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先離開了刺史府,他要去準備軍隊開拔的事宜。魯肅則留下來跟陳楚繼續商議關於并州士族的問題。
正當陳楚和魯肅在內廳說話的時候,鐵衛來報,并州張家的當代家主張原求見。陳楚不禁微感吃驚,隨即立刻讓鐵衛將張原請進來。
鐵衛剛一離開,魯肅微笑道:「張原此來肯定是為了張泰的事!主公可以利用此機會向張原施加壓力!」
陳楚點了點頭。魯肅所言與他所想一致。
片刻後,鐵衛便將張原帶進了內廳。
張原一進內廳,便朝陳楚拜道:「張原見過驃騎將軍!」
「張公免禮!」,陳楚微笑道。隨即溫言問張原:「張公此來所為何事?」
聽到這話,張原不禁在心中想:真是明知故問!你能不知道我是為了什麼事嗎?
雖然心中如此想,但口中卻道:「在下聽聞小兒無意衝撞了驃騎將軍,因此特來向驃騎將軍賠罪!」。張原說得誠懇,但卻沒有多少誠懇的味道。
陳楚露出吃驚的神情,問道:「張公此話是何意?難不成那個膽敢當街對我夫人無禮的無賴竟然是張公的公子?」,說這話時,陳楚的臉色已經有些變了。
聽到這話,張原不禁愣了一下,心中尋思道:難道這驃騎將軍竟然不知道我兒的身份?不對!他這是在拿話擠兌我呢!
一念及此,張原平靜地說道:「將軍,小兒雖然有錯在先,但已經斷了一臂,也算是恕了罪了。希望將軍不要為難小兒。」。張原的態度顯得有恃無恐,給人的感覺就是,必須放了他的兒子。
「大膽!你張原應該是飽讀詩書之人,難道不知道張泰所犯乃是不赦之罪嗎?」,魯肅一拍案幾怒聲道。魯肅此時怒可不是在演戲,他確實是怒了。
張原不禁心中一驚,他原以為對方顧忌自己在并州的影響力,應該不會如何為難自己,卻不想對方似乎並不打算善罷甘休。『難道陳楚想藉機對我張家動手?』,張原不禁如此想著。想到這,張原的臉色不禁微微變了顏色。
這時,陳楚說話了,「張原,我念在張泰是你獨子的份上,可以不殺他。但是死罪可免說罪難逃,張泰下半輩子就在我刺史府中過吧!」
張原聞言大吃一驚,連忙跪下懇求道:「將軍,老朽就只有這一個兒子,請將軍網開一面啊!」
陳楚絲毫不為所動,冷著臉寒聲道:「我不殺張泰已經是網開一面了!怎麼?你還不知足?」,陳楚的語氣似乎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張原不禁心頭大急,頓時亂了方寸,哀聲懇求道:「將軍,老朽知道小兒罪在不赦,但懇請將軍念在老朽只有這一個獨苗的份上,法外施恩啊!」。此時的張原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矜持。
陳楚見火候差不多了,於是語氣一轉,溫言道:「張公如此疼愛張泰真是讓人感佩啊!如果我再堅持,就太不近人情了!」
張原一聽陳楚的口氣鬆動了,於是急聲道:「只要將軍饒了小兒,老朽願唯將軍之命是從!」
陳楚微微一笑,心頭道:等得就是你這句話。
「我可以放了張泰,但你必須同我們配合。」,陳楚淡淡地說道。
張原一愣,隨即問道:「不知將軍有何事須要老朽效勞?」
「你們這些士族最近打算做什麼?」
陳楚的聲音很平淡,但卻在張原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張原的面色頓時變得煞白,吞吞吐吐地說道:「將,將軍說什麼?老朽不明白。」
「不明白?」,陳楚的眼神頓時變得冷厲起來,「你們打算趁我征北軍無暇他顧之時舉事,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
張原大驚失色,一臉恐懼地看著陳楚,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著張原的神情,陳楚冷冷一笑,說道:「我勸你還是一五一十地如實說來,這樣才能讓你們張家免掉一場大禍!」
接著,一旁的魯肅繼續說道:「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我們早已偵知了你們行動的相關情報。」
張原的臉色陰晴不定,他的內心似乎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陳楚和魯肅都沒有打擾他,讓他自己好好想一想,有的時候逼得太急了反而不好。
好半晌,張原突然歎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看著陳楚。陳楚現,張原的面容彷彿在這一瞬間老了十歲。
「將軍,您說得不錯,我們這些士族確實在商量如何趁機將你們趕出并州。」
陳楚微皺眉頭問道:「你們這些士族雖然對我不滿,但恐怕還沒有膽子謀劃這件事。是誰在唆使你們?是袁紹還是曹操?」
張原點頭回答道:「將軍所料不差。我等雖對將軍不滿,但卻還不敢明目張膽地同將軍對抗。大約一個月之前,袁紹派密使來到并州,在他的唆使和保證之下,我們終於決定趁并州空虛之時動手奪了并州城。」
陳楚冷冷一笑,「我原以為是曹操,卻不想竟然是袁紹。我過去還真是小看了袁紹,他竟然懂得給我來這一招釜底抽薪!」
「說一說你們具體的行動計劃和參與的人員吧?」,陳楚看著張原又問道。
張原又歎了一口氣,接下來便將所有的一切和盤托出。
好一會兒過後,張原終於敘述完了,然後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
聽完張原的敘述,陳楚不禁眉頭緊皺。根據張原所說的,并州的士族竟然絕大部分都參與了此事!
稍作思忖後,陳楚對張原道:「很好!你所說的這些情報很重要,不過我會進行核實,如果你敢說謊,不用我說,你應該知道下場!」
張原連忙道:「不敢!在下絕不敢欺瞞將軍!」
陳楚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張原不禁一驚,連忙問道:「將軍,您不是說要放了小兒嗎?」
「怎麼?怕我食言?你放心好了,等這件事情解決之後,我會派人將公子送回府上。」
張原聞言,不禁心頭一陣氣苦,但他不敢有絲毫異議。
「將軍之命,老朽不敢違逆,不過老朽希望在離開前能見一見小兒,望將軍恩准!」,張原懇求道。
陳楚稍作思忖,便點頭道:「可以。子敬。」
「屬下在。」,魯肅立刻應道。
陳楚接著道:「你陪張老去看看張家公子吧。」
「是。」,魯肅隨即轉身朝張原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張公,請隨我來吧。」
張原連忙朝魯肅抱拳道:「那就有勞啦。」,隨即朝陳楚一拜,「老朽告退。」
陳楚點了點頭。然後張原便跟著魯肅往刺史府的廂房方向走去。
大約一刻鐘後,魯肅又回到了內廳。
「主公。」,魯肅抱拳道。
陳楚微微一笑,問道:「張原走了嗎?」
魯肅點頭道:「剛離開。」
「父子見面,場面想必很感人吧?」
魯肅微笑著回答道:「確實很感人!當時,這兩父子抱著哭得一塌糊塗!就彷彿生離死別似的!」
陳楚又笑了笑,然後話鋒一轉,問道:「子敬,你對并州內部的局勢如何看?」
魯肅立刻回答道:「一群烏合之眾罷了!不值一提!」
陳楚笑道:「子敬可不能小看這些烏合之眾啊!有的時候,就是這些烏合之眾能惹出大麻煩!」
頓了頓,陳楚嚴肅地說道:「我不管對方是不是烏合之眾,所謂
『獅子搏兔,必盡全力』,我軍必須趁此機會以雷霆萬鈞之力完全解決掉并州的所有內患!」
「是!肅明白!」,魯肅鄭重地應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