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清淺深吸了一口氣,以「凌波微步,羅襪生塵」之步態走到琴前,緩緩坐下。
定了一下心,努力告訴自己要鎮靜。掃視了一眼台下,這麼多人,緊張又襲來。心中開始七上八下。等等,可依剛才說緊張可以找一個台下認識或者自己覺得有安全感的人,專注於他,彷彿為他一個人表演就好了。
於清淺再次鼓起勇氣放眼台下,搜尋著那個人。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撞進自己的視線,繼而擠滿了自己的瞳孔。他也正看著自己,他的眼神中是有期待的。這是哥哥才會有的神情,一下子,冷川痕的形象,於清揚的影像在自己的眼前交疊重合,於清淺都辨別不清台下坐著的是冷川痕還是哥哥。那就當是哥哥吧,只為哥哥一個人表演。
「下面我為大家撫一曲《高山流水》。」於清淺很簡單的報出了自己要表演的曲目。說話的聲音,輕輕的,甜甜的,宛如一陣春雨,攜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那麼潔淨。所有的人再次為她傾倒。這次真是不虛此行啊。
於清淺微微低頭,白皙纖細的手指在琴弦上優美地舞蹈。魔力般的聲音便從指間流瀉而出,這是指尖的絕響,這是琴音的天籟,能讓每個人都與之共鳴。悠遠的旋律綿延不絕的吹進耳朵,滌淨了渾濁的世俗。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她身上,她清新脫俗的臉上,她撥弦躍動的指上。
於清淺偶爾抬起頭,便看到哥哥在自己的前面認真的聽著自己撫琴,心就越來越從容,越來越恬淡。只隨著自己的心情開始用音樂描繪自己的感悟。音隨意轉,曲子跌宕起伏,蘊涵天地之浩遠、山水之靈韻。旋律典雅,韻味雋永,「高山之巍巍,流水之洋洋」。揚揚悠悠,儼若行雲流水一般,讓所有的人都為之震顫。
琴音漸若,在這空廣的空間裡不知經過了多少的迴旋,綿延後,聲音終於歸於靜止。所有的人彷彿都已深入到琴音所引領的世界內,久久地找不到出路回來。直到於清淺起身走到琴旁邊,深深地向大家鞠了一躬,大家才反應過來已經結束。雷鳴般的掌聲接踵而至,於清淺在經久不息的掌聲中走下了台。好險,真是緊張死了!
「淺淺,你太棒了!」還沒從剛才的琴韻中完全走出來,就被藍可依擁住了。
「可依,我沒出什麼錯吧?」於清淺還是有點不安。
「當然沒有,簡直堪稱完美!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藍可依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效果出現,自己真是太天才了。
真的有可依說的那樣好嗎?於清淺還沒學會準備好足夠的自信。
會議的議程繼續進行,只是大家彷彿還沉浸在剛才的氛圍中,是那麼的放鬆,又是那麼的享受。多少年了,自己一直在拚搏,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在拼,只是想要的更多一點,再多一點。
冷川痕儘管臉上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但心裡的漣漪早已盪開,心情早已不平靜。真沒想到這小丫頭還深藏不露,有這麼一手。她到底是什麼人?突然又對她的身份起了懷疑,更多的應該算是好奇吧,連司徒逸都挖不到一點信息的人到底有著怎樣的背景,而自己真的和她所謂的哥哥長的那麼像嗎?
付亦倫已無法專心的進入下面得會議狀態了,於清淺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還有剛才的音樂已完全佔據了他的思想。從來沒有任何事可以這樣輕易的讓他分心,然而現在自己的眼裡彷彿除了她再無其他。反正也聽不進去,不如出去走走。雖然雲大就在海門大學的對面,但是自己卻極少有機會來,也極少有時間來。雲大的景色也是毫不遜色,不如去看看。
剛走到會場外,就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藍可依和於清淺。「可依,於清淺。」雖是喊著兩個人的名字,但視線卻是不由自主的全投遞給了於清淺。
兩人聞聲轉過身,「亦倫,你怎麼也來啦?」藍可依疑惑的看著他。
看著於清淺已換回平常的衣服,付亦倫的心定了定,如果以剛才的形象出現,她一定能夠驚動整個雲大校園了。但就算是現在的T恤牛仔的搭配,恐怕也沒有多少人可以忽略她的存在。或許她的存在就是注定要成為別人關注的焦點的吧。「哦,我代替我爸來的。裡面的氛圍不瘟不火,我也沒什麼作用,出來透透氣。」好久才反應過來藍可依在跟他講話。
「原來這樣啊!怎麼樣,我帶你和淺淺逛逛我們這雲大的景致。」藍可依提議道。
於清淺一副期待的樣子。大學的景色也都是很不錯的,現在更是草長鶯飛、鳥語花香的季節,傳聞雲大之景是雲大一大特色,當然要大開眼界。
「好啊,求之不得。難得你也能想到為我做件事啊。」付亦倫開玩笑說道。
「好啦,成年舊事還老提。我知道你早已經恢復功力了,所以別在這兒給我裝可憐啦。」藍可依很仗義的拍了他一下,儼然是好哥們一般。
於清淺看著這種奇妙的關係 ,古代的女子哪有像可依這樣毫無分寸的,不禁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