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一遍……
她顫抖地幾次按錯號碼,將頭低下,心跳聲急得快要將她逼入絕境……
求求你……
快接!
寒,
我好怕!
我不想坐牢,我不想母親替我入獄,我不想……成為一個罪人!
這樣,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
「喂?」磁性而溫和的聲音,在深夜裡帶著幾分警惕與沙啞,卻依舊動聽如絃樂,讓紀雨霏慌亂的心跳,平靜了幾分。
「寒……寒……我……我好怕……我……我好怕……」
夜晚的寒風竄入她發燙的身體,手不安地捏著話柄,手心沁著冷汗,瘋狂的抖動幾乎使話筒從手裡滑落。
「雨霏嗎?」蕭沐寒很快辨識出她的聲音,「不要急,慢慢說,這麼晚了,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不用手機打我電話?」
手機在下午被傑少踩得粉碎,倉皇逃出家裡的紀雨霏在公共電話亭裡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打給蕭沐寒。
「寒,我殺了人!我殺了我父親!!他……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我親眼看著他從我面前倒下,他八成是死了!我……不要坐牢,我不要……」
紀雨霏痛苦而懊悔地按著自己的頭,恨恨地用發燙的額頭狠砸在玻璃牆上,一聲聲撞擊透過聽筒,讓蕭沐寒的心一揪,痛得快要窒息。
「雨霏,不要怕,不會有事的,我馬上過來,告訴我你的地址。」
閉上眼,聆聽他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溫潤,不急不躁……溫和了她的焦躁與擔憂。
紀雨霏抓著頭髮,混亂地說了自己所處的位置,然後蹲下身子,抱住單薄的自己。
漫長的等待,
夜裡的星星,彷彿都黯淡了。
迷迷糊糊中,她聽見救護車從路邊疾馳而過。
她嚇得轉過身子,手指死死摳住自己,哭著說……
媽媽,對不起……
*
將近天明,黯淡的陽光透過玻璃散在紀雨霏蜷縮的身子上,她有些不適應。
黎明的到來,是否將是她入獄之日?
「雨霏……」
一聲輕輕的呼喚,將她從自我的封閉與恐懼中解救出來。
她哭著……慢慢地轉動身子,因為蜷了一晚上,雙腳幾乎麻木,每動一下,細密的針就扎得更深……更痛!
一雙溫暖的手臂,換上她發燙卻冒著冷汗的身子。
她緊緊地抱住他,哭得天昏地暗,「寒,我好怕……我好怕……」
手上的鮮血,深深地印在了他潔白的襯衣上。
她是那麼地髒,不願玷污他的聖潔,卻還是……讓他因為她,沾上了污穢。
他輕摟著她的發,溫熱的唇輕輕地印在她受傷紅腫的額頭上,一個淡淡的吻,蘊含著深深的情!
抱起她,朝著陽光……邁去。
……
「好好睡一覺,醒來,一切都會沒事。」
「嗯。」她緊張的手,稍稍從他潔白的襯衣上鬆開,慢慢游上他的頸項,牢牢環住。
他的話,從來都是那麼動聽。
即使是謊話,她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