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長平殿內。皇帝正在大發脾氣。
「廢物!沒用!」皇帝勃然大怒,「昔日給你一方手帕,你百般借口也沒有尋來佳人,現在名字都告訴你了,你還跟朕說找不到!你脖子上的腦袋是不是不想要了?!要不要朕現在就幫你摘了!」
「陛下息怒啊,奴才該死,奴才沒用,」可憐的德全公公,跪在地上,照例是一臉的茶水加茶葉梗,身邊照例是被摔碎的茶碗的瓷片,德全掛著一張苦瓜臉,「可是,可是奴才翻遍了各殿宮女們的花名冊,根本沒有叫唐媚兒的女子啊!奴才甚至親自去各殿和各偏院去尋訪了,也沒人知道有這麼一個女子啊!」
「不可能!朕幾次三番在這宮裡與她相遇,你竟說沒有此人?難道是說朕在發夢麼?」皇帝呵斥道。
「皇上,皇上明鑒啊!」德全大聲悲呼,「這唐媚兒三個字,哪像宮裡侍女們的名字?肯定有差錯啊!」
「哼。」皇上聽此話也覺得幾分道理,但是心裡還是煩躁難安,此時冷哼一聲,說道,「你休想推卸責任,老規矩,今天你就跪在這長平殿外跪上一天吧,算是辦事不力的懲戒!」
「陛下——」德全的臉都綠了,「陛下,這外面,正飄著大雪,陛下這不是賜奴才一死麼?」
「哼。」皇上看了看門外的雪,才意識到自己一時氣的糊塗了,轉而又說,「那就在殿裡跪上一天。」
「陛下——」德全公公臉上掛著淚花,哀求的喚道。
「就這樣了,你還不謝恩?」這個皇帝也不是個善良的主兒,自己找不到美人,就遷怒到奴才身上,罰了人家,還拽拽的讓人家謝恩。如果唐媚兒在此,肯定會毫不猶豫送他一句成語:人神共憤!
「奴才,奴才謝主隆恩。」德全哭的稀里嘩啦的謝恩,心裡那個苦哦。心想到底是什麼女子,害的俺三番幾次的挨罵,一次又一次的被罰跪長平殿。
「小妖精,居然敢騙朕!」皇帝氣憤的想,一巴掌重重的拍在龍椅上。
皇宮西南角的廣運門,因為地處偏僻,鮮少有人經過,是以,宮門的守衛之類也不太森嚴。某人經過幾次的踩點和打探,才選定了這裡作為逃出皇宮的地點。
大雪初停。廣運門不遠處,有一個小宮女藏在拐角,查探著情況。正是皇帝急於尋找的,德全公公偷偷埋怨的那個小佳人,唐媚兒。
「神!」唐媚兒一聲低呼,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但是空蕩蕩的廣運門的確大開著,而且門口一個侍衛也沒有。
「我的神,oh,my God!」一激動,唐媚兒英文都冒出來了。
再三確定宮門口沒有侍衛,而且附近也沒有人,唐媚兒感覺有種天使降臨的幸福感,一定是有天神保佑!
咬咬牙,也不管自己打包好的那些細軟也沒帶,唐媚兒就向宮門走去,有這樣的機會能逃,當然趕緊逃,還是自己的命要緊,哦,別了,我的銀子們,別了,我的首飾古玩們!想想從宗寶少爺那裡敲詐的,還有公主賞賜的,太后賞賜的那些寶貝,唐媚兒以一種悲壯的心情向宮門口輕步的小心翼翼的靠近。
終於到了宮門口了,過了這個甬道,就是美好的宋朝首都在等待她了,唐媚兒不禁加快了腳步。
「站住!」一聲冷喝,像是來自於地獄的聲音。從廣運門門口堆著的雪堆裡,赫然伸出了一隻手臂和一根陰冷的長槍。
「啊!」唐媚兒嚇的一聲尖叫,脖子只離長槍的尖利銀槍頭幾厘米了,她嚇的一動不敢動,怕一個不小心就一命嗚呼香魂消矣。
唐媚兒偷瞄著那個雪堆,嚥了嚥口水,顫抖的聲音說,「大俠饒命——」
「碰」,長槍再伸出了些許,以槍桿重擊在了唐媚兒的鎖骨處,使她身子不穩後退了好幾步,遠離了宮門,然後重重的跌倒在了雪地裡。
「你是何人?」一個威嚴的聲音說,然後一個高大欣長的身影從雪堆裡走了出來,身上還殘留著些許積雪。
他以警戒而冷峻的眼神審視著她。
「我,我是唐媚兒——」在他注視下,唐媚兒竟覺得一種壓抑的氣氛將自己籠罩,她不禁乖乖招供。
「你是宮女?」冰臉男皺了皺眉毛,看了看她身上的裝束。
「是,是——」唐媚兒乖乖的承認。
「何事擅闖宮門?」冰臉男面無表情的,聲音也聽不出什麼情緒波動,長長的銀槍唰的一揮,槍頭直指唐媚兒,冷冷的問道。
「誤會,誤會——」唐媚兒嚇的小心臟一跳,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想撥開眼前的長槍,嘴裡說道,「我只是閒逛,閒逛——」
「以後不許。」這個冷面侍衛皺眉看她一眼,冷冷的拋下一句話,走開了,重新回到宮門口站他的崗。
「媽媽咪——」唐媚兒連滾帶爬的逃回坤寧宮,一直回到自己房裡,小心臟還在撲通撲通,不過,剛剛那個侍衛,好有型哦?雖然不似色、狼皇帝那樣的英俊和俊美,但是相貌剛毅英挺,好有男子氣概哦。
唐媚兒不相信一見鍾情,不過,第一眼看到一個人,如果能強烈的意識到:她是個女人,或者他是個男人的話,那麼,你離喜歡他也不遠了。
其實離三個月的期限還遠,唐媚兒還不著急逃跑。但是不知出於何種心態,唐媚兒開始咬定青山不放鬆,在廣運門前跟那個冷面侍衛較起了勁。
翌日。小宮女又出現在了廣運門門口,她悠閒的在空地上放著風箏——大冬天,她能讓風箏飛起來,也真是不易!
「啪嗒」,風箏線斷了,風箏掉落到了紅色高牆的外面。
「大哥,」唐媚兒搖著腰肢,頗有風情的湊過來,對著冷面侍衛說,「人家想出去撿個風箏。」
「為何肩上抗著如此大的包袱?」小侍衛皺眉看著女子身攜大小行李,一副出遠門的樣子。
「…厄,這些都是隨身用品,隨身用品。」唐媚兒打哈哈的說。
冷面侍衛沒有接嘴,將手中的長槍重重的在地上一擊,槍桿頓時陷入地面三尺。
「呵呵,呵呵,一個風箏,不要也罷,不要也罷——」唐媚兒馬上一臉黑線的強顏歡笑的說。
「美人姐姐,我去幫你拿~」宮門口另外一邊的小侍衛屁顛屁顛的跑出去撿風箏,回來獻寶似的遞給唐媚兒,「我叫三寶,姐姐叫什麼名字?哪個殿裡的宮女?」一副色、迷、迷的樣子。
「厄,我叫,寶珠。」唐媚兒臉上黑線更多了。
第三天。冷面侍衛皺著眉,發現那個心懷不軌的小宮女又來了,只見她打扮的美美的,恬著臉湊近他,手裡捧著一條柔軟的毛絨絨的紅色的不知道什麼東西,對他說,「侍衛大哥,這是我親手織的圍巾,你要不要試試?」
冷面侍衛巋然不動的站立著,眼睛直視前方,當小宮女是透明人。
「這個是圍脖子上?真暖和!寶珠姐姐果然手巧!那我替漢臣大哥收下吧!」又是和三寶哈拉了一下午,一點收穫也沒有。
第四天。小宮女又抗著她的大小包袱出現在宮門口,冷面侍衛面無表情,眉毛卻輕微的皺了皺,心想,她今天還想耍什麼花招?還沒想完,這邊唐媚兒忽的撲上來,抱住他的大腿開始痛哭,「嗚嗚——侍衛大哥,放小女子一條生路吧——」
冷面侍衛覺得很吵,腿輕輕的往外一擺,只用了三分力,小宮女已經飛出去了,還好積雪還沒有化,她才沒有受傷。
聲東擊西計。美人計。苦肉計。她一一使過了,毫無用處,唐媚兒依然鍥而不捨,每天都去長雲門附近轉悠,還和另外那個守門的小侍衛三寶漸漸熟悉了。
「寶珠姐姐也會打牌啊!哪天一起打兩把才是!」三寶驚喜的說。
「原來你是翹班去打牌!怪不得我經常看到是冷面男一個人看著這宮門!」唐媚兒好奇,「這怎麼也是皇宮的宮門啊,就你們兩個守著?」
「不用我們倆,他,他自己就夠了。」三寶大大咧咧的指著幾步遠處,宮門的另一邊,站的筆直的,拿著長槍威風凜凜的狄漢臣。唐媚兒隨著他的手指也偷瞄了他一眼,小小臉紅了一下。
「啊?那不怕有人闖進來?」唐媚兒掩飾下臉紅,問道。
「拜託,這是皇宮哎,誰不要命的往裡闖?再說不是有大內侍衛一直在巡邏嗎?他們可都是高手——」三寶用,你很土包子哎的眼光看著唐媚兒。
「那萬一有刺客進來呢?你們不算失職?」唐媚兒不恥下問。
「姐姐,刺客誰從宮門裡進啊!都是翻牆的好不好!我們只管看門,牆不歸我們管!」三寶笑嘻嘻的說。
「明白了,你們在這唯一的作用就是攔著想偷跑出宮的宮女和太監。」唐媚兒咬牙切齒的說。
「答對!」三寶用讚賞的口氣說。
「他,武功很厲害嗎?」打聽完了宮門的消息,唐媚兒轉而打聽那個對自己凶巴巴的冰臉男人。
「你說漢臣大哥啊?那是相當厲害啊!」三寶馬上崇拜的說,「以前我們還是奉德殿的護衛的時候,我和幾個大內侍衛賭骰子,他們輸了錢不認賬不算,還仗著自己武功高強,想揍我,結果幸好漢臣大哥出現,一對五個大內高手啊,愣愣的全把他們打趴下。」
「啊!這麼勇猛!」唐媚兒心裡甜蜜的瞄了一邊站崗的樁子。不愧是我喜歡的男人!
「對啊,」三寶撓撓頭,「所以,我們才被總管懲罰,被貶到這裡守城門的——」
「哦,是這樣,啊,對了,你們漢臣大哥,結婚沒?有女朋友沒有?」唐媚兒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結婚?女朋友?」三寶一頭霧水。
「哎呀,笨死了,就是有沒有相好!」唐媚兒嬌嗔道。
「相好?沒有……莫非你……」三寶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著唐媚兒。
「對啊對啊,幫我牽個紅線唄——」唐媚兒厚著臉皮的承認道。
「厄…漢臣大哥不近女色……我們逛窯子他從來沒去過……」三寶一臉黑線的透漏。
「厄…難道是GAY?」唐媚兒也一臉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