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圖王和須卜古都候擔心羌渠單于與征北軍聯合起來,為了應付這個局面,休圖王和須卜古都候經過商議後,決定暫時向軻比能稱臣。為此,休圖王派出了使者,前往鮮卑軻比能的王帳,與軻比能接洽相關事宜。軻比能不愧是草原雄主,他並未趁機提出苛刻要求,只是要求休圖王和須卜古都候在以後可能的大戰中,聽從調遣。
休圖王的使者很輕鬆地便完成了使命,但是在返回的過程中卻出了狀況。
休圖王和須卜古都候等了好幾天時間,算算日子,派出的使者早該回來了。兩人不禁心生疑竇,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鮮卑人扣下使者的可能性不大,難道是遇到馬賊了!
兩人之所以會如此想,那是因為在雲中休圖王駐地與鮮卑眾部落之間,有一片區域是各方力量的真空,在這片地域裡活躍著數批馬賊,人數都在千人左右。如果是平時,這些馬賊是絕不敢動他休圖王的人的,但此時休圖王為了討好軻比能,使者帶去了大量禮物,其中不少都是非常珍貴的,在這種情況下,說不定會有馬賊見錢眼開,不惜鋌而走險。
其實,休圖王根本就沒有想到,他的使者並不是遇到了馬賊的襲擊,而是被趙雲派去的一支偽裝成馬賊的隊伍劫去的。更準確地說,應該是沮授派去的,因為當日在趙雲擊潰土渾的匈奴騎兵後,沮授便敏銳地感到,休圖王攝於征北軍兵鋒,極有可能會急於同鮮卑人聯繫,於是便向趙雲提議,派出一支騎兵偽裝成馬賊到雲中北面,攔截休圖王可能派往鮮卑的使者。
沮授的判斷是準確的,但漢軍騎兵趕到的時候還是晚了一些。當漢軍騎兵趕到時,休圖王的使者正在返回。於是漢軍騎兵便毫不猶豫地將使者一行人劫了下來。
抓到這個休圖王的使者後,漢軍士兵當即從他的身上搜出了鮮卑王軻比能寫給休圖王的書信。據此,趙雲一方終於能肯定休圖王等同鮮卑人勾結的事實,另外,這封信還告訴了趙雲他們一個情報,鮮卑人的軍隊極有可能在三十天內進入雲中。
正是由於這封信的原因,所以陳楚才會下決心派出十萬征北軍主力增援北方。必須盡可能地在鮮卑人到來之前,解決休圖王和須卜古都候,否則,北邊的局勢就難以收拾了!
休圖王和須卜古都候急於同鮮卑人取得聯繫,於是又派出了使者前往鮮卑王帳,這一次,兩人為了防備馬賊,特別調撥了三千騎兵護衛使者隊伍。
這一次果然沒有出現問題,但使者返回時卻帶來了一個令兩人震驚的消息。之前派出的那支使者隊伍已經到過鮮卑王帳了,並且早已返回了!
休圖王在震驚片刻後立刻判斷,「先前的那支使者隊伍說不定已經落在了漢人的手中!」,休圖王之所以這麼說是有根據的。如果是馬賊干的,那麼只有可能在使者隊伍去的時候下手,因為使者攜帶的禮物是要獻給鮮卑王軻比能的,使者都已經返回了,哪還有什麼東西能讓馬賊鋌而走險?而使者恰恰是在返回時失蹤的,那麼下手的人就絕不是衝著財貨去的,在這片土地上,不為財的,恐怕就只有漢軍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要知道漢人征北軍的駐地離這可有好幾百里的距離呢!」,說話的是一個鷹目、山羊鬚的中年人,這個人就是須卜古都候。他此時的臉上正洋溢著難以置信的神情。
休圖王緊皺雙眉搖了搖頭,「漢人詭詐的很!此事除了他們有可能做之外
,你說還有誰會如此做?」
「羌渠也有可能啊。」,須卜古都候思忖片刻後說道。
「羌渠是有可能,但我們在羌渠的身邊有內線,如果是他做的,咱們不會不知道。」,休圖王解釋道。
須卜古都候不禁點了點頭。休圖王收買的那個內線,他是知道的,那可是同羌渠非常親密的人啊!
「如果是漢人劫走了使者的話,那麼我們的計劃就已經洩露了!征北軍勢必行動起來,咱們應該如何應付?」,須卜古都候不無憂慮地問道。
休圖王思忖片刻,然後道:「鮮卑大軍將在二十天後趕到,咱們只須堅持二十天就可以了。只要鮮卑大軍趕到,咱們同征北軍及羌渠之間就是勢均力敵之局,誰也別想奈何得了誰!」
頓了頓,休圖王繼續道:「目前咱們要做的就是嚴密監視征北軍的一舉一動,千萬不能被他們鑽了空子!我們兩家合兵緊守,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須卜古都候想了想,覺得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休圖王,你說鮮卑人的動作為什麼就不能快一些呢?」,須卜古都候有些抱怨地說道。
休圖王歎了口氣,解釋道:「這也是沒辦法的,軻比能才剛剛整合鮮卑各部,仍然有許多反對他的勢力,軻比能能在二十天後出兵雲中,已經是最快的度了!」
須卜古都候點了點頭,露出恍然之色。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然後須卜古都候便離開了。
須卜古都候離開後不久,休圖王的兒子土渾走進了王帳。不久前,土渾還重傷在身,但此刻竟然已經看不大出來了,這土渾的身體恢復力倒真是讓人震驚。
「父王。」,土渾喚道,並行了一個匈奴人的禮節。
休圖王正瞇著眼睛揉著額頭,聽到土渾的聲音,立刻睜開眼睛抬起頭來。
上上下下看了土渾一眼,休圖王問道:「你的傷勢如何了?」
「沒什麼大礙了。」,土渾淡淡地回答道。
休圖王不禁一皺眉頭,用異樣的眼神打量了土渾一眼,然後繼續道:「你變了很多!過去的你就像一柄利劍,鋒芒畢露,那才是真正的英雄!然而現在的你卻變得讓我這個做父親的都快不認識了!告訴我,是什麼讓你改變了?」
土渾淡淡一笑,說道:「父王,過去的我只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小子,以為天底下就只有自己才是最強的勇士。」
頓了頓,土渾的臉上露出回憶之色,然後繼續道:「那一天,那個叫趙子龍的漢將讓我明白了,自己是多麼得渺小可笑!這之後,我想了很多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問題。」
休圖王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語帶不悅地喝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已經喪失了膽氣了嗎?你這個樣子,如何能做我匈奴的第一勇士,如何稱得上是雄鷹的子孫!」
面對父親的責問,土渾沒有辯駁。等休圖王斥責完,土渾淡淡地問道:「父親,我聽說你打算臣服鮮卑人,以此換取鮮卑人的幫助同大漢對抗,是嗎?」
休圖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王座上坐下,然後打量了土渾好一會兒,才語帶不悅地說道:「你難道還有什麼意見不成?你過去可是從來不會過問這一類事情的!」
「父王,究竟有沒有這回事?」,土渾追問道。
「有這回事。我跟鮮卑人已經談好了,二十天後,鮮卑大軍便會進入雲中。到那時,咱們就不用再怕任何人了!」,休圖王回答道。
「父王,我不同意你這麼做!」,土渾直
截了當地說道。
休圖王眉頭一皺,語氣極其不悅地說道:「怎麼?難道你現在就想在我休圖王部中號施令了?」
土渾聞言,立刻跪了下去,急聲道:「父王,我只是不忍心看到我們休圖王部因為您錯誤的決定而灰飛煙滅!」
「放肆!你這是在教訓我嗎?」,休圖王一拍案幾站了起來,雙目圓睜,顯得異常憤怒。
土渾跪在地上,毫不畏懼地與休圖王對視,繼續說道:「漢人遠比我們想像的強大!那征北軍不過是漢人眾勢力中的一支,我們只對付這一支征北軍就如此費盡了,如果漢人再多幾支勢力加入進來呢?到那時,只怕鮮卑人自己都自身難保了!我知道你會說漢人正在內鬥,我們不是沒有機會,但我們即便和鮮卑人合作,也很難說能打敗征北軍!當我們同征北軍打得兩敗俱傷之時,恐怕漢人已經通過戰爭選出了他們的主人,我們到頭來不僅可能什麼也得不到,還有可能要承擔漢人的怒火!」
休圖王的臉色不禁變了變,其實這個問題他也有想到,只是一直以來刻意地沒去重視這個問題,又由於內心強烈的**,所以他才會選擇反漢這條路。
這時,土渾繼續道:「我們南匈奴原本就是漢臣,不同於鮮卑蠻夷,我們何必與蠻夷攪在一起而背叛大漢呢!為了不切實際的幻想而賭上全匈奴人的性命,這值得嗎?」
休圖王心頭猛震,臉色變化不定,顯然內心中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土渾靜靜地注視著休圖王,等待他的決定。
休圖王臉色陰晴不定了好半晌,最後猛地變得陰厲起來,「我就不信我休圖王完全沒有機會!我意已決!你不要再說了!」
土渾歎了口氣,隨即站起來一臉決然地說道:「父王,我不會讓你這麼做!」
休圖王注視著土渾,冷聲道:「你想幹什麼?」,說話的同時,休圖王猛地一拍巴掌,隨即八名雄壯的武士突然出現在大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