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郡城內,在城東有一片大住宅,這個宅子的主人,在東郡城乃至整個曹魏境內,那都是赫赫有名的,那就是曹操手下的智囊,荀彧荀文若!
在曹魏帳下,說起第一智者,當然首推徐庶,但這並不代表荀彧的地位就要比徐庶差。徐庶的智謀在於行軍謀劃,而荀彧的長處則是在他的政務能力。可以說,曹操能夠有現在的霸業,和荀彧在幕後的努力是分不開的!甚至於若沒有荀彧為曹操經營後勤,現在曹操手下那支橫行兗州的虎豹騎就不可能出現!
不過,令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如今在這荀府上下,掌事人竟然不是荀家的家主荀彧!在荀家的正廳內,幾名身穿錦袍的男子正圍坐在一塊,秘密商討著一件關乎荀家,乃至整個曹魏的大事!
「諸公考慮清楚了沒有?」坐在最上首位的,並不是荀彧,而是荀彧的一位子侄荀尚!荀家家大業大,光是荀彧這一代就有不少兄弟,到了下一代子弟更是多不勝數!當年荀爽見到西秦入主長安,見勢不妙,早早就舉家遷到了東郡,所以在各大世家當中,算是保存比較完好的!這個荀尚在他這一代荀家子弟當中,既算不得最聰明的,也算不得最有才華的,但卻是最有名氣的,和曹魏各大世家子弟都是交往甚密。
聽得荀尚的話,在座的眾人一個個都是面露難色,似乎有些搖擺不定,無法做出決定的樣子,其中一名四五十歲,留著山羊鬍子的男子猶豫地說道:「荀兄!要說我們幾家聯合起來打壓陳家,這倒是沒什麼問題!可要是說到謀反嘛,這個……」說著,那男子就不再說話了,但他想要說的意思那是再明確不過了。
荀尚眼睛一瞇,這個山羊鬍子正是蘭陵蕭家的家主蕭砮。蕭家原本是出身徐州蘭陵,但因為和劉備交往過密的糜家發生了矛盾,這才舉家遷至東郡。在此之前,蕭家這個外來戶在東郡只不過是一個小世家,若不是仰仗荀家的庇護,只怕早就被人給吞併了!而之前打壓陳家的行動當中,就屬蕭家獲利最大,現在的蕭家實力大增,似乎就有些想要擺脫荀家的味道了。不過荀尚又豈會讓蕭砮如意,輕輕搖了搖頭,從袖口處掏出了一個錦囊,直接丟在了蕭砮的面前,淡淡地說道:「蕭兄,在你們做決定之前,不妨先看看這個!這個是家叔前幾日會見大公子時,帶回來的!」
荀尚口中的家叔自然是指荀家的家主荀彧,而那大公子,就是現在代替曹操理政的曹昂!荀彧在曹魏的重要性,那是不用多說了,眾人聽到是荀彧見過曹昂後所帶回來的,立馬就是將這錦囊撿了起來,直接抽出了裡面的錦帛查閱一番。看完那錦帛上所書,眾人的臉色立馬就是變得鐵青一片!
而反觀荀尚,則是嘴角一勾,露出了譏諷的笑意,說道:「相信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了!沒錯!大公子對我們之前的所作所為很是不滿,所以有意將徐庶給調回來!徐庶的本事,這些年來,大家也都領教過了!要是他回來了,依著大家之前的行為,能有個什麼下場,我就用不著說了吧!」
荀尚這番輕描淡寫的話,讓眾人的臉色又是變得蒼白!徐庶本就是出身寒門,因此對他們這些世家並沒有多少好感,一直不餘遺力地打擊他們世家,若不是各世家中也出了諸如荀彧、陳群等重臣,只怕世家早就被徐庶給滅了!饒是如此,這些年來,世家也吃了徐庶不少虧,現在聽聞徐庶要回來找他們算賬了,每個人都是心中一陣後怕!
看著眾人的模樣,荀尚心中也是一番得意!其實在昨天,荀彧從魏侯府回來之後,就特意找他去書房攤牌,並且將這份情報拿了出來,明擺著跟荀尚說,荀家不會跟著荀尚一塊陪葬,到時肯定會將荀尚交出去給徐庶發落!荀尚雖然是荀家子弟,但心中的野心卻是不小,原本一直沒有機會晉身的他,卻是多虧幾個月前荀攸戰死在南頓城外的機會,被荀彧提拔為副手。好不容易享受到了權力的甜頭,荀尚又豈會甘心做替罪羊?這次荀尚就是特意把東郡城內的各大世家子弟都給召集了過來,目的就是希望能夠將世家都拉上他的賊船,然後反了曹家!在荀尚的心目中,既然你曹家不讓我荀尚活,那我就先讓你曹家活不成!
而荀尚也不怕這些世家不答應,往日世家能夠和徐庶鬥得不相上下,完全是因為荀家和陳家這兩個支柱的作用!現在陳家已經完了,而荀家也已經表態,若是他們不肯跟著荀家,那到頭來,必定會被荀家給拋棄,更加是死路一條!在座各個世家的家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在荀尚的注視下,只能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見到眾人答應了,荀尚心中那是一陣狂喜,不過表面上卻是沒有流露出什麼,只是淡淡笑道:「既然諸公都是意見相同,那我也不多說什麼!蕭兄!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蕭家有幾名子弟現在正在城守軍中任職吧?」
荀尚第一個就點上了自己的名字,讓蕭砮那是暗暗叫苦,可現在他已經上了荀尚的賊船,那還能說什麼,只能是點頭稱是。荀尚接著說道:「現在東郡城的城守軍都掌握在曹真的手上,只要將他除去,掌握了城守軍,我們即可控制城內大半的兵馬!這一點,就只能有勞蕭兄的那幾位子弟了!」
「呃!」蕭砮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苦著一張臉對荀尚說道:「荀兄,那曹真身手了得,我家中那幾個子弟雖然也有些身手,但比起曹真來說還是差得太多了!就憑他們,如何能夠除掉曹真?這個,這個,不是在下不肯出力,實在是沒辦法啊!」曹真雖然比上那些成名已久的高手來說,算不上什麼厲害人物,但對於那些普通戰將來說,已經算是一名高手了,蕭砮這句話倒真不是推脫之言。
「呵呵!」似乎早就料到蕭砮的這個回答,荀尚立馬就是笑道:「這點就請蕭兄放心好了!為了對付曹真,我早就準備好了對策!到時候,我會派出荀家最厲害的刺客,協助蕭家的幾位將軍一同出手!而蕭兄所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蕭家的幾位將軍,將這幾個刺客給帶到曹真身邊!」
荀尚回答得這麼快,顯然已經早有準備,蕭砮知道自己反對也是沒用,只能是拱手一禮,表示自己願意。隨即荀尚又是分別對太原王家、弘農楊家以及滎陽鄭家的家主吩咐了一些要做的事情,這幾家當中,就屬弘農楊家的名氣最大,曾經還在荀家之上!只不過楊家之前在長安的時候,因為西秦入主長安,家中在對西秦的態度上分成了兩派,以楊彪為首的主要楊家子弟決定留在長安,只有少部分人偷偷溜到了東郡,也就成了兗州的一個小世家。這些世家現在都依附在荀家之下,所以荀尚代表荀家做出的決定,他們幾家也只有遵從的份!
就在眾人密切商議的時候,忽然有一名身穿勁裝的男子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到了荀尚的身邊,附在荀尚的耳邊嘀咕了幾句。隨即荀尚的臉色立馬就是一變,示意那男子退下去之後,一臉陰沉地哼道:「剛剛得到的消息,徐庶回來了!而且很快就要進城!」
「啊!」聽得這個消息,眾人都是驚呼了一聲,在他們的臉上那是充滿了恐懼!畢竟他們現在還沒有商量出個結果來,徐庶就已經到了,這讓他們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後只能是將目光移到了荀尚的身上。各個時間愛都是依附在荀家的身上,現在這種時候,自然也是將代表荀家的荀尚看成是主心骨了!
而此刻荀尚也是心裡發虛,可當他看到眾人的目光之後,荀尚的眼中也是閃過了一道寒光,冷哼道:「徐庶來了倒也好!哼!我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他給……」說著,荀尚就是立掌做了個往下砍的手勢,意思自然是很清楚了!
眾人也都沒有想到荀尚竟然想出了這麼一個主意,全都是被荀尚的大膽給嚇著了。而主意已定的荀尚卻反倒是放開了,獰笑著對眾人說道:「諸公倒不如現在荀家帶著,靜候佳音吧!我這就去下達命令!」荀尚這話無疑是將眾人給軟禁了起來,畢竟現在這樣倉促間去刺殺徐庶,那是個多麼冒險的事情,荀尚可不想冒半點風險!
荀尚說完,立馬就是站了起來,也不管眾人如何反應,逕直就是走出了大廳,並且特意交代周圍的家僕守著大廳,不讓他們離開半步!緊接著,荀尚就是快步走到了後院,此刻整個後院卻是空無一人,這是荀尚在此之前就已經特意吩咐過的,不讓任何人接近後院!
直接走進書房之後,荀尚抬頭一看,眼睛瞥了一眼書架旁邊地上的那具屍體。雖然血漬都已經干了,但因為之前一直門窗緊閉的緣故,裡面的血腥味卻是特別濃!荀尚用袖子摀住了口鼻,慢慢走到屍體旁,身手在屍體的腰間摸了一下,最後摸出了一塊玉珮,雙眼放光地站起了身。要調動荀家的死士,必須要有荀家家主的信物才行!最後荀尚慢慢移開了擋在口鼻上的袖子,淡淡地對著躺在地上的荀彧的屍首說道:「我這全都是為了荀家,對不住了!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