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緊緊揣著藥瓶,心裡忐忑不安。羅婭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一路上想了許多,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瞭解他。可以說,幾乎是什麼都不瞭解吧。剛剛喜兒對她說的那些,讓自己心裡揪了一下。他還好嗎?一個少母愛的孤獨的孩子,還一味的要犧牲自己的感情利益,去為自己的國家。
猶豫不決著憔悴的楚楚動人的臉,伴著一些憂傷,她舉棋不定。在屋外站了幾分鐘,屋內靜靜的,沒發出任何聲響。更叫人煎熬。
抬眼茫然掃視門外的花叢,竟然發現她前些日子種在花圃內的小水仙由剛種時的綠葉舊葉慢慢枯萎,已經變成一度再冒出新芽。屋裡面花盆中的水仙不知怎樣了,要給它們澆水了。於是,她沒有再猶豫,輕聲的推門踏進了屋內。羅婭,這是為你找的進去的借口嗎?那水仙很頑強的,不需太多水。
她慌亂的東張西望著裡屋,腳步猶豫不堅定,臉上的漲紅皆是緊張造成。突然間有些怕見到他。怕,是怕面對,但是又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推著她去見他。
人呢?大概是太慌亂,所以模糊著找尋,一時竟看不到他。
「哎,笨蛋。」她罵著自己,慌什麼。坐在床邊,盯著手中小小的藥瓶,她已經揣著它好久,弄得手酸疼。好像怕人家知道她手上拿了藥一樣,藏得誰也看不見。
咳咳,微微的咳嗽聲嚇得她險些掉到地上。尋聲望去,原來他就躺在她旁邊的床榻上。他不會笑話她吧?只是此時除了那咳嗽聲,屋內又沉寂了。她呆呆的瞧著閉眼熟睡的男人,這才放心了下來。沒被他瞧見自己的窘境就好。
恩,他的臉好蒼白,似沒睡好。脖子上那片紅紅的地方,該是很癢才對。不就是稻草嗎,至於過敏成那樣。手打開藥瓶,倒了一些藥水在棉花上,大氣不敢出。伸出去的手一直在抖,祈禱他不要醒。咒罵著自己何時變膽小了。
涼涼的藥塗在他的脖子上,那臉立馬條件反射皺起來。不要,不要,不要把他驚醒,讓他好好睡一覺吧。像小孩躲別人時,總是笨笨的把自己的眼睛閉上,以為對方再也見不到一樣,她快速閉上眼睛擔心著。只是手上這時已經多了一些溫度。
「你在幹什麼?」他握著她的手。
沒有吧,他醒了?睜開眼睛望著他,他還是那疲憊蒼白的臉,問話聲音還是沙啞的。
「我、我、你醒了。我,哦,不,年兒怕給你上藥吵醒你,怕你責備,所以所以……」
難道要告訴他,是她自己主動要為他擦藥的。
誰知他一臉平淡,「知道了。你休息吧。」看著她,他不知道要說什麼,算是他欠她的吧。今生是無法還了,只求現在不要再傷害她。他站了起來,大概剛才太累,他連外衣都未脫,省了。
放開她的手,他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看到她見到他就閃躲的眼神,他實在無法再呆在屋內。自己也許真的太可怕甚至可惡至極,留點自由給人家吧。
「木遠浩,我……」哎,他走了,心裡竟然有一些失望。
木遠浩,我到底該什麼做?她望著門外一片陽光燦爛,心底潮濕發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