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的套房內,水晶燈被點亮得通亮,璀璨而清冷的光落在米色的絨毛地毯上,絲毫燃不起半分暖意。
紀雨霏雙腿蜷曲,慢慢地從他身邊褪出。
床-上有很多的血,但顯然不是因為她是第一次才流的,她和他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但那些血從哪裡來的呢?
她垂眸,看著纖細柔嫩的手臂上,傷口裂開後,滾著膿水。再一轉身,看見冷絕健美的後背上,繃帶上映出的血跡。
為什麼……
要這樣折磨彼此!
這樣的折磨,會讓我們都痛苦!
*
沖了澡,冷絕請了醫生,為紀雨霏和自己處理傷口。
醫生為二人包紮完傷口後,略微尷尬地說,「你們二人都有傷在身,房-事盡量不宜太過激烈,不然這傷口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冷絕陰著臉,冷語道,「李醫生,你只是我花錢請來替我們處理傷口的,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輪不到你管。」
冷絕起身,走到書桌前,開了張支票,狠狠地朝醫生臉上一甩,支票從醫生的臉上彈飛,落在了地毯上。
「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凌厲的眸光直攝著正在撿錢的醫生,陰寒噬骨的怒喝似直刺著人的心尖,讓人不由一顫。
紀雨霏面無表情地看著醫生狼狽而逃,又望著冷絕英俊卻殘酷的側臉,水晶燈光將他側臉的輪廓勾得魔魅冷傲。
看樣子,他今天的心情不好。
但,她的心情,又何嘗會好。
他命令紀雨霏立刻換上衣服,回家!
她陰狠地瞪著他的背影,指甲將手心的鮮肉刻出血……
美眸中……幽光凜凜。
*
酸痛在身體中火-辣辣地燃燒,她只能拖著沉重的雙腿,走到更衣間。
冷絕正在打領帶,望著一絲-不掛的紀雨霏,她的身體劇顫著,不知是因為痛還是冷。
有些不忍,卻又想起她昨晚的話。
她心裡沒有他,他的心裡又何必有她呢?
冷哼一聲後裝作未見到她,離開。
紀雨霏轉頭,手裡捧著冰冷的衣衫,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酸楚……
*
冷絕在門外等了許久,都未見紀雨霏出來。
起初他沒在意,打開筆記本電腦,查看了些秘書傳給他的文件。
濃眉緊蹙著,總覺得對著電腦什麼都看不進。
點了支煙,慵懶地坐在沙發上,瞇著深邃的眸子望著一圈圈白霧般的眼圈。
飄渺的煙,就像她。
明明在眼前,卻怎麼都抓不住,
愈是用力伸手去奪,它們飄得愈遠……
冷絕等得實在不耐煩了,走進更衣室怒吼,「你好了沒!」
聲音由怒轉淡,當他看見紀雨霏半扶在衣櫃前,渾身顫慄的模樣,她精緻的臉慘白得要命,手心捏著衣服的角料,護住雪白的身體。
冷絕暗暗咒罵了一聲,黑眸裡充斥著怒火。
抱起她,放回房間的大床-上。
他一邊責備,一邊替她穿衣,「你沒力氣穿衣為什麼不說!都不看看幾點了,我去哪裡請人給你穿衣服,讓我親自服侍你穿衣,你很得意是嗎!!」
明明是暴怒的責罵,他眉間卻是隱隱的心痛。
他撫過她的身體,好涼……
昨晚,她一定受了很多苦。
其實,她的身體一直沒有好過,反覆地受傷,生病,又做了人流手術,在加上沒有好好休息,身體早已到達了極限。
昨夜那番殘虐折磨,讓她徹底得垮了!
任由冷絕替她穿衣,她的眸中凝著恨,冷漠地望著……
……
*
兩人離開了酒店,紀雨霏被抱上車,冷絕關上車門。
「你母親的事……」
他先開口了。
「我不想知道了!」
「昨晚我……」冷絕抱住她,紀雨霏掙了一下,撼動不了,也就由他抱著。
「昨晚是我的錯,你是我丈夫,我不該在床-上打電話給其他男人。」
紀雨霏心頭湧起一陣心酸,好痛好難受……
冷絕凝視著懷裡的她,這個一向給她堅強印象的女人,竟然變得如此「柔弱」,她不像從前那般鋒利,如帶著刺的玫瑰,美艷卻扎手。
然而,變為了一株柔弱的小百合,她落入他的手心,他卻感覺不到擁有了她,她不再是她了。
「我給你手機,你想打給誰就打給誰。」
冷絕將手機放在她的手心,紀雨霏碰也沒碰直接推掉。
手機跌落,冷絕怔住。
「你會這麼仁慈?你以為事已至此,我該用什麼語氣打那個電話?」她含著晶瑩的淚光,哽咽著,「我和他的事,早就過去了。從我掉下後,他沒有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已經決定忘記他……」
冷絕的心一揪,懊悔的,憤怒的情緒升騰而起,在他的肺腔中亂竄。
他以為,虐她身心會讓他的苦悶得到一絲暢快,然而當她被傷得花顏憔損,心竟會更痛。
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
冷絕黯眸,無聲地撿起手機,撥通了蕭沐寒的電話。
「蕭總……」淡而沙啞的聲音,聽上去不像是他,竟會低聲輕語的和人打電話。
紀雨霏看著他,想伸手搶過他的手機。
冷絕黑眸一凜,大手固住她的手腕,紀雨霏只能眼睜睜看著冷絕蠕動著冰冷的薄唇,「我想請問你一件事,關於紀雨霏母親的事。」
紀雨霏一怔,水眸撐大,望著他……
「嗯嗯,多謝蕭總,我知道了。」
冷絕合上手機,對紀雨霏道,「你母親已經被蕭沐寒花錢保出來了,因為法院那邊認定你母親是誤傷,在獄中坐了將近兩個月的牢後,通過重重複雜的關係已經被轉移出去。」
「那她現在人呢!」
紀雨霏緊張地抓住冷絕的襯衣。
「你母親被蕭沐寒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但他說目前很多程序正在處理中,不便讓她露面。」
冷絕黑眸緊鎖著紀雨霏,紀雨霏緊繃的神情稍稍緩下。
母親沒事,真是太好了!
沒想到竟然出獄了,真是謝天謝地,由蕭沐寒暫時照顧就放心了。
「過段時間,需要我將你母親接回來嗎?」
冷絕別有意味的話,讓紀雨霏嚇得背脊一寒,臉色刷白。
「不……不用……不用!」
千萬不能讓母親落到冷絕的手裡,否則……
她低垂著眼眸,目光不敢望去身旁的冷絕。
他的目光,永遠的陰鬱暗沉,忽明忽暗的幽光,似能輕易捕捉到任何細小的情緒。
她的擔憂,他怎會不知?
*
開了數小時的車,紀雨霏和冷絕回到家。
冷絕在前,紀雨霏在後。
她未入大門,就被別墅內負責安全的保鏢攔在了門外。
「這個女人,沒有資格進我們冷家!」
莫子惠這幾天心情不是很好,一張妖媚的臉上塗著厚厚的粉,手裡捧著一隻新買的小狗,泰迪貴賓。
貴賓狗跟著主人一樣,眸光凶狠。
狗眼看人低!
連這麼可愛的貴賓狗,一旦跟錯了主人,都會變得醜陋!
紀雨霏冷著臉,反倒是主動貼到冷絕的身邊,柔軟的小手如蛇一般滑入他的臂彎,冷傲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氣得臉色難堪的冷若琳身上。
冷若琳的肚子越來越大了,聽說快4個月了,不知道要是動了胎氣沒了孩子,是不是也要把這筆帳算在紀雨霏的頭上?
冷絕眸光陰冷,大手環住紀雨霏纖柔的身子,淡淡道,「媽,我已經和她結婚了。」
「什麼!?」
這次比較激動的是冷若琳,她衝到冷絕面前,長著一張極為柔弱的清秀臉龐上掛滿著不悅與震驚!
「哥!你瘋了嗎!我真的要娶那個女人!!」冷若琳纖手緊按著她隆起的肚子,她恨得幾乎想掐死肚子裡的孩子,卻又不忍心。
「若琳,哥已經決定了,你不要和媽一樣,不分青紅皂白。」
冷絕對與冷若琳的口氣要稍稍好些,畢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冷絕對冷若琳很是寵愛。
「但是……」
冷若琳含著淚,看著冷絕牽著紀雨霏的手,牢牢得保護著她,心一陣陣地揪痛。
「但是你答應過筱婕姐,你會等她的。」
筱婕?
這已經是紀雨霏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究竟這個名叫筱婕的女人是誰?是否與冷絕有過一段情?
冷絕突然停下腳步,冷毅的俊臉上浮起萬分痛苦的傷愁,濃眉緊緊糾結,他握在紀雨霏腰間的大手不自覺地加力。
紀雨霏望著他,那個無情冷酷的男人,竟然也會有淚光閃爍的時刻。
「事情都已經過去,不要再提了。」
雲淡清風地聲音裡,是男人沙啞的哽咽,這句話是鼓足了他所有的力氣才說出口的,因為他的心很痛很痛……
背叛了最愛的女人,只為救這個不領情的女人,他的內心何嘗好過?
紀雨霏被冷絕拖進大門,一路上都在想,他們口中的筱婕,究竟是誰?
「等一下!」
莫子惠再次叫住了冷絕。
冷絕甚是不悅,轉身,「媽,還有什麼事?」
莫子惠上前,不服氣地睨了紀雨霏一眼,那隻狗像是能讀者主人的心思也汪了幾聲。
「我知道作為母親,根本阻止不了你,但你能保證,她能過你爺爺那關嗎?」
莫子惠艷唇勾起,鳳眸中流轉著嘲諷,「爺爺的消息比我們還靈通,聽說他一早就打來電話,痛罵了我們母女兩一頓,說是一定要將你揪過去,狠狠地教育一番。」
紀雨霏看著莫子惠,總覺得她的神情與語氣,不像是母親對兒子的那種關心,倒像是一種威脅與警告。
母子倆眼神非常疏離,就像她和父親紀平,對視著……彼此的眼中,卻沒有任何的愛。
冷絕緊捏了捏紀雨霏的手,眸光堅定,聲音堅如磐石,「我不會讓母親失望的,因為爺爺一定會喜歡她的,何況……她現在懷的可是我們冷家的骨肉。」
優雅地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大手溫柔地撫摸著紀雨霏扁平的肚子。
紀雨霏心虛地望著冷絕。
孩子……?
他們之間怎麼可能還有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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