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不是回國了嗎,為何現在?」
望著還有力氣猛烈咳嗽的羅婭,看來是沒事了,關羽浠放心不少,只是心中的疑慮還是遮了面上的明朗。王爺應該還不知道皇妃還在城內未出城吧,不然何以她一個人傍晚外出差點溺死水中而無隨從發現。
……
問話過後,四周開始無人的短暫靜默,咳嗽聲也隨著戈然而止,關羽浠看到的是羅婭驚訝和閃躲的眼神,看來她並不希望他此時看到她。
關羽浠的問話顯然觸到了羅婭的傷口,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裝作嘻哈樣傻笑起來。她的笑總是不管發自內心還是客套的應對,都會讓人無壓力,讓人無厭煩感的舒服,即便不開心,那份不開心都能在笑容底下掩藏得很好。所以關羽浠對她的笑容總是無法忽視,直達心底。
羅婭擦了擦臉上的水跡,再看著面前秀色可餐的大美男,不覺笑意更深,有了捉弄之意,「我以為是半夜吃人的大魚出現,原來是美男魚現世來救我的,關公子你什麼會出現在湖裡的,難道你真的是這美男魚轉化為人,那我可要抓著不放了哦。」
啊?關羽浠一時不解,旋即臉上難得的面色一紅笑了起來,這羞澀一笑蕩人心扉。美男魚?貌似他只聽說過美人魚。
羅婭沒想到關羽浠這麼不禁玩笑,她收起嘻哈相。
「關公子,你半夜遊到湖底做什麼,難不成這湖裡有什麼寶貝不成?」
「我……,」關羽浠面色有些無奈,「也沒什麼事,不過就是丟了樣東西在水裡罷了。」
關羽浠故意說得很淡,其實眼裡的無奈已經濃得化不開了。
「東西?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嗎,那也不用晚上下湖尋找吧,晚上下面(湖底)黑得嚇人。要不明天一早我來幫你找吧,反正我也沒事可做。」
對待別人,尤其是讓她覺得好相處的人,羅婭總顯得很熱心。
「這……,」羅婭的泳技關羽浠並不放心,今晚要不是他救她。「皇妃不必掛心,羽浠已經張貼了尋物啟示,這幾日都有人來尋,想必過幾日便能找到了。」
人家都這麼說了,羅婭也不便再堅持。到底是怎樣的的東西,能讓他不惜半夜都下湖尋找。很急嗎?
羅婭尋思了一下,「關公子能告訴我是丟了什麼物件嗎?」
「水痕玉。」
丟失玉總讓關羽浠不時緊抿著嘴唇,羅婭的問話卻總是不時讓他發自內心的開懷笑容回應。這樣居然讓他在猜測到底是水痕玉重要,還是看到她更重要。
水痕玉啊,羅婭邊嘀咕邊想著,腳步卻朝著她現在住的方向而去,沒有打算再理睬關羽浠,關羽浠只好跟進隨她走著。走了十幾步路,羅婭才從冥想中回神,這才發現走也不是不跟她走也不是的關羽浠,她撓了撓頭髮,這下神經質糗大了。
「關公子啊,我先回去了,你也回皇府吧。」
「皇妃這是要去哪裡,不和羽浠一起回府嗎?」
難道是怕跟他一道回去,會害木遠浩誤會,關羽浠也不敢再提一道回去了。
前面的人收了一下腳步,緊咬嘴唇。
「關公子,你還是自己先回去吧,我有住的地方。」
羅婭現在怕回二皇府,很怕木遠浩看到她這個已經走了,又不請自來想再去煩他的人。她甚至已經能提前感受到如果她回去見他,必定會得到他的嘲弄和引起他的厭煩。最後,她不忘提醒關羽浠不要告訴木遠浩她還在城內。
等自己賺夠了盤纏,她便悄悄離開京城,到時候她就不用擔心自己煩到誰了。
其實自己從來都不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唯他,唯他木遠浩,她不喜歡自己的出現讓他不開心。唯他總是讓她困擾苦惱,時刻她都恨自己的窩囊,無奈遇上了他。這到底是不是愛,她其實也不知道。
有誰知道即便木遠浩總是冷著一張臉,即便不喜歡她,她依然不討厭他。沒錯,開始的時候很不喜歡很討厭,討厭他對她的不尊重討厭他的冷他的一切。可是為什麼在冷漠的背後,藏著一個可以犧牲掉自己所有的一切,來付出給對他而言無關的人的他?這樣的他她討厭不起來。甚至在那次馬車欲撞她的危急關頭,性命的抉擇,他選擇了救那個與他無關的老婦人,而沒有救她,救他的妃子,她居然會因此更喜歡他對他更有好感,甚至都不曾埋怨他。
沒錯,他和她都是見不得見死不救自私的人,所以他她們很相像。
昏黃的燈火從皇城街上老百姓的屋內探出,照亮那個小小的背影,照亮了些微夜路,關羽浠不敢挽留,也不敢看她孤寂的背影離去。她和木遠浩真的走到了結局嗎,那自己是否有望駐進她的心裡?
背影在慢慢消失於眼前,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痛在牽扯,只希望她能快樂,過得平安自由的生活。只要她過得好,連他自己都不想攪動她的生活。
「紫兒,跟上她。」
關羽浠嘴裡哽咽,吩咐悄無聲息走出來的紫衣紫,他的視線裡依然是羅婭離去的方向不移。紫衣紫從眼神交接中領得命令,立刻就跟了過去,也消失在了夜色中。如此夜色著實讓人不放心。
二皇府關羽浠心不在焉踏入府內,玩樂的庸俗樂曲打擾了他的思緒。他俊顏受到波動,不再一直笑容於面上。二皇府今天是什麼了,居然會聽到這樣的樂曲聲,實在殘害他的聽覺,不免有些惱火。
「砰」客房門被撞開,關羽浠面上怒氣不減。偌大的客房內,幾個外來的不明身份的妖艷女子一直在嬌笑彈湊樂器,葡萄美酒夜光杯,木遠浩就斜倚在床沿,週身有兩個女子相伴,一個遞酒一個送葡萄忙得不亦樂乎。
絕美的男人神情倦怠慵懶,享受著這最消磨時間最消磨人意志的無謂生活,好似處處留情的公子哥。如果不是那還算有些冰冷潛藏的眼神,關羽浠定認為那是太子木遠吉,和木遠浩有些酷似外表的木遠吉。
「都給我出去。」
滿身的濕衣未換,關羽浠就止不住的忍不住往這邊來了。木遠浩他到底想怎樣?放著好好的女子不珍惜,卻要埋首於污濁之中。若是以前便如此也就罷了,現在他不會有那麼多的怒氣。
可偏他卻知曾經之木遠浩,論世間怎樣的女子,都動不得他人,收不得他心。難道現在和這些不堪的女子在一起,就是想要向土國的公主昭告,她連這些不堪的女子都不如嗎?他娶她的不甘難道真的沒法消磨掉嗎?她已經走了,為何還要這樣羞辱於她。
幾名妖艷女子看到儼然不遜色於木遠浩的美男出現,眼中光亮閃爍,這個男子也許會更容易收服。不覺就有兩名女子走近他,拉人入座,關羽浠卻沒有開懷。她們並沒打算走,因為這裡是二皇府,只有二王爺說了算,他居然敢在二王爺面前,換客為主,實在有些奇怪。只是二王爺未惱,她們也不敢對關羽浠出言不遜。
「滾出去。」關羽浠掃向屋內的那些女子,語氣比之前加重。
眾女子本就是看人臉色行事,自然誰也不敢得罪,眼睛都巴望著木遠浩,詢他意見。
木遠浩面上沒多少波動,一笑眾生醉,擺了一下手,「都下去吧。」
眾女子識趣退下,屋內只留下木遠浩和關羽浠二人。木遠浩依舊在不緊不慢的享受著美酒,似在喝水,一點醉意都沒有,連他都惱怒於為何不醉。
瞧了瞧關羽浠狼狽的一身,木遠浩朝外頭候著的年兒吩咐著,「年兒,去拿件乾淨的衣裳給關公子。」
外頭聽到年兒低低的應和,便沒了音。
「羽浠,你今天怎麼了,誰惹到你了。」
是誰害他如此模樣而不顧及形象的來這裡一頓發洩,居然會有人敢惹他(關羽浠)?關羽浠從來都沒有越線挑戰過木遠浩的威嚴,今日竟是惱了,當著自己的面指揮他的下人,觸到雷了?
關羽浠毫不在乎的自顧自喝酒,不理會木遠浩。年兒很快就進來了,手中拿著衣裳候著,關羽浠也沒抬眼。喝了幾杯悶酒後,他直直站起,有些晃,無奈搖了搖頭,對上遠處斜躺的木遠浩。
此刻他能說什麼,對他說他的皇妃還在外頭,他不該在這裡和別的女人尋歡作樂嗎?不,他開不了口,也懶得開口。若他不珍惜,誰也無法挽回他和壤皇妃。
「我明天便搬到外面去住。」留下話,關羽浠頭也不回的走出那間客房,踉踉蹌蹌朝自己的住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