔明帶有恨意的質問,本來就快透不過氣的我差點就接不上下口氣,一時不知所措地將他從身上推開。
然而緊繃的狀態也就那麼幾個瞬間,扔下這句話後他便失去意識向後倒去,好在軍醫及時扶住,在大家七手八腳的幫助下總算止了血。也許是情況緊急,也沒有人來追究我到底是誰這個無關大局的事情,在他們的眼裡,眼前這位軍師便是一切。
「我們怎麼回去?最快的水路是逆流的。」徐庶提問,這裡沒有水,沒有食物,藥材顯然不夠,就算找到了孔明又有何用?現場一下沉默起來。
幾聲充滿野性的喘息聲打破了這一片哀傷,剛回頭,一隻黃不黃紅不紅的不明生物便把我撲倒在地,一個勁在我面門上舔著。好容易把那腦袋推開幾厘米才看清,是隻狐狸!
再看清那項圈,「小金?」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見他們引著瘋牛在騎兵堆裡躥,這時候卻出現在這裡,是尋孔明來的?狐狸見我恢復了生氣,從身上跳開跑到門口,進進出出興奮地來回奔了好幾次,這是叫我們跟上?
雖然不確定,而且聽起來也不現實,但直覺告訴我:「跟著狐狸走。」招呼著大家跟上,用木板做了個簡易擔架,便抬著深度昏迷的孔明上路了。
一開始便是坎坷的山路,大家棄了擔架背著孔明上山,狐狸飛快地奔向前方,豎起耳朵警惕地蹲坐一會兒便又會跑回來確定我們是否跟上。
「這狐狸能行嗎?」走了大約十幾分鐘,便有將士詢問,顯然帶有十一分的不信任。
我沉默,說實在的這狐狸不是我養的,我怎麼知道?
又走了些路,就看那狐狸翹著屁股扭了扭身影一動便消失了。
狐狸在眼前一閃便沒了蹤影,大夥兒一下沒了主意。
「畜生就是畜生!」一將士抱怨道,引起一連串共鳴,雖然沒明說,我聽得出來他們在指桑罵槐,提出跟著狐狸走這個荒唐提議的是我,再說知道我女人他們怨氣更甚。
「先別急著下結論。」徐庶瞪了那三人一眼便上前查看,跟這幾個大男子主義的古董呆一起實在不舒服,於是本人便跟了上去,幾步光景便到了狐狸消失的地方……
面對著眼前的情形,徐庶和我兩人都驚呆了,狐狸沒消失!就蹲在坡下朝著我要尾巴,眼前是個只容得下一人一馬同行的小道,野草已經有向路上擴張的趨勢,看來是個被荒廢的鮮為人知的道路,路上共四匹馬,剛好夠載我們回去。
招來三個將士和一個軍醫,我和徐庶一匹,兩個將士一匹,軍醫一匹,還有個將士護送孔明,七個人四匹馬,一隻狐狸便開始在這無人小道上飛奔。
……
「不對啊,這路不是通往破廟的。」前座的徐庶突然開口。
「孔明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用意,反正沒其他方法了,硬著頭皮到底吧。」我說這幾句話灌了滿口的風,大家都心知肚明孔明心裡想什麼我們肯定不知道,不過到目前為止的情況來看,順著這籐走是唯一的選擇了。
風帶來水的氣息,浪聲也漸漸入耳。
駿馬一躍便出了這狹小的山道,前方不遠處正是一條洶湧壯闊的大河!
「真邪了!」一向沉穩的徐庶歡呼一聲,勒馬。
隨後而來的將士們也各各都笑的跟花兒似地,一個勁兒念道「邪了」!真邪了……看著眼前的奇跡,還真找不出其他詞兒。更邪門的是,劉備一行也在這兒!
一行七人下馬前去與大部隊會和。
「主公,你們怎麼也在此處?」徐庶急急迎了上去,一臉訝然。
「我還想問你呢~」見我們也都齊了,劉備一臉安慰,拿出一塊錦緞遞給徐庶指了指身後的三隻狐狸道,「它們送來的,是孔明的筆跡,寫著到這兒的方法……對了!軍師呢?軍師如何?」一提到孔明二字劉備立馬想起我們一行的任務,撥開面前礙道的人擠了出來,見孔明面色蒼白,昏迷不醒,捶胸頓足了半天嚷著自己沒用害了孔明。好在各位能人志士口才出眾,把劉皇叔激動的心情給稍微撫平了點。
這邊才平靜下來,對面高地上又擂起了軍鼓,瞇起眼看去,儘是曹家的軍隊。天吶,我們被包圍了!
怎麼會這樣?環視了下地形,前方是陡峭的矮崖,上面清一色曹軍,後方是漢水,波濤洶湧,左側是河灘的盡頭,被茂密的森林阻攔,右側寬敞但必定不能行,肯定會有曹軍正從那邊往此處趕來。
「難道這一切是曹操老賊的奸計,設計把我們聚到一起?」現在的情況對曹操來說是甕中捉鱉,對劉備來說是走投無路,這一切大喜大悲來的太快,不免讓人覺得是敵人的計策,而且事實也是如此,這回我們是插翅難飛了。
「不會,」沉默許久的徐庶突然開口,「一定是孔明的妙計,你們看,」他伸手指了指前方,「雖然看起來我們被困了,但短時間之內不會有性命之憂,曹軍聚在那陡峭的矮崖之上,看這距離,我們應在他們的射程之外,要抓我們必要先下崖,或從右側的大道上殺過來,而曹操大軍沿我們開始撤軍的路線追殺,都聚集在矮崖之上,顯然這是孔明在熟悉地形的基礎上挑選的最好的拖延時間的地段。」
一聽這話,士氣大振,立刻佈陣將劉備與文將護在中間。大家都明白,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等下一個孔明準備的奇跡。
「劉備!」對面矮崖上傳來一聲大喝,聽這渾厚有力霸氣十足的聲音馬上便知是曹操,「你無路可逃了,勸你束手就擒,說不定我曹操念在當日情分上放其他人一條生路!」說著對身側的侍衛說了什麼後道,「我擂鼓十聲,若你還是堅持,可別怪我下手無情!」說話間,一隻戰鼓被抬至曹操身側。
顯然,用其他人的命做要挾比用劉備自己的命來的有效,劉皇叔原本堅定的面容開始出現些許猶豫,曹操微微招手,擂鼓者響鼓一聲:「劉備,想你週身都是大將之才,前途無限,何必要讓他們一起陪葬呢?」緊接著又是一次擂鼓。
心臟怦怦狂跳,現在這情況比賭錢還刺激,說不準一個不小心就game over了。
我與徐庶架著孔明站在劉備身側,無意間低頭竟看見劉皇叔緊握著劍柄彷彿要將那銅劍捏為齏粉,他……真的會為我們投降?看著這四十多歲聲名遠揚卻連地盤都沒有的主公,我真的無法給他下一個正確的定義,這人太難看透了。
曹操擊鼓已到七下,這明顯是催促,頻率越加快速,劉備握劍的手突然一鬆,好似心中已有了某個決定,剛欲走出人群發表感言,一隻蒼白的手冷不防抓住了劉皇叔的袖口。
「主公……」原本昏迷著的孔明不知是夢是醒,含糊不清地開口說了什麼卻聽不真切,只是那只蒼白的手緊緊地抓住了劉備的袖口。
「孔明?!」見孔明有所反應,劉備竟忘了現下是做選擇的關鍵時刻,一個轉身撲到孔明面前捧起孔明的臉,「孔明你想說什麼?現在該怎麼做?」
此時,曹操那邊擂鼓十下剛滿,戰鼓聲便鋪天蓋地而來,不過這鼓聲及吶喊不是來自對面的矮崖而是來自身後的漢水!
「皇叔,劉琦帥十萬水軍前來接應!」只見劉琦身著戰甲立於船頭,數不清的水兵有序排列與戰船之上,旌旗蔽空,鼓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