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金城,此郡正處於涼州的東南方向,正是涼州都府武威前往雍州的必經之路。如今統領金城的,正是之前為董卓所拉攏的金城人韓遂以及扶風人馬騰!
這韓遂和馬騰,都是在涼州發家,韓遂曾經為前大將軍何進所招攬,只是韓遂向何進提出的誅殺宦官的建議卻沒有被何進給採納,故而便是請命回了涼州。黃巾之亂時,朝廷對涼州一帶一度失控,這就導致了在涼州居住的那些異族蠢蠢欲動!中平元年,北宮伯玉和李文侯造反,殺死了金城太守陳毅,並挾持韓遂和一名叫邊章的為帥。也不知道這韓遂到底是自願還是被迫,總之這韓遂便是成為了這些叛軍的主帥,不過次年卻又被朝廷派來的大軍所擊敗。而當時前來平亂的大軍當中,就有董卓的身影!
只是當時似乎韓遂和董卓並沒有多大的交集,韓遂的叛軍失敗後,逃出關外,等到朝廷大軍退去之後,韓遂卻是乾脆將與自己共事的北宮伯玉、李文侯和邊章一併殺了,真正成為了叛軍的統領,並再次帶領叛軍圍攻隴西,當時韓遂的聲勢,那可是不得了啊!而當時朝廷正是多事之秋,十常侍之亂、董卓入京,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使得朝廷根本無暇去管韓遂。而當時的西涼刺史耿鄙也只有自己來對付韓遂了!
可是沒想到,還沒等到耿鄙帶兵打到韓遂面前,他就被自己的手下給殺了,而當時正在耿鄙手下當軍中司馬的馬騰,也是在這個時候,正式和韓遂聯合到了一塊!兩人吞併了耿鄙手下的兵馬開始稱雄涼州,就連事後董卓也不敢拿他們怎麼樣。後來兩人又折騰了幾番,期間兩人也鬧過不少爭執,但最後都還是和好如初。
初平三年,董卓為了拉攏兩人,特借天子之手,封韓遂為鎮西將軍,馬騰為征西將軍,兩人協助自己的女婿牛輔鎮守涼州。而韓遂和馬騰似乎也過膩了這造反的日子,便是老老實實地接受招安了。兩人按照董卓的安排,駐守金城,就算是主管涼州的牛輔,平時見了他們兩人,那也是要客客氣氣的,在金城,憑藉著他們兩人手下的三萬西涼軍,還真沒人敢惹他們!
本來他們兩人在金城過他們的安穩日子,可是沒想到,這麻煩卻是找上門來!在金城的太守府內,韓遂和馬騰兩人臉上是陰晴不定,正緊緊盯著在他們面前的那羸弱書生。 那書生長得弱不禁風,只怕是他們隨便一拳,都能把這個書生給打趴下!可問題是,就是這麼一名弱不禁風的書生,卻是讓韓遂和馬騰感到前所未有的猶豫!
「韓將軍!馬將軍!今日已經是第三天了!不知道兩位將軍對之前在下的提議有什麼意見?」那羸弱書生不是別人,正是羅陽手下第一辯士的秦宓!只是現在秦宓的臉色消瘦,顯然這段時間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只是這樣卻不能改變秦宓臉上那自信的神態,仿若在他面前坐著的,不是兩個殺人如麻的戰將,而是兩個和他一樣弱不禁風的書生!
「秦大人!」先開口的,卻是長相比較斯文的韓遂,韓遂沉聲說道:「秦大人前幾日所言,的確是讓我兄弟二人很動心!只是這些年來,我們兄弟投靠董卓,也做了不少昧良心的事!秦大人如何能夠保證我們今後不會被羅大人出賣?來個秋後算賬!」
「呵呵!」秦宓的眼睛完成了一對彎月,笑呵呵地搖頭說道:「關於這點,在下的確是不能保證!」
「呃!」本來以為秦宓會做出種種保證,到時候,韓遂就可以藉機提出各種要求!可是沒想到秦宓完全不按照他想像中那樣回答,這下可是讓韓遂有些抓不準秦宓的用意了。韓遂和馬騰哥倆相互看了一眼,隨後馬騰便是沉聲喝道:「不能保證?秦大人!莫非你之前所說的,只是再和我們兄弟開玩笑不成?」說著,馬騰唰地一聲就站了起來,右手已經是漸漸靠近了腰間佩刀的刀柄,只怕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了!
對於馬騰的舉動,秦宓卻是視若無睹,完全不把馬騰的威脅放在心上,只是笑道:「只是兩位將軍現在既然為董卓效命,卻不知道董卓為兩位將軍做了什麼保證?」
「還要啥保證?」馬騰冷哼一聲,喝道:「我們兄弟二人有兵馬在手,難道董卓還真敢對我們兄弟兩動手嗎?」
「哈哈哈哈!」秦宓卻是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笑得韓遂和馬騰兩人那是莫名其妙,秦宓一邊笑,一邊說道:「兩位將軍既然明白這個道理,那還擔心什麼?以兩位將軍的實力,連董卓都要顧忌三分!我家主公比起董卓還略有不足!又豈能拿兩位將軍怎樣?最重要的,卻是兩位將軍是否真的想要棄明投暗?」
說著,秦宓已經是止住了笑聲,一臉正氣地對兩人說道:「董卓倒行逆施,失敗已經是注定的了!兩位將軍都是這亂世之英雄,難道真的願意陪著董卓一道送死嗎?我家主公乃是大漢外戚,漢中郡王!比起名望,天下無人能及!只要兩位將軍肯投靠我家主公,將來必定是流芳百世!」
秦宓的這話,說得韓遂和馬騰兩人心裡癢癢的。實際上,這話秦宓三天前剛剛到的時候,就已經是說了一遍了,可以說,秦宓正好說中了韓遂和馬騰的心事!沒錯,現在韓遂和馬騰兩人那是要權有權,要兵有兵!比起天下大多數爭奪虛名的人,要好上百倍!可問題是,兩人終有一天會老,會死,那留給他們後代的,卻是他們前半生所闖下的惡名!特別是馬騰,說到底,他也是當年伏波將軍馬援的後代,先祖對漢室忠心耿耿,協助光武帝中興漢室,可偏偏到了他這一代,竟然淪落到成為逆賊同黨!這個年代的人,多少都是很看重自己的名聲的,這流芳百世和遺臭萬年,對於他們來說,卻是比什麼都重要的事情!
看到馬騰有些意動的神情,韓遂連忙是給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先不要表態,隨即又是正色說道:「依著秦大人所說,現在羅大人的實力比不上董卓,那憑什麼要求我們背叛董卓,去投靠羅大人呢?呵呵,貌似這樣做,對我們來說,有些吃虧吧?」
秦宓淡淡一笑,他已經看得出來,馬騰顯然已經動搖了,可麻煩的卻還是韓遂!這個韓遂,既像是一個賭徒,又像是一個奸商,他就是在逼著自己給他一個好價錢,若是秦宓不能讓他滿意,他會立馬翻臉,直接將秦宓給殺了,然後拿著秦宓的人頭去找董卓邀功!
不過秦宓卻是不會被韓遂給嚇倒,他最厲害的,那就是這張嘴了!所以秦宓可不打算就這麼便宜了韓遂,就算是韓遂是塊鋼鐵,秦宓也要把他給說彎了不可!當即,秦宓笑著說道:「恐怕韓將軍還不知道吧?在下來涼州之前,曾經奉我家主公之命,分別前往冀州和徐州走了一趟,目的嘛,卻是要幫著我家主公,重新組成討董聯盟!這次我家主公可是鐵了心要把董卓徹底給消滅掉!而在下也總算是幸不辱命!為主公完成了這件事!如今我家主公已經是在東都達成同盟,不日將要攻破函谷關,直取董卓的狗命!」
聽得秦宓的話,韓遂和馬騰都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這涼州地處偏遠,消息塞閉,所以,這一個月前的消息,到現在他們都還不知道。韓遂和馬騰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都是陰沉異常,這討董聯盟要真的是建起來了,那董卓可就危險了!
討董聯盟的厲害,韓遂和馬騰當然是清楚得很!當年正是一個討董聯盟,就已經把董卓從洛陽逼到了長安,這次要是再來逼一下,那董卓可就沒地方逃了!董卓要是滅了,那董卓手下的這些人可就徹底完蛋了!韓遂和馬騰兩人小日子過得舒暢得很,可不想就這麼陪著董卓一道送命!
只是韓遂顯然不想就這麼放棄,當下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多少是有些勉強,一聽就知道是言不由衷。只聽得韓遂笑道:「秦大人真愛說笑!那關東諸侯之間矛盾重重,又豈會輕易答應同盟?秦大人可不要把這聯盟之事想的太過簡單了!」
「呵呵!」秦宓卻是一臉風輕雲淡,笑道:「若是放在之前,或許還真的是比較苦難的一件事!不過幸好前幾個月,董賊卻是幫著我家主公做了一件事,這樣,我家主公才會確信,這次聯盟一定成功!」
「呃?」秦宓這話卻是說得蹊蹺,這羅陽和董卓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敵人了,怎麼董卓還會出手幫著羅陽?韓遂滿臉狐疑地轉頭看了一眼馬騰,而馬騰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明白秦宓這話的意思,當即韓遂便是追問道:「這個,不知道秦大人此言,到底是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