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早就知道,這個孩子,是宮外孕。
上次檢查的時候,醫生就建議她盡快做手術。
可她太年輕,又害怕第一個孩子給她帶來的傷害。
畢竟,她已經「殺」過一次人,她不想讓自己的雙手再次沾上罪惡的鮮血。
而他,卻替她做了決定。
他是否……知道自己懷的是宮外孕?
或許……他根本不知道,亦不會關心她。
因她認定,這個男人除了征服欲外,冰冷的身體裡根本無任何人性的同情心。
他要的,只不過是一具得不到的女人的身軀。男人大多如此,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玩弄過後,終會被拋棄。
她想試試,自己在這個男人的心裡,可以保持多久的新鮮期。
*
之後。
她再沒見過冷絕,這個口口聲聲說要親手殺死她孩子的殺人兇手,居然退縮了?
手術的日期定下,她沒有問,也沒有任何的放抗,任由護士將她推進手術室。
當刺眼灼目的白燈在眼前亮起,她沉靜地閉上眼眸。
手輕輕地移向自己絞痛的腹部。
唇,微微動了一下。
「再見,我的孩子……」
不知是那團白亮的燈太刺目,還是她的心,她的未成形的孩子在哭泣。
眼角的淚……
慢慢滑出……
麻藥將她拖入黑暗,眩暈的光環離她而去……
……
*
她,掉進了迷茫……
自從手術後,她的世界,似乎未從麻藥的效力中褪去,渾渾噩噩的,精神從未好過。
在醫院的那些天,沒有人看望過她。
除了冷絕為她安排的護士,24小時貼身照顧她。
但,
她從未開口說過話,麻木地看著護士溫柔的笑臉……
一句都沒有。
手,放在心口……
那裡已經沒有感覺了,如同她已經掏空的身體,失去了知覺。
每天,她端坐在床-上,標準的姿勢,優美的側身被窗外的霞光鍍上一層淡淡的哀傷,似在等待……
終於,有一天。
一個似曾見過的男人,來接她。
「紀小姐,醫院方面說你可以出院了,少爺派我來接你。」
紀雨霏轉頭,望向那個男人。
白皙的臉龐,看上去很乾淨,尤其他不說話時,唇角總掛著淡淡的笑痕,卻又似笑非笑,夾雜著幾分冷酷。
她記起了他。
他是冷絕身邊的人,佐逸,他斷指時的那份冷靜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等我一會兒……」
她回答,起身後,隨意取了一件外套,走到佐逸的身旁。
佐逸很高,但很清雋,無法想像這個男人是冷絕最得力的手下之一,一張不和諧的臉,不曉得用刀砍人時是否也特別的溫柔而冷酷?
「就這樣?」佐逸有些驚訝,看著一個蒼白而美麗的少女,穿著簡單的病服,披著一件最普通不過的外套,腳下還只是一雙棉布拖鞋。
她點頭。
什麼都沒有解釋。
對她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都已經離她遠去。淡眸如清水般冷寂……有些東西,失去了就不會再回來。
佐逸輕輕抱起她,帶她離開,
沒有……男女間肢體的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