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菲也看著夏境塵,眼底漸漸的生出了一絲的厭倦。
現在的夏境塵,真的好不講理。從前那個關心她,愛護她,對她一個人溫柔的,那麼完美的沒有缺點的爸爸去哪裡了!?
駱菲的氣息一下子的湮了下去。
「你——在想什麼?」夏境塵看著駱菲無神的表情,問。
「我能想什麼?爸爸,你養了我,你不許我愛你,又不許我去愛別人,我能去愛誰?」
夏境塵看著夏駱菲臉上逐漸冷漠的表情,突然的覺得心口好疼,這個女兒,她從小的把她捧在手心裡面養著,他發過誓,這輩子都要讓她開開心心的,可是,似乎到頭來,是他傷害她最深。
「小菲,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夏境塵無奈的說。
駱菲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也不動,「那,爸爸,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為了你好!」夏境塵幾乎被駱菲那種毫無凝聚力的眼神給盯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聽了這句話,夏駱菲才像是突然活過來般,朝著夏境塵垮近了一大步,「為了我好!?我愛你,你不許!?我愛別人,你依舊不許!?你給了我再好的物質生活,又怎麼樣?我的感情生活呢?你不給,你給不起,難道還不許別人給?」
駱菲忿恨的道。
其實,她沒有喜歡柳煦,沒有要與柳煦在一起的意思。只是,今天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講清了也好!
「小菲想要談戀愛的話,爸爸可以給你找一批的人來供你挑選的!」夏境塵不安的說。
駱菲笑了,「夏境塵,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在想些什麼。或者說,你瞭解,你卻根本就在逃避!」
被夏駱菲逼到了這個地步,夏境塵閉上了眼睛,重重的歎了口氣,然後眼眸睜開,低頭,喃喃的說道:「小菲,我們——是不可能的!」
駱菲沒有說話。她在說完了剛剛那段話之後,就一直呆呆的站著了,雙眸緊緊的盯住夏境塵。她卻看夏境塵,越覺得自己真的不瞭解夏境塵。
「我不能害你!我比你打了十四歲……」夏境塵解釋。
「所以,你是為了我好?」駱菲反問。
「小菲,我希望你能夠幸福!」夏境塵第一次,說出了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真實的情感,他一直都知道,駱菲對他的依賴,對他的情感。他亦是同樣。他不喜歡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更怕她真的嫁給別的男人。
但是,他不能夠太自私的。
他比她大了十四歲!
時光,是不能回頭的。十四年前,她太小,而十四年之後,他太老!他們沒有在彼此最美麗的時光裡相遇。這世間有很多的事情,本身就是人類所無法掌握的。即使他夏境塵再偉大,也鬥不過時光。
四年前,他就已經清清楚楚自己對夏駱菲的感情,而之前也一直清清楚楚夏駱菲對自己的感情。
只是,他能夠做什麼呢!?他能做的,只是,讓她健健康康的成長,能做的只是,陪在她的身邊,裝作一無所知。
他不是敗給自己,是敗給了時間。
這個世界上,他可以確定,不會有一個人,能愛駱菲超過自己。但是,他卻只能推開她。其實,這麼幾年,也只有他夏境塵自己知道,喚她長不大的小女兒,不過是一個巨大的幌子罷了!
他再強大,強大不過時光,十四年的時光,使得他們整整隔了一個多輪迴。
如若有一天,他年輕不在,她還是春華依舊。他又能如何一直握住她的手呢!?
所以,唯有放手而已。
「如果說,我願意呢!我願意呢!」駱菲哭了,流著眼淚,看著夏境塵。
「小菲,爸爸不能害你……!」
「你沒有害我!」說著,駱菲一下子就抱住了夏境塵,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駱菲吻得死死的,狠狠的,像是要把夏境塵吞進去一樣。
夏境塵拚命的想要推開夏駱菲。
但是,夏駱菲彷彿是用盡全身的力氣般,死死的抓住夏境塵,狠狠的吻住夏境塵的唇。
「夏駱菲……!」稍微掙扎出了點空隙,夏境塵道。
「我就是要你,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是,就是!」夏駱菲吼。
「駱菲,你……值得更好的!」
「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好的!」夏駱菲看著夏境塵一字一句的說。
夏境塵也看著夏駱菲,他不是沒有看見夏駱菲眼中的堅決。但是,還是狠下心,再一次的推開了夏駱菲。
然後快速的離開了別墅。
駱菲一個人,呆呆的,傻傻的站在那裡。
想哭,卻又哭不出啦。
所以,只能原地,蹲下,然後,抱住自己。
直到一個溫熱的大掌,揉動他柔軟的發,她才抬頭,原來是家裡新請來的傭人——徐嫂。她看著徐嫂,徐嫂的眼神中,有一股子憐惜,讓她覺得自己被珍惜了。所以,「徐嫂!」
駱菲顫顫的叫了聲。
徐嫂溫和的笑了笑,繼續揉著駱菲柔軟的髮絲。
雖然才來這裡做了幾天,但是徐嫂畢竟也是上了年紀的人,有些事情,一眼就能看出來,加之剛剛在廚房,她也聽到了他們兩個人的爭吵,所以,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看得出,先生,是為了你好!」徐嫂道。
又是這句。
駱菲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為什麼都說是為了她好!?
既然為了她好,為什麼不能以她想要的方式對她好呢?
「先生的考量,不是沒有道理的!小姐,你還年輕!你也許現在十萬分,百萬分的喜歡著先生,但是,十年後呢?你正當年輕,而先生已經年華老去,你還能一如既往的喜歡著先生嗎?」徐嫂勸導。
「爸爸也是這樣子想的麼?」駱菲問。
「那當然嘍!看得出先生真的很疼你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徐嫂說。
「可是,我愛他,他也愛我啊!」只要互相愛著,不就可以了麼!?
「傻丫頭,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感情,都是無疾而終的!」徐嫂繼續安慰。 「小姐,也許你不知道,愛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動心很駱菲,可是愛下去,卻是需要很大的堅持,需要很大的恆心和毅力,不是一件駱菲的事情。你明白麼?」
駱菲錯愕的看著徐嫂。從徐嫂的臉上,話中,她能看出,徐嫂經歷了很多,很多。
「小姐,你與先生相差了十四歲,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而你們首先是父女,你們太瞭解彼此,也太在乎彼此了,有的時候,這樣的相愛,反而很難堅守。先生有先生的考量與堅持,而你也有。所以你們之間,如果想走到一起,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與毅力!如果你覺得堅持不下來,就早點放棄!如果能堅持,就堅持下去!」徐嫂看著駱菲,說了長長的一段話。
「徐嫂,你是不是經歷得很多?」駱菲問,能說出這樣話的人,應該不是普通的傭人才是。
「那都是年代很久遠的事情啦!」徐嫂重重的歎了口氣。徐嫂並不是一個思想保守,老舊的人。年齡並不是問題,但是徐嫂也是覺得夏境塵的做法是理智的,也是對雙方都好的!不過,年輕人的事情,還是交給年輕人自己解決的好。
駱菲衝著徐嫂笑了。
見到駱菲終於笑了,徐嫂這才說:「小姐,你午餐吃了嗎?」
「以後,叫我駱菲就好啦!我吃過了,我需要一杯果汁!」駱菲甜甜的說道。
「好的,小駱菲!」說著,徐嫂就離開去廚房為駱菲準備果汁去了。
而駱菲也從站了起來,坐到了沙發上。
想著徐嫂剛剛的話,腦子裡也回想著之前夏境塵的話與表情。
——愛一個人需要勇氣與毅力——
唔,我真的能夠堅持下來嗎?
駱菲在心裡,問著自己。
◇
這天下午,駱菲一個人在房裡單獨坐了很久,默默地坐著,想著。
徐嫂的話,很對!他一直都在為她考慮,而她似乎一直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了他。
從小的時候開始,夏境塵一直就是她的世界啊……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開始罔顧他的感受,沒有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呢?
想到這裡,駱菲倏地站了起來,朝房間之外走去。她要去好好地和夏境塵說清楚。
走出了房間,才想起,原來爸爸還沒有下班回家!
所以,駱菲折回房間,繼續思考。
直到傍晚時分,徐嫂通知她,夏境塵回家了,正在房間洗澡。
駱菲這才,移步去夏境塵的房間。
駱菲悄悄地走近,推開門,進了房間。看著浴室的那扇門,駱菲忽然之間有了一個好主意。假如,她趁機將夏境塵「吃干抹淨」,那爸爸是不是就不會再和她計較年齡的問題了呢?
駱菲躡手躡足地爬上夏境塵的大床,將自己的拖鞋藏到了床底下。她憋住呼吸,努力不讓自己的存在被夏境塵發現。
過了一會兒,浴室的門打開了。僅僅在腰際圍住一塊浴巾的夏境塵走了出來。夏境塵沒有注意自己床上微微隆起的那一部分。他的心思全放在了駱菲的身上,想著乘晚餐的時間,應該要和駱菲說些什麼,才能讓彼此間的關係重新的和好,還有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