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國,營州安都,柳府。
此刻,柳府外掛著長長悼條,伴隨著白紙燈籠在風中搖擺,顯得那麼的蕭瑟沉寂。
靈柩堂,一排排府院家丁親眷跪在地上哭泣著,只是這裡全部都是婦孺,沒有一個男丁。哭聲遠遠傳開,讓原本豪華的門庭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柳明寒死了,消息三日前飛鴿送回,至今屍首仍在運回的途中,但柳府上下一片震驚。
議事堂,一群男人正襟危坐。首座,一個面容嚴肅,風度甚是威嚴的中年男子,目光中帶著一絲隱隱的悲切,卻正是年僅四十多歲便達到武宗大成境界的柳家家主柳宏。
「此事,你們如何看待?」雖然剛剛喪子,但柳宏卻沒有表現出太過悲傷,反而冷靜的有些可怕。
「還能如何,我們叫上諸葛家一起殺到赤城,丁勝殺了少主,我們便殺了他們家主,一報還一報,那天機門總不敢說什麼!」下首位一個魁梧之極的粗鬤漢子怒道。
聽到這粗鬤漢子的話,眾人一陣沉默。如今,天機門已經介入,丁家是誰都不能動,這點包括天元宗都不例外,何況他們一個家族的勢力?又待作何?
「二弟莫急,赤城那邊我們恐怕是動不得。」柳宏微微搖了搖頭,輕歎一聲,擺了擺手道,「但是,我們可以動丁勝,只要他一日沒有回到赤城,那麼我們便有機會擊殺他,為寒兒報了這血仇!」
聽到柳宏的話,眾人眼睛都是一亮。這人跑到外面來,便可以找大把借口去殺,到時天機門就算知道又如何?沒有鐵證下誰能夠證明人是死在柳家手裡?何況只要丁勝一死,天機門自然是不可能為了他出面,說到底無非是因為那天機門千金小姐慕容若雪的關係罷了。
待眾人低聲議論完畢,柳宏便站起身,原本有些空洞的眼神也明亮了許多,揮了揮手喝道:「五鷹聽令!」
「在!」五人從座位上赫然站起,其中包括了那名粗鬤漢子和昆蒙。柳家五鷹分別是火焰鷹柳炎,蒼水鷹柳冬,黃褐鷹柳季,金光鷹昆蒙,棲桑鷹柳柄。其中那粗鬤漢子便是火焰鷹柳炎,實力在二代子弟中僅次於家主柳宏,至於昆蒙卻是異性家僕,地位也是超然,共同組成了柳家實力最強大的勢力組織五鷹盟。
「令你們即日起速速前往天虞山,擊殺丁勝那小兒!」柳宏眼中閃過一道精芒,語氣漠然道。
「是!」五鷹齊齊領命。
五鷹盟各個實力都達到武宗,也是柳家成為唐風國第一世家的重要依仗之一,如今為了柳明寒之死,柳宏毅然派出五鷹追殺丁勝。
以此同時,在安陽城的諸葛家同樣下達了追殺丁勝的密令。諸葛家也派出了三名武宗高手,卻也是諸葛家的最強勢力諸葛三聖!棋聖諸葛寒,文聖諸葛鼎,琴聖諸葛鏗!
天元宗,凌霄閣。
宗主雲中天靜靜的站在大殿之中。
「死了?」瘦長老微微睜開雙眼,精芒一閃而過。
「是的,據箐兒飛鴿傳信,柳明寒和諸葛空都被那丁勝擊殺,而且看樣子,丁勝那小子實力已經非常接近武宗境界,甚至……甚至弟子以為一般的武宗可能不是他對手!」雲中天斟酌了一下便說道。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此子絕非池中物,早晚會讓元武大陸風雲四起,如今卻正是一個開端。
「死了也好,省的麻煩了!」瘦長老不以為意的淡淡說道。
「嗯,師兄說的是!柳家和諸葛家向來呱噪,那兩個小子又經常四處惹事生非,死了倒也清淨!再者,要不是看在他們為本宗做了不少事,我一早就懶得理會他們!」胖長老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雲中天心中微微抽搐了一下。以往柳家和諸葛家為了宗門可是付出不少,每年進貢的錢財也是筆巨大的數目,如今那兩個小子死了,而兩位大長老卻如此漠然,顯然他們是不會為了此事讓天元宗出手。
此刻的雲中天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也許,有那麼一天,自己也會成為那只慘死的兔子。但現在他卻是絕對不敢說道出來,只能靜靜站在大殿之中。
「怎麼,你打算幫柳家和諸葛家不成?」見雲中天不語,瘦長老不由冷哼一聲。
一下被人猜中心思,雲中天不由嚇了一跳,趕緊低首道:「沒有,弟子一切聽從師祖吩咐。」
「哼!你莫不是以為我們不想殺了那丁勝小兒?」瘦長老沒有理會雲中天惶恐的樣子,伸手摸了摸鬍鬚,說道,「那小兒身懷上古秘籍,我們比你更心切想得到。但如今情況有變,我們又不能離開宗門,難道依靠你們這些人可以到赤城去逼迫人家?你自以為可是慕容三的對手?哼!別說是你們,就是我們親自出手,也未必拿得下慕容三,那老怪已經堪堪達到武帝境界了,你可知道?」
瘦長老一番話,使得雲中天心中大震。武帝?竟然將要達到武帝境界?
見雲中天終於露出震驚的神色,瘦長老這才緩緩道:「莫要小看那丫頭,這老怪最疼的就那丫頭,要真的惹惱他,恐怕柳家和諸葛家全家上下都不會有一個活口!!!」
到此刻,雲中天終於明白到事情的關鍵之處,同時也暗暗為自己原本的想法感到一陣後怕。
此前,天機門沒有介入,天元宗可以隨意欺凌一個小家族,但現在不同,一旦天元宗去欺壓丁家,無異於直接扇天機門的耳光。像慕容三那種成名已久的隱世高手,絕對容不得他人如此。
「所以,你現在明白了?不是我們不出手助柳家和諸葛家,而是根本沒有意義。」瘦長老再次淡淡看了一眼雲中天,便緩緩閉起雙眼。
「是,弟子明白了!」雲中天這一次卻是回答的十分懇切。
「嗯,那你退下吧!」瘦長老隨意揮了揮手,說道。
當雲中天的身影漸漸遠去,兩位大長老這才緩緩隱沒在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