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惜字如金的他終於開了口……
「等一下!」伴隨著教堂的門打開的聲音,傳來了一個阻礙的聲音。一瞬間,教堂內所有的視線都集中來人身上,猜測著她阻止這場婚禮進行的動機。
冷川痕的心頓了一下,剎那間的喜悅消失過後是失落,還以為她真的會來阻止呢。
「凌蝶,你怎麼現在才來啊?」林志浩拉著凌蝶往旁邊的位置上坐。
「我有事要跟川痕說。」凌蝶的表情甚是焦慮。
「什麼事總這麼緊急。等婚禮結束再說吧!」林志浩不希望凌蝶現在出來破壞。冷川痕結婚,川月的心事也算是了了一樁。
「很重要啦!」凌蝶推開他阻攔的手。
「請問你為什麼要反對?」神父對著凌蝶問道。
「川痕,這是淺淺在光年留下的,你看一下吧!」凌蝶將記事本拿出。
冷川痕一聽說是於清淺留下的,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過去取來。夏彤使勁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川痕,不要去!」哀求的眼神,哀求的話,但語氣裡卻是透著一股命令和威脅的力量。
「你放手!」冷川痕憤怒地看著她,無法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得寸進尺地威脅。
「這是我們的婚禮。如果你敢走,我就管不了我的口。」夏彤努力地裝出志在必得的樣子,但心裡卻是慌亂無比。這樣的堅持真的有意義麼?
冷川痕收緊了拳頭。跟著夏彤轉過了身,對著神父很嚴肅地說道:「繼續吧!」
「川痕,淺淺說永別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思嗎?」凌蝶實在是不希望看到冷川痕陷於一場不幸的婚姻。他和淺淺才是真心相愛的,那麼轟轟烈烈地愛著彼此,難道真的要用這樣的方式悲劇收場。她不忍心。
冷川痕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凌蝶面前,取過了記事本,果然是她的筆記,一筆一劃,刺痛了眼睛,傷了心。尤其是「永別了」三個字,簡直要讓他窒息了。拽著凌蝶的手腕,「她在哪兒?」這個傻丫頭不會想不開吧。
凌蝶也是一臉無奈的看著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竹楓,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兒的,對不對?」原來自己一直誤會他們了,可是她現在到底在哪兒,必須要馬上找到她。
任竹楓也是一臉焦急的模樣,前天跟她從瑞士回來還好好的。她說不會參加婚禮,可以沒有表露出訣別的意思啊。「我跟你一起去找吧!」任竹楓的眼裡盛滿了真誠。眼前的是他最要好的朋友,而那個,是自己最疼愛的女人。
冷川痕握住的拳頭和他的碰了碰,有此兄弟,此生足矣。向司徒逸遞了個眼神,表示讓他搞定這個婚禮的事情。然後便公然和任竹楓離開。
「等一下!」夏彤尖刻的聲音傳來,「你們不要逼我!」
「你……」冷川痕的話還未說完,付亦倫便上前制止了她,「表姐,到此為止吧。這樣的婚姻你不會幸福的。他愛的是淺淺,他根本就不愛你呀!你何必要親手葬送了自己的幸福呢!」然後抬頭望著冷川痕,「如果沒錯的話,她們在川月山莊,今天她們可以離開回去。」夏彤剛要說些什麼,付亦倫摀住了她的口。心裡默默的祈禱,雖然我不能給你幸福,但希望能看到你幸福的樣子。
「我們走!」兩人對視了一眼,便匆匆離開了教堂。眾人面面相覷,不知何事。
「我們也去看看!」凌蝶對著旁邊一頭霧水的林志浩說道。隨即兩人也離開了。
司徒逸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處理著教堂的亂攤子。
**************
「亦倫,你為了一個陌生人,居然背叛我!」被付亦倫拖進車裡的夏彤實在嚥不下這口氣。臉都綠成了一片。
「表姐你現在看看你什麼樣子。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值得嗎?設計師,那是多麼美麗的光環,多年的夢想難道你就要放棄嗎?其實你根本就不愛冷川痕。你所做的不過只是想得到他來滿足你心裡的不平衡。如果你真的那麼愛他,你就應該成全他的幸福……」
「不,你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我是愛他的!……」淚如雨下,到底祈求誰才是有用的。
「你愛的只有你自己。你知道你無意中傷害了多少人嗎?」付亦倫也想發洩,一個是表姐,一個是自己心愛的人,兩難的選擇,猶豫了那麼久……
一個不注意,夏彤下了車,付亦倫連忙去追她,生怕她又做出什麼不計後果的事來。剛下車,夏彤卻像是躲貓貓似地上了車。然後立即啟動了車子,開走了。緊緊地跟著前面林志浩的車子。
付亦倫狠狠地咬了咬牙,立即上了旁邊父親的車子,也跟了上去……
一時間,幾輛豪華的車奔馳在一條路上,形成了一道風景線……
「淺淺?你怎麼來了?」吳媽聽到院子裡的聲響,便跑出去一看究竟。卻沒想到是清淺來了。看她好像又瘦了一點,忍不住又是一陣心疼。本來以為是她和少爺會結婚的,多麼登對的人啊。可是今天是少爺結婚的日子,她……
「我……」於清淺無言以對,只好指著藍可依和張宇航介紹,「這是我的朋友,藍可依和張宇航。我們……可以進去吧?」於清淺試探著問道。因為記得那個冷川痕和冷川月的約定,只有他們的愛人才可以住下。不過現在他們只是想進入而已,應該沒有關係的。
「當然了。快點進來吧!外面怪冷的。」吳媽熱情的招呼著。
一步步的邁開步子,雖然這裡只來過幾次,但是卻像是住了好久好久了,竟莫名地生出一份依戀出來。
走進後院,清澈的眸子掠過隨處的風景,只想記住的多一些,再多一些。空蕩蕩的亭子裡,彷彿還有兩人依偎時殘留下的溫度。「為什麼?」冷不丁冒出一句,讓藍可依不知道該如何接下話茬。
「什麼為什麼?」藍可依不明白她問的是什麼。
「為什麼這裡是回去的地點?」於清淺又把問題補充了一下。手輕輕拂過院子裡剛剛盛開的梅花,那樣的熱烈,卻又那樣的謙遜,那樣的倔強,卻又那樣的柔美。其實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重要,只是此刻她需要來轉移思緒。
「這個我也不知道。夢裡出現的就是川月山莊。或許同『穿越』諧音的緣故吧。」藍可依考慮了一下回答。不過這裡真的像21世紀的世外桃源一般,連空氣都是那般清新,來到這裡的一瞬間都會讓人感覺回到於府一樣。
一陣風吹過,梅花落了一地,像是下了一場雪,偶有一片花瓣落在身上,頭髮上,顯得那樣的唯美,「沾衣欲濕杏花雨」,此刻卻是「沾衣不濕梅花雪」的一番獨特的意境。美麗的詞彙永遠能和於清淺做伴。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都忘了地球還在轉動,時間還在流失,只聽得一瓣瓣梅花排了隊似地井然有序的離開樹枝。她們對樹也定然有著無窮的依戀,否則落花怎會有聲,那不是她們流淚的聲音麼,連眼角眉梢都開始憔悴,誰人看得會。
「時間快到了吧!」於清淺突然冒出一句。美好的日子裡離別,這個離別是不是也會變得很美麗。
「還有15分鐘。淺淺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藍可依上前抱住她。
於清淺靠著她的肩,重重地點了點頭。離開,是最好的方式,對誰都好。況且自己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遲早要回去吧。葉落歸根,自己也是一樣的。
一切就像是一個看不破的預言,參與的人都被玩於鼓掌之間。若早知這一場關於穿越的賭博是一場愛的浩劫,誰會放手去一搏。可是一旦遊戲開始,就沒有了喊停的權利,只有認輸。所以她認輸了,因為不想看到大家全軍覆沒。
聰明的人能夠分清時弊。同樣聰明過度的人往往也會吃啞巴虧。人,明明就是那麼糊塗,卻要自作聰明。於是陷入一個個自己深挖的陷阱,畫地為牢,作繭自縛。
「我走了。你和宇航一定要幸福,知道嗎?就算我在那裡,也會為你們祝福的。」聲音由於哽咽開始顫抖。
「你也要幸福,知道嗎?」藍可依替她整理著被風吹亂的頭髮。只怪緣分太淺,以為是一輩子朋友,卻只能放在心裡默默地祝福。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謝謝你,可依。」這個帶給她快樂,帶她來到這個世界,讓她認識冷川痕的摯友,除了感謝,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千言萬語終究只能用心體會。「我走了……」臉上一陣陣的冰冷,才發現流過的淚都快要凍結了。
突然一陣沉重快速的步伐打破了這片院子的平靜。於清淺能分辨出這是冷川痕的腳步聲。只是他不是在婚禮上嗎?怎麼會在這裡。看來是自己出現了幻聽了吧。於清淺否定著自己。
「淺淺,你不要離開!」冷川痕的一聲喝止,讓整個沉寂的院子都騷動起來。
甚至藍可依和張宇航都被嚇了一跳。
「痕……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落入一個寬大而熟悉的懷抱裡。
「誰允許你不告而別的!」冷川痕冷冷的話語吐在她的耳邊。自己千方百計的不想讓她受到一點傷害,難道結果就是她悄悄地離開嗎?
「我……別無選擇……」於清淺輕輕推著他。
「此刻你還要離開嗎!」冷川痕對於她的推拒很是不悅。還有她居然為了一些根本沒有必要的事,默默地承受了那麼大的心理壓力。居然還聯合任竹楓來欺騙他,看來一定是要好好教訓她一番,看這個小笨蛋下次還敢不敢自作聰明。
「請你原諒我!」於清淺看了看時間,時間剛剛好。
「快摀住她的嘴巴!」藍可依立即提醒道。
冷川痕在0。000……1秒內迅速反應過來,溫柔的大掌封住了她的嘴巴。眼神中卻是凌厲和譴責的目光。於清淺有種被這目光一掃就會體無完膚的感覺。
然而下一秒只感覺一陣地動山搖,開始站不穩。「不會吧,難不成真要穿了。」藍可依淒苦、失落的表情盡寫在臉上。其他的人都是驚恐的表情。
然而又過了幾秒,又恢復了平靜……所有的人發現還停留在原地,都鬆了一口氣,除了於清淺。
於清淺一下洩了氣,這下真的回不去了。該怎麼辦?淚水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冷川痕心裡不忍,但面上還是沒有鬆懈。這次絕對不用懷柔政策,必須嚴格教育,謹防下次再犯。
「哼哼,想要離開,沒這麼容易!」冷川痕兩手圈在胸前,毫不留情地說道。
「以前我千方百計才能夠留下,現在要走了,你為什麼攔著?」於清淺埋怨道。
「你以為我的世界是你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嗎?」冷川痕的口風還是咬得很緊。
「現在真的回不去了,怎麼辦?」時間已經錯過,留下會有怎樣混亂的局面等著自己,於清淺實在不敢想。倔強地不去擦臉上的淚水,好證明自己的成熟。
一旁的任竹楓已經有點看不下去了,心微微地抽痛著,多想把她抱進懷裡好好地安慰一番。可是自己沒有那個權利。「淺淺,你怎麼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呢!不知道我們會很捨不得麼?」任竹楓只是拍了拍她的頭,怕再親密的行為會打翻那罈子陳年老醋。
「我,可是……夏彤姐呢?」於清淺突然想起來,冷川痕還在結婚呢,怎麼丟了新娘子就跑了,難道也學自己逃婚嗎?從這點來說,兩個人還真是天生絕配了。
「誰叫你一個人受這麼大委屈的?」誰叫你裝偉大的?誰叫你把心事放在心裡都不告訴我的?誰叫你一個人背著我默默地哭泣的?誰叫你就這樣不告而別悄悄溜走的?……冷川痕只有力氣說出第一個,其他的都放在了心裡,不敢說出聲,怕自己也會忍不住落淚。每每想起她受盡委屈的樣子,自己就心疼的要命。
「我……」於清淺百口莫辯,任由淚水嘩啦啦的淌下。走不掉該怎麼辦?留在這裡看他們幸福的樣子嗎?自己做不到,會瘋掉的。
冷川痕也看不下去了,這笨女人還真是水做的,眼淚怎麼流不盡的,「不盡眼淚滾滾流」了。「不許再哭了!」再硬的心還是化作了滿腔的柔腸,對於她,一切的理所應當都會被推翻。拿出紙巾在她的臉頰輕輕擦著淚水以及殘留的痕跡。果然,這個女人很能哭,不然自己做的這個動作怎會如此熟悉,做起來怎會如此得心應手……
「哼哼,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在一起了麼?」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夏彤的聲音從大廳飄來,帶了點詭異,讓所有的人一陣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