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樓上的審配大吃一驚,他強烈地感覺到了一種不安,突然想到:傳說中死戰不退的征北軍怎麼可能畏戰怯懦呢!雙眼急忙四下張望,神情顯得非常凝重。
就在袁紹軍將士一愣神的時候,無數黑乎乎的圓球狀物體從征北軍軍陣中飛出,大概有兩個人頭那麼大,朝近在咫尺的袁紹軍兵叢砸落去。
袁紹軍還沒反應過來,巨大的響聲如同撒豆子般響起,一團團橘紅的火焰捲著黑煙在兵叢中升騰而起,就如同魔王口中噴出的火焰;慘叫聲伴和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殘肢彌空亂飛。地獄般的慘景頓時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袁紹大吃一驚,「這是怎麼回事?」,神情就像是見了鬼似的,這也難怪,這個時代的人誰不會為這樣的景象而震驚,當初在壺關下的曹操不也是如此嗎?其實袁紹早就收到了有關征北軍這種武器的情報,畢竟征北軍已經在多個戰役中使用了這種武器,這種武器其實已經不能算是秘密了,然而當時袁紹卻對這情報嗤之以鼻,因為他覺得這種武器的威力實在是太誇張了,按照他的想法,這樣的武器會是人類可以擁有的嗎?正是因為袁紹的這種態度,所以袁紹軍方面一直都未將征北軍的火藥武器當回事。
審配呆呆地看著戰場上那不斷升騰起的火團濃煙,面露震駭的神情,一向鎮靜的他也不由得變了顏色。
袁紹軍的將士們哪裡見過眼前的情形,恐懼在心中迅擴大,一些膽小的癱在地上面如死灰,嘴裡神神叨叨的,大概是在求神仙保佑吧!
黑色的圓球狀物體不斷地從征北軍陣中飛出。原來在征北軍軍陣的正中間有百餘個微型投石器,大約只有兩米長,顯得非常小巧,正是它們在不停地拋射黑球。
率先起攻擊的兩萬袁紹軍只堅持了片刻時間,便完全混亂了,無論士兵是將都在慌亂地四下亂跑,真正如同無頭的蒼蠅一般。其實袁紹軍的傷亡並不很大,但他們內心的震駭恐懼是難以用言語來表達的。
征北軍突然變陣,黑球不再拋射出來,爆炸聲隨即停止了。數千橫刀勇士手持鋒銳橫刀吶喊著衝殺出來,殺入還未從驚慌中回過神來的袁紹軍中,袁紹軍將士就如同草芥般被刀光無情地收割去生命。這時,如果袁紹軍能奮起反擊,或者還有可能穩住陣腳,至少不會敗得太慘,然而已經被征北軍的火藥嚇破膽的袁紹軍根本就無心戀戰,每一個人只想跑得遠遠的。跟隨橫刀勇士衝出的還有近千名未身著鎧甲的軍士,他們推著長過兩米的床弩。
在數千橫刀勇士的狂猛衝殺之下,兩萬袁紹軍很快便完全崩潰,潰兵直往身後己方的三個還未投入戰鬥的方陣逃去,在恐懼的時候,人們總是會奔向心中最安全的地方,而此刻在潰兵的心中,那三個方陣正是他們心中最安全的地方,他們下意識地覺得,只要跑過去,自己就安全了,會有人替自己擋住可怕的征北軍。
袁紹面色大變,他知道如果讓潰兵衝亂了己方的陣腳,麻煩就大了。不假思索,當即命令弓弩手放箭,並命令麾下大將揚聲警告潰兵。
丟盔棄甲的潰兵撒開腳丫子往己方的軍陣跑來,突然看見弓弩手出現在軍陣最前方,以為他們是要狙擊追在後面的征北軍,於是跑得更歡了。他們還看見一名大將似乎正在高喊著什麼,不過幾乎所有人都沒聽清楚。
突然那員大將猛地放下手臂,潰兵們驚恐地看見一片烏雲迎面而來,隨即最前面的潰兵倒下一大片,不少倒下的潰兵屍體的臉上還保留著難以置信的神情,嘴巴大
張著,似乎在喊『我們是自己人啊!』
袁紹決絕的手段起到了作用,絕大部分潰兵從三個軍陣間的缺口穿過,雖然有少數驚慌失措的士卒對著軍陣衝去,但並沒有擾亂陣腳。
這時,征北軍軍陣中的戰鼓聲有節奏地響了幾下,戰場上雖然嘈雜,但所有人都能清晰聽見。
正在追擊潰軍的橫刀勇士一聽到鼓聲,立刻趴伏在地,此刻,他們距離袁紹軍的軍陣僅有五十步的距離了。由於有潰兵阻礙,所以袁紹軍的弓弩手並未對他們實施打擊。
袁紹往對面望去,只見百步開外,百餘架床弩已經張弦待,巨大的弩槍上綁著的似乎正是剛才從征北軍軍陣中飛出的那種黑色物體。立刻便明白征北軍在做何打算了,袁紹面色瞬間慘白!
還沒反應過來,百餘支巨大弩槍就已經飛射過來。戰場上似乎瞬間安靜下來。
轉眼間,百餘支巨大弩槍分別扎入三個袁紹軍方陣之中,一些倒霉的士卒被巨大的箭刃攔腰斬斷,慘不忍睹,還有些則被箭身掃到在地,口鼻噴血,眼見也活不成了!
就在袁紹軍將士亂作一團的時候,一團團火球在兵叢中升起,恐怖的爆炸聲不斷刺激著袁紹軍的神經。袁紹軍的陣勢瞬間亂了,袁紹被受驚的戰馬摔倒在地,幸好有部將拚命將他救起來,否則他只怕會死在自己的馬蹄之下,被救起來的袁紹已經面如死灰了,驚恐的神情佈滿了臉龐。
站在城門樓上密切關注戰事展的審配嚇得沒了人色,倒不是因為火藥爆炸的火光和響聲,而是擔心身處其中的袁紹,如果袁紹完蛋了,袁紹系勢力只怕會瞬間土崩瓦解。顧不上思考,審配立刻命令早已等候在城門下的五萬軍隊出城,去解救情況不妙的袁紹,審配還特別強調,任務是解救袁紹,而不是對征北軍展開攻擊,其實並不須要審配如此交代,已經被火藥武器大大震撼的這五萬烏合之眾,哪裡有膽子主動去進攻征北軍軍陣。
城門再一次大開,五萬主要由民軍組成的軍隊戰戰兢兢地魚貫出城。還沒完全出城時,城門樓上的審配便看見兩支騎兵部隊從東西兩面飛奔過來,每一支大約五千人左右,黑衣黑甲,不用問定然是征北軍無疑。審配立時醒悟過來,今天的這一切顯然是征北軍的圈套。然而審配卻沒有讓那五萬雜牌軍回來,他希望五萬雜牌軍能夠起到作用,最少要將袁紹救進城中,如果袁紹在城外完蛋了,保住軍力,守住洛陽城還有何意義?
火藥包在袁紹軍中不斷地炸開,袁紹軍已經完全亂套了。如果這個時候袁紹軍能夠穩住不亂,其實他們完全有翻盤的機會。從城中出來的五萬雜牌軍在城門口裸足不前,他們哪裡敢接近那妖火翻騰的地方。城門樓上的審配氣得直跳腳,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即便是久經戰陣的軍隊在驟然面對征北軍施放的『妖火』時,也會心驚膽顫軍心崩潰,更何況一支由無業流民和潑皮組成的軍隊。
鐵騎捲起塵埃席捲而來,在即將接戰時,征北軍的床弩停止了射擊。鐵騎洪流撞進混亂的兵潮中,巨大的衝擊力將許多四處亂跑的袁紹軍士卒撞飛起來,鐵蹄踐踏,橫刀揮斬,混亂的袁紹軍在絕望中呻吟。
兩支騎兵隊一東一西在戰場上猛地一攪,本已軍心渙散的那三個步兵方陣登時步了前兩個步兵陣的後塵,全面崩潰。袁紹軍將士滿臉驚恐,狼奔豕突。
袁紹軍的噩夢還沒有結束,典韋率領的步兵陣轉守為攻,開始全面反擊。先前擊潰兩個步兵陣的那數千橫刀勇士早已同袁紹軍殺得天
昏地暗了。
急得如同熱鍋上螞蟻的審配見那五萬雜牌軍竟然還在城門口逡巡不前,不由得怒火中燒,命令傳令官傳下號令,各部將官若再畏敵不戰,一律處以死刑!同時命令城牆上的所有弓箭手,一旦征北軍進入射程,不須請示,只管射擊!
受此嚴令,五萬雜牌軍只得向前。現這一情況,征北軍立刻分出一支騎兵隊,對雜牌軍展開了突襲,征北軍原本只打算遲滯這支雜牌軍,卻不想這支雜牌軍竟然一觸即潰,倉惶往城內逃去。
征北軍當即銜尾追擊,追殺著潰兵,同時往城門衝殺過去,在征北軍鐵蹄面前,這支雜牌軍就如同一群遇到狼群的羊群。審配氣得差點吐血,他完全沒想到這支平時還頗有賣相的民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立刻命令弓弩手將火力集中到城門處。
數萬人擁擠在城門處,許多人被擠到護城河裡,追在後面的征北軍輕騎兵殺得手都軟了,他們身後是以各種姿勢撲倒在地的屍體,幾乎都是袁紹強令士族出資編組的民軍。
箭雨突然傾瀉而來,如同急風暴雨一般。本已混亂不堪的城門前更加混亂了,不斷有民軍中箭倒下,更多的則是征北軍輕騎兵。征北軍輕騎兵的衝擊勢頭頓時被遏止住了。
與此同時,數千袁紹軍精銳護著袁紹往城牆邊退去。袁紹軍雖然被猛烈的打擊打得完全崩潰,但仍有數千悍勇之輩牢牢地護在袁紹周圍。審配跑到最接近袁紹的一段城牆上,朝袁紹大喊,同時命人準備繩梯。看到審配,袁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洛陽城不遠處的一座高崗上,一個人正密切關注著戰場的變化,這個人就是陳宮。他已經注意到了正在慌張逃跑的袁紹。「傳令典韋將軍,務必擒拿袁紹!」身邊的一名軍官應諾,隨即命令旗手向山下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