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紅蓋頭下,一襲鳳冠霞帔的新娘手裡扯著一條紅色綢帶,綢帶在中間結成一朵花球,再延伸出去,被頂帶花翎,身著蟒袍玉帶的新郎倌牽著,在婚堂中並肩站立著,隨著太常寺太常卿的高聲唱諾,兩個人一同彎腰,對著高座在上滿面笑容的太后行禮…
「夫妻對拜…」紅蓋頭底下,唐媚兒此刻的心情是:幸好不是一個牧師跑出來說「你願意嗎」…否則,我肯定說不出口…
繁瑣的禮儀完畢之後,新娘被送入了被精心裝飾過的新房…新郎官則留在外面迎送賓客…
新房裡。大紅的喜燭燃燒著…新娘的頭上依舊披著紅蓋頭,靜靜的坐在床邊…
紅蓋頭下,是唐媚兒有猶豫不決的表情,她左手拿龍形玉珮,右手拿著一方手帕,一會兒又把龍形玉珮放到一邊,摸出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
「我究竟是該左手玉珮,右手匕首呢,還是把匕首留到最後用,還是乾脆,龍形玉珮不要拿出來了…直接迷香手帕加匕首把他撂倒…」有著紅蓋頭的遮掩,就算這個時候有人推門進來,也看不到新娘憂心忡忡的表情…
新房外是酒席滿座,新郎官看來好像很高興,不停的來回走動著,向每個大臣和營帳同僚敬酒…
時間過的很慢…大紅色的金龍彩飾蠟燭一點點的燃燒著,窗外的天漸漸灰黑了,夜色漸暗,將軍府裡喧嘩熱鬧依舊,酒席上杯觥交錯,賓客盡歡…
「要不就左手匕首,右手手帕,把龍形玉珮掛在脖子裡…可是用什麼掛呢,我該找個絲帶…」思考的力量是無窮的…某個新娘依舊安靜的坐在床邊沉思,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餓的手腳無力了…
新房外的喧鬧的聲音漸漸沉寂了下去…
「爺,您慢點,爺…」門外是中年管家的聲音,接著是新郎官醉醺醺的聲音,好像先是推了身邊的家丁一把,然後大著舌頭說,「你別管我,我,我要洞房了…美人,我來了…」
「啊?!」本來靠著床帷已經昏昏欲睡的唐媚兒猛然清醒,手裡抓緊匕首,「來了嗎,他要來了嗎…」
在唐媚兒的緊張中,「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蹣跚的腳步聲靠近了,伴隨著一個酒氣沖天的聲音,「美人…我來掀開你的蓋頭…嗝…美人…我來了…」
近了,近了…雖然被蓋頭遮擋了視線,但是唐媚兒依舊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個人越走越近…她手裡的匕首也越抓越緊…心裡卻一陣焦慮:我到底是先用匕首呢,還是手帕呢…他到底認識龍形玉珮嗎…
越是最後關頭,思緒徘徊的越急促…
「來…我給公主…掀蓋頭…」在唐媚兒依然猶豫不決中,一隻手已經伸到了她的面前,她猝不及防的一聲「啊」的尖叫,往後縮了縮,手裡捧著的龍形玉珮,手帕, 匕首都瞬間忘記了用…
「撲通」一聲悶響…人體落地的聲音…伴隨著的是,紅色蓋頭也輕輕飄落…
唐媚兒縮在床邊,傻眼的看著眼前這個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男人…
「怎麼了?怎麼了?」中年管家破門而入…「公主,我們爺…」
「沒事沒事,他好像喝多了…」唐媚兒揮揮手,「你下去吧…這邊有我就好…」
「是…」中年管家遲疑的應聲,退出去,合上了房門。
「好像…比想像的要簡單…」唐媚兒蹲在醉酒的新郎官邊上,戳了戳他的肩膀,「他好像真的醉的很厲害…」
「啊,對了,保險起見…」唐媚兒想了想,拿出迷香手帕,輕輕的蓋到了某個醉鬼的臉上…
「呼呼…」某個新晉的大將軍的呼嚕聲更深沉了…某女滿意的點點頭,安心的爬上床…左手龍形玉珮,右手匕首…緊張的情緒終於平穩…於是唐媚兒也在倦怠之中,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