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彤因為心情不好,從司徒逸的事務所出來,便直接去了沉醉,想要痛痛快快地醉一回。或許沉醉是做好的方式吧,哪怕就只能麻醉一秒鐘的記憶,那也值得了。
走了進去,或許是因為還未到點,酒吧裡的人稀稀落落的。直接往吧檯上一坐,點了幾杯幾杯雞尾酒喝。其實她對酒是沒什麼研究的,只是覺得雞尾酒的顏色很特別,符合自己的審美標準。
從調酒師手裡接過了一杯藍色的雞尾酒,打量了好久。其實也只是發呆,彷彿酒還未喝,人卻已經先醉了。或許「酒不醉人人自醉」是真的吧。
「咦,夏彤,你怎麼在這兒?」
夏彤轉了過去,便看到任竹楓閃亮出現在眼前的場景,「是你啊!你怎麼也來了?」
「這裡可是我的天堂。我幾乎每天都來報道。」任竹楓擺出一副落拓不羈的樣子,夏彤瞭然的點了點頭。
「怎麼樣,去那邊坐會兒。」任竹楓邀請道。
「不會壞了你的好事吧?」夏彤開玩笑說著,舉著手裡的雞尾酒,在任竹楓選的位置上坐下了。
任竹楓很認真地打量了她,白色的一套職業裝,幹練又不失風情的短髮,嚴肅的表情,看來是要嚇走很多艷遇的了。「你不適合來這種地方,不過這酒挺適合你的。」任竹楓了指她手裡的雞尾酒。
夏彤只是無奈的一笑,端起喝了一口,卻沒有嘗出什麼味道。
「怎麼,心情不好。是設計不順,還是關於冷酷男?」任竹楓在心裡賭後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
「他和淺淺在一起了。」夏彤又喝下一口說道。
任竹楓一怔,臉色變得有些僵硬,沒有了剛才調侃的神情。
「原來你也知道了。」夏彤沒有想到她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只是她也發現了任竹楓的變化,心裡做了些猜測。
「你就是為了這個才來喝悶酒的,你不是早就已經放棄了他?」聽不出任竹楓的話裡是諷刺還是責備或是疑問。
「我一直都愛他,你信嗎?我不想就這樣放棄他!」夏彤的口氣有點像在表決心,狠狠地把酒杯放在桌上。
「你想怎麼做?」任竹楓有些擔心。
「你是在擔心你的死黨,還是在擔心淺淺?」夏彤從他的表現中讀出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和司徒逸不一樣的,或者說比司徒逸多的一些情愫。
「我勸你還是成全他們!」任竹楓說的頗有些感傷。這麼多年,自己唯一喜歡上的人卻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一起,自己除了送上祝福,還能做什麼。
「成全?你還真是偉大?」夏彤酸澀的一笑,「我做不到!」有些毅然決然,或許自己是真的瘋了吧。
任竹楓抓住她的手臂,大概是抓得太緊了,夏彤的表情有些痛苦,但任竹楓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你想要對淺淺做什麼?」
「呵呵」,夏彤冷笑一聲,「沒想到我們的風流少爺也會對一個小丫頭片子動了真情。」
「我不允許你做傷害淺淺的事!」任竹楓用警告的語氣。
「但就要看她配不配合了。當然如果你肯幫忙的話,或許她還能少受點委屈。」夏彤心裡好像有了些眉目。
「這話什麼意思?」
「我希望你跟我合作。我要你撤走在川痕集團的資金。」
「憑什麼我要答應你?而且你以為川痕破產就會跟你在一起,淺淺就會拋棄他?」任竹楓覺得她的想法有些可笑。
「當然不。我只是要這個假象來威脅淺淺。淺淺是個善良的女孩子,或許利用這個她可能願意留在你身邊也不一定。」夏彤此刻的表情像極了她在設計服裝時的表情,只是現在她設的是一個局。
「夏彤,你別太過分。我是不會答應你的!」任竹楓有些動怒了,他極少會動怒,上次還是教訓那個李紹輝的時候了。
「那就休怪我沒提醒過你了!」夏彤在這一刻變得有些可怕,其實她自己也是害怕的,害怕失敗,害怕失去,所以要不擇手段的去爭取。
「你不會得逞的!」任竹楓冷冷地拋下一句,離開了。這個女人已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夏彤。美好的夜似乎被她破壞掉了,再也沒有了興致。任竹楓破天荒地決定這麼早打道回府。
但壞沒跨出沉醉酒吧的門,他的債主又來了。
「竹楓,你又在這兒呀!」
不用說了,當然是我們的顧大小姐前來報到了。
任竹楓有種流年不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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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只是為了發洩,並不是真的想要這麼做的。但是卻再沒有機會彌補了。
夏彤喝的很醉很醉,幾乎都不知道是怎麼走出沉醉的。秋夜的風,比潮濕的記憶更加沉重。頭混混欲裂,不知道撞了多少人,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想不起來。這樣很好,不是嗎?忘了一切,也忘了他。
只是混沌中感覺有人扶住了自己,自己拚命的想要推開,可是意識有些渙散了,再也沒有力氣了。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她絕對不會選擇以喝酒的方式來麻醉自己。因為醉酒醒來,總會發覺做了一場噩夢。至於噩夢的程度,就要看她是否幸運,只是她很不幸。
睜開沉重的雙眼,頭還是凜冽般地刺痛。只是這是什麼地方,好陌生的背景。夏彤死命地敲著自己的腦袋,想要喚醒昨晚的記憶。只是覺得好累,渾身都像散了架一樣。突然眼睛掃到地上自己殘破的衣服,恍若吃了當頭一棒。稍稍拉開了被子,居然發現自己未著寸縷。而且胸前還有著點點傷痕,一下子如萬把刀劍刺入自己的眼睛。忘記了要流淚,忘記了要嘶喊,反倒是很平靜,很空洞的靜默。
拿出手機,想要用殘存的理智為自己找回一點尊嚴。她決不能讓侵害自己的那個個人好過。雙手握著手機,有些顫抖地按下了「1」、「1」、「0」。
「你要幹什麼?」手機被粗暴的一把奪過,「想要報警?」那人狠狠地摔掉。
「你是誰?」夏彤看著前面的中年男子,身體已有些發福,但是卻讓人噁心。夏彤努力克制著情緒。
「我也不怕你知道我是誰,我是李紹輝,夏設計師應該有聽說過的。」李紹輝很直爽的報出了自己的名諱。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她不管他是誰,她要知道他的目的。
「夏小姐果然痛快!我知道你喜歡川痕集團的冷總,我只是想做件好事,撮合一下你們。」李紹輝在床邊坐下,慢慢的向夏彤靠近,色迷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
「你太異想天開了。我是喜歡川痕,但我想用自己的力量去爭取到他。不需要你黃鼠狼給雞拜年。」夏彤緊咬著嘴唇,幾乎滲出了血。
「夏小姐果然有氣魄。我很欣賞。我覺得昨天晚上真是太銷魂了,要不我們……」李紹輝不安分地伸出了手,漸漸地向夏彤的身上探去,話裡滿是淫靡的味道。
「啪,你給我滾!」夏彤毫不留情的給了他一巴掌。「我不會放過你的!」
「哼哼……」李紹輝冷哼一聲,從口袋裡甩出一疊照片,讓夏彤差點嚇暈過去。
「你最好乖乖跟我合作,不然夏大設計師的艷照出現在報紙雜誌的頭版可是很有賣點啊!」李紹輝用力的鉗住她的下巴,正對著她說道。
「你到底想怎麼樣?」夏彤猛地一轉頭,脫離他的禁錮。
「我只是跟冷川痕有點個人的小過節。當然這個並不重要,我要得到冷川痕身邊的那個小美人,狠狠地折磨她。」李紹輝恬不知恥地說道。
「你說淺淺?」夏彤有些疑惑。
「不錯。你沒有別的選擇。」李紹輝嚥不下當初那口氣。他必須要讓他們都付出代價。他已經調查到冷川痕和那個小妮子的事,他絕不會就此罷手。他要讓他們付出代價,讓他們痛不欲生。
「你妄想!我是不會更你這樣的人渣合作的。」夏彤很堅決,「還有你必須為昨天晚上的行為付出法律上的代價。」
「你這個賤人,不要給臉不要臉!」李紹輝抽了她一巴掌。又拿出一張記憶卡,「如果你不怕照片的風波,這裡還有視頻。你要知道一旦公佈,你將身敗名裂。而且我保證冷川痕再也不會接納一個骯髒的你!」
「你個人渣!」夏彤聲嘶力竭地罵道。她該怎麼辦,誰能告訴她該怎麼辦?
「你慢慢想,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最好不要讓我等得太久。不然,報紙上的內容會很精彩,哈哈!」李紹輝又在夏彤的臉上摸了一下,然後消失在這個黑色的房間裡。
夏彤狠狠地揉捏著被子。淚噙在眼眶,拚命的睜大眼睛,好讓它的容積變得更大。可是還是抑制不住它的爆發。「眼淚的存在只是為了證明悲傷不是一場幻覺」,那麼是不是流的越多,就代表越是悲傷呢?不行,不能就這樣,要麼得到他,要麼毀滅自己。這一刻,夏彤由方才痛苦不堪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
什麼都沒有了,絕不能再失去他。即使要犧牲淺淺,即使所有的人都罵她自私。擦乾了淚水,拾起地上殘破的衣服,又加工了幾刀,穿上。她還是那個懂得審美的她,但她已不再是原來的自己。
回到家,立即將身上的衣服扒下扔到垃圾桶,在浴室足足洗了2個小時,差點暈倒在浴室。
世界顛倒黑白,無比的暗淡。連生活也失去了顏色。環抱著自己,蜷縮在一角,舔舐著自己的傷口。但是事與願違,流的血更多了,染紅了自己的雙手,所有的人身上都是一片血色斑駁,可怕,可怕極了。
夏彤摀住自己的耳朵,將自己的頭埋於膝間,緊閉著雙眼,孤立無援。
不,她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她更不能讓川痕知道。她只剩下他了,她絕不能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