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第三天的時候,她又重新振作起來了。
「裡德,你說我給他做點什麼吃比較好?」
「其實少爺他平時吃慣了山珍海味,他比較喜歡清淡簡單的菜式。」
「清淡的……簡單的……」
若顏挖空了心思琢磨了一天,傍晚的時候做了一道她最初學會的早餐蛋,練習了一個晚上,終於可以色香味俱全。次日清早,她打好便當,雄赳赳氣昂昂地直奔醫院。
衝進門,這次Lisa不在,她朝屋子裡看了看,問道:「Lisa呢?」
「你怎麼來了?」麥哲希的表情有些驚訝,也有些不耐煩。
「我來看你呀!我特地做了早餐給你吃,你嘗嘗好不好吃!」
他嫌惡地伸手推開:「我不吃,你煮的東西能好吃到哪去……」
兩人同時愣住,病房裡的空氣忽然變得很詭異……
半晌,他咳嗽了一聲說道:「我是說,上次你弄的雞湯我喝了一口,難喝死了。」
若顏好像反應遲鈍似的,茫然地說道:「哦……」目光無意中瞟到桌子底下的那個保溫杯,他沒扔,還吃了一口……
想到這兒,她心花怒放,再次把便當遞給他:「這次我研究了很多遍,這是我最成功的一次,你試試嘛!」
「你不必費心了。」他皺眉道:「我說了我不吃,不吃!你拿走!」
他推開她的手,便當盒子掉在地上。
她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對自己。
「我到底哪裡做錯了,你說,我改。」她執拗地看著她,這是她第一次這樣低三下四地跟他說話。
他沉默半晌,看著她說:「你哪裡都沒錯,錯的是我,你走吧行嗎?我不想看見你,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你明白嗎?」
她茫然地站著:「……為、為什麼?」
「因為他已經跟羅斯查德家族定親了。」
隨著鏗鏘的聲音,麥先生走了進來,身後跟著Lisa小姐。
Lisa低著頭:「若顏,對不起……」
若顏呆呆站在那裡,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我知道了,我……我走……」
她的聲音微微嘶啞,踉蹌著走到門口,麥先生攔住她:「若顏,你等一下。」
「……啊?」
「溫小姐,我想跟你解釋一下,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但是這樁婚事對於我們麥家非常重要。因為,前段時間洛天揚搞的我們的幾個公司烏煙瘴氣的,我們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我需要跟羅斯查德家族聯姻,而Lisa是最好的人選,你能理解我嗎?」
若顏低下頭:「這是您的安排,還是他自己同意的?」
「是我安排的,他也同意了。」
「我想聽他親口說。」她說著扭頭看向病床上的麥哲希。
雙目交投之時,他的目光微微退避:「是的,我同意了。」
為了家族而犧牲自己,這並不是麥哲希的性格,他的脾氣是很倔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想通了,他絕對不會屈服的。
他是真的想要跟自己了斷啊……
她機械地轉過身,對麥先生說道:「……既然這樣,您沒有什麼對不住我的,感情的事,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我沒有什麼怨言。伯父,告辭了。」
若顏忍著眼眶中即將湧出的淚水,盡量使自己保持著平穩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出了醫院。
……
若顏走後,麥哲希低著頭說:「爸,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先出去行嗎?」
「好吧,我來就是通知你,十天後是你們的訂婚宴,那時候你應該能出院了吧?」
他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兩人出去後,他手扶著額頭坐了一會兒,眼角瞥見地上的便當盒子。
彎腰撿起來,看見一雙精緻的筷子,打開蓋子,兩片煎雞蛋交錯疊放著,上面用火腿片點綴了兩顆心。下面是紅豆飯,切得細細的牛柳……
他聞著那淡淡的飯香,眼底微微濕潤了。
顫抖著打開筷子,夾了一口放在嘴裡,他的臉上滿是苦澀的笑容……
……
若顏開始恢復了正常的校園生活,她不再去醫院探望他,試著將他忘掉。那份離婚協議已經交給了律師,她終於恢復了自由,完全的自由。
幾天後,葉騰宇來看她。
「你瘦了。」
「是啊,馬上要考試了,我得複習啊。」
「哲希他轉院了。」
「是嗎?」
「你好像並不驚訝。」
「對於他的事情,我已經不在感興趣了。」
「你撒謊。你敢說你心裡已經沒有他了?」
「是他親口對我說的,他要結婚的對象,是Lisa,我和他,永遠都是不可能的。」
「我不信,他不會……如果是為了家族利益,也不必做到如此,他不會這麼做的!」
「是他親口說的你還懷疑什麼?」若顏苦笑:「好了,我都沒說什麼呢,你急什麼!或者是因為你對Lisa小姐的感情,讓你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葉騰宇沉默片刻,忽然開口:「我著急不是因為Lisa,是因為你。」
「如果你真的放得下他,那麼,你可不可以接受我?」
他的話問得若顏一愣,不等她有所反應,他已經抱住了她,一個吻輕輕落在她的唇上。
若顏一直處在呆滯中,半晌才猛地推開他。
「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他鎮定地,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雙眼。
「不……」這太突然了,他突然就說喜歡她,以前一直都當朋友的。
他托起她的手,輕輕握著:「若顏,這一年來你所經歷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我喜歡你,但因為麥哲希,我一直都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如果不是他主動放棄了你,我想我會把這句話一直帶到我的墳墓裡去。」
「騰宇……」
「別說!」他忽然掩住她的唇:「你聽我說,聽我說,我本想一直這樣,默默地關注你就好了,我也知道你一直不能對麥哲希忘情,那句話其實說了不如不說。可是我不想看著你這麼傷心,不管你愛不愛我,只要你需要,我願意做你一個遮風擋雨的港灣。好了,我要說的就這些,你好好考慮一下,我不會逼你,我只是想給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