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若顏就睡在了病房裡,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麥哲希還是毫無起色。
她忽然很害怕,怕他就這樣,永遠也醒不來了。
然而到了晚上,醫生的一句話,卻讓她脆弱的心臟更加承受不住。
醫生說:「病人的病情有惡化。」
一句話,她坐在椅子上半天沒站起來。
緊接著醫生將她趕出門去,開始了新一輪的搶救工作。
她蹲在門口,不敢看任何東西,這時星辰提著食盒回來,見到她這個樣子,驚道:「怎麼了?」
「……醫生說、說他的病情惡化了……」
星辰也驚得說不出話來,來到窗前朝裡面望去,只見醫生護士們拿著醫護器材在他的身上忙乎著……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他焦急地在門口踱來踱去。
這時麥先生和雲姨一同趕來,看樣子雲姨是剛下飛機,風塵僕僕的,Lisa陪在她身旁。
「哲希怎樣了?」雲姨一臉憔悴,輕聲問道。
「醫生正在搶救……」
雲姨眼圈一紅,走的窗前,向裡張望。
麥先生拍了拍她肩膀:「放心吧,咱兒子會化險為夷的。」
一聲咱兒子,似乎道出了多年的夫妻情分,現在看著他們兩個人,就像一對恩愛的夫妻,怎麼也不像是離異的。
搶救工作仍在緊張地進行著,眾人無不心急如焚。過了約莫半個多小時,一個醫生走出來,摘掉口罩,搖頭道:「對不起……你們進去看看他吧,可能是最後一面了。」
聽完這話雲姨就暈倒了,眾人趕忙七手八腳扶起來送進醫護室。
若顏的腦子裡一團空白,但是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用自己早已經發軟的雙腿走了進去。
他的鼻子裡還插著氧氣管子,心電儀上畫出平直的曲線,腦電波還有輕微的波動。一般判斷死亡都是以心臟停跳為準,而腦電波會先於心跳停止,雖然他有些特殊,但他現在應該已經算是個死人了。
她雙腿一軟,跌坐在他的床盤。
手顫抖著觸摸到他冰涼的手背,她看到了他們的訂婚戒指,依然戴在他的手上。
她將兩人戴著戒指的手指放在一起,看著那對鑽戒,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滾落在上面……
星晨等人要進來,被麥先生伸手攔住了:「等等吧,讓她先把要說的話說完。」
身為父親的他,何嘗不想趕快進去看兒子最後一面,但是他是個男人,有些時候,越是強烈的感情就越是不願意表露出來,或許這一點上,麥哲希跟自己很像吧?
若顏低聲說道:「麥哲希,我們的契約被你爸爸發現了,可是我覺得我們還是夫妻,因為我們的手上,還帶著結婚的戒指,我不管別人怎樣看,我就是你的妻子,我這輩子只嫁你一個人!……我曾經以為我這輩子非紹文不嫁的,可是天意弄人,我嫁給了你,或許這就是緣分吧。我從來的都沒有想過,也從來都不敢想,我有一天會愛上你。……或許是從你把我從橋上拉下來的時候,或許是你把我從大海裡救上來的時候,或許……是你在眾人面前維護我的時候,在我以為我還愛著紹文的時候,我的心卻在不知不覺中向你靠攏……其實我對不起紹文,因為我早已經背叛了他。麥哲希,我愛你,你聽到了嗎?你不準死,我不准你離開我,因為……我們連一次完整的約會都還沒有……所以你不準死,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她看向那個心電圖,雙手緊握著他的手,咬著牙說道:「醫生說你沒有救了,我不信,他們撒謊的,是不是?你不會死的,你還要跟我去約會呢,那場電影,我還沒看完,我們再看一遍好不好……」
眾人在門口看著,無不聲淚俱下,麥先生擦了擦眼角,走了進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孩子,別再說了,他已經……已經上路了……」
扶起她,拖著就往外走,她卻怎麼也不肯走:「我不走……我不……」
她忽然目光一滯,猛地推開麥先生,衝到床前:「他動了!他的手動了!」
星辰通紅著眼睛走過來:「若顏,你別神經過敏了,你看這心電圖都沒有動,他的手怎麼會動呢!」
「真的動了!我沒騙你們!」她大聲喊道,蹲下身子抓起他的手:「你們看你們看……真的在動。」
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麥哲希的手指上,那跟戴著戒指的手指,真的輕微的顫動著……
麥雲輝一驚,忙喊醫生進來:「你們趕快給他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醫生們也很納悶:「應該是正常的神經反射。」
「才不是!他是有意識的在動!我能感覺得到!」若顏叫道:「他一定還活著,我求求你們給他再做一次心臟起搏吧!我求求你們了……」
她說著雙膝一軟,便要跪下,星晨忙攔住他,對醫生們說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做!」
於是,在心跳停止了十分鐘後,醫生們再一次為麥哲希實施了毫無意義的搶救工作。
然而,就是這一次讓任何人都覺得毫無意義的搶救,心電圖上的曲線竟然有了輕微的起伏!
醫生們倍感驚訝,主治醫師激動道:「活了!他活過來了!」
……
「麥哲希脫離危險了!」如欣恨恨地看著洛天揚:「他就快醒過來了,你還等什麼呢?」
「你急什麼?」洛天揚慢條斯理地說:「我還沒玩兒夠呢!我早晚會讓他死的,不過不是現在!」
「可我聽說他父親從國外找了個偵探來查這個案子,你幹的那些事早晚會被查出來的!」
「查出來?」他冷笑道:「所有的證據都被我毀滅了,就算他們懷疑我,他們沒有任何證據,除非他們走黑道,暗殺我!更何況,他們根本就沒有理由懷疑我!」
「為什麼?」如欣好奇道。
「呵呵,二小姐,不該你知道的,你最好不要打聽太多。我已經跟你說了讓你放心,你是絕對不會被牽連的。」
「哼!」
洛天揚看著她,笑了笑:「你還得幫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