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害怕過的心,竟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震盪得搖擺不定……
如同她此刻被熱浪翻滾的身體,在他的懷中顫抖不已。
她可以看見冷為銘那雙邪惡猙獰的眸子迸出殘厲的凶光,也能看見冷絕那雙狹長的黑眸裡,閃爍的光芒……溫柔而讓人恍惚的光芒……
微弱的光,支撐起了她的世界。
夜,吞噬了她所有的靈魂和思想,痛奪走她僅有的知覺。
耳邊迴盪著他的話,堅如磐石……
「因為她是我的女人,她懷了我的孩子,我愛她,我要娶她並且用我所有的力量保護她!」
不自覺地,她的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笑……淡到她自己都不曾發覺的笑……
眼前,真正地淪為一片黑暗!
……
*
一直以為……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救她,因為她相信,活下去必須靠自己。
她不喜歡被人說施捨,真的很痛恨!
但,
又不曾有過美麗的幻想,
當她的夢中出現了飄渺的亮光,那唯一的……卻又看似遙遠的光芒,讓她對未來有了一絲很淺很淡的希望。
是他,
給予了她!
……
光亮,真的越來越近,黑暗被某種強大的力量驅散。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吵,很鬧,但是她的世界……異常安靜。
她可以感覺到一個強有力的臂彎,這是她二十年來一直希望能有用的一個懷抱,她不奢求那是出自愛的懷抱,只要夠小小的她依靠,就足矣。
睜開眼,以一種極其扭曲的角度……望著所有的人,事,物,非常地怪異,在她的面前胡亂晃動。
「醫生,求你一定要救我哥,還有我叔叔!」
冷若琳漂亮的臉,不知是哭得太凶變得扭曲,還是在紀雨霏的眼中,她本就是扭曲的嘴臉。
「醫生,先救我兒子!我兒子不能有事!」
莫子惠的臉更為得醜陋,紀雨霏模糊的視野中,似是沒有化妝一般,那張幾近腐爛的臉醜得觸目驚心!
紀雨霏一縮身,閉上眼,繼續深埋在那個溫暖舒適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太醜陋,她不想看……不想聽!
「先救她!」
一聲低沉卻壓抑的聲音,衝破耳膜,直達她的心臟!
血液像是倒流,迅速回轉……熱騰騰地衝向所有的血管,前所未有的感覺,好奇異……身體,不受控制地熱。
「小玨,你不聽媽的話了嗎!你為了這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嗎!她不過是手受傷了,你的背都快斷了,你要是有什麼事媽可怎麼辦啊…………」
(小玨是莫子惠對冷絕兒時稱呼的延用,至於為什麼這麼叫小玨而不叫小絕,後文會提到的)
莫子惠哭得淒慘哀絕,聲音極為難聽。
「全部給我滾出去!滾!」
冷絕一聲冷喝,震怒了空氣,一時間所有哭哭啼啼的女人都停止了聲音,一個個呆滯著神情。
「滾!」
他有力的咆哮,震動她的身體。
紀雨霏瞇著霧眸,望去那張俊美的側臉,剛毅的線條好鋒利!
這個世界,不知怎麼的,全是扭曲的,唯有他,竟是正直的,非常的偉岸,耀眼的讓人睜不開眼。
怎麼了……
一切都亂套了!
一頓莫名其妙的虐打,一場莫名其妙的告白,還有腦子裡一團亂七八糟的思緒,攪得她身體愈加燥熱紊亂。
身體明明痛,白嫩的手臂上那道傷口似乎還能感覺到釘子陣陣尖銳的痛,像蟲子般用力地啃噬,鑽入骨髓,毒汁熱滾,跑到身體裡,血管裡,衝入大腦……
「熱……好熱……」
肉體疼痛已經麻痺,身體被沸騰的熱血燒得快要升騰,異流以迅猛的速度席捲著她柔美的嬌軀。
她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奇怪感覺,只感覺到……
身體所纏繞的男人,同樣熱血沸騰,緊繃的身軀強強地壓著她。
肌膚相貼,熱力的種子在爆發!
*
所有人被清退,房間裡只剩緊緊交纏的二人與醫生。
冷絕低眸凝視著懷裡的女人,壓抑著痛苦,臉上滿是晶瑩的汗珠,白皙的臉頰上漫染著誘人的潮-紅,女子陣陣清香隨著熱力揮發著。
低低悶哼,情-欲幾乎在那一刻衝破他緊繃健碩的身體,滾燙的肌肉早已佈滿密密的細汗,女人用她柔軟雪白的身體,輕輕地摩挲著他的胸膛,緊緊交織的迷離熱度已然升至頂端!
「醫生,快替……替她處理傷口!」
冷絕欲放開她,因為他快把持不住,身體的某處早已膨脹腫痛,但那該死的女人竟敢不斷地挑-逗他!
「不……不要,我怕……不要打我……不要……」輕喘柔喃,聲音無力呢軟。
紀雨霏完全神智不清,她的眼前已是一片迷霧,黑暗的畫面從記憶的匣子竄出,瘋狂地擊向她,蹂躪她的混沌的大腦!
冷絕僅有的一絲理智幾近崩斷,額角的青筋暴起,他的手不可控制地在她被汗水沾濕的衣衫上滑動……
醫生微羞,卻更被冷絕那雙腥紅嗜血的眸子所懼,立刻顫抖得取了消毒工具和紗布。
醫生必須先為傷口消毒,然後用鑷子挑去斷在手臂中的鉤刺。當冰涼的器具靠近她發燙紅腫的手臂,紀雨霏像是感覺到了撕裂般的疼痛,身體不由的一顫。
冷絕,緊抱住她,捧起她發燙的臉頰。
一雙迷濛的霧眸像是失落的孩子,痛苦不堪,迷離著淚光。
他今晚是怎麼了!
竟然會因為佐逸的一個電話,從機場趕回家,甚至和自己一向不敢得罪的二叔形成對立,只是為了保護她!保護她不被二叔手下那群變態折磨死!
微蹙的眉,像是緊擰住了他那顆冷漠的心,被她擰得快要粉碎了,她眼角那抹滾燙的淚灼傷了他的大手。
「痛……好痛……」
她很堅強,但還不夠!
「啊!!」
一根極深的刺卡在肌膚,醫生將鑷子深入皮肉,紀雨霏痛得幾乎暈過去!
藥性讓她的身體開始莫名抽搐,臉慘白如紙!
驀然……
一瓣熱唇覆在她不斷溢出痛苦呻-吟的檀口,狠狠堵住,靈活而炙熱的舌如游龍,在她蜜香的口中瘋狂舞動,強制地奪走她肺部的空氣,讓她另一隻未受傷的手,如抓住懸崖邊的小草般,緊緊攀附著他健碩的身軀。
一股酥麻的熱流交融在彼此的口中,她第一感覺到……吻可以那麼甜,那麼美,如此激情卻又溫柔,像是融化了一般……連痛……都被他的霸道融化……
原來世上最毒的藥,是吻。
以毒攻毒!
*
傷口很快處理好,因為另一個人已經快支撐不住,後背的血滲出臨時裹纏的厚實紗布,染紅了一片。
為了保險起見,紀雨霏必須打上一針防破傷風的針。
她痛倒在冷絕的懷裡,半夢半醒,似夢非夢……
世界,突然又開始旋轉,唯有那張冷酷的俊容,那雙點亮她世界的星眸,那般明亮。
他好像很痛苦,很痛苦……
因為連他下巴那裡滴下的汗水,都是火-辣辣的,像針一般尖銳!
但,他從未發出一聲懦弱的叫喊。
最多,只是將口中的碎布咬成粉碎,亦不會將懷裡的人弄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