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就是為了驗證嚴顏的話,嚴顏這話音還未落定,就聽得城外傳來了一陣呼喝聲,剛剛還在被泠苞追得不斷後退的西涼軍,開始了對泠苞的反擊!數千名身著黑甲的西涼軍戰士,就像是一塊黑布,瞬間便是將泠苞的那百餘人給包裹了起來!泠苞的這百餘名本部兵馬雖然也算得上是銳甲軍中的精銳,可比起西涼軍卻是差了一籌,加上人數又遠不如西涼軍多,被西涼軍這麼一包圍立馬就是死傷過半,剩下的,那也是在做著最後的負隅頑抗,怎麼看,都是死路一條!
此刻泠苞已經是徹底慌了,雖然他的身手要比這些西涼軍的普通士兵強上許多,可雙拳難敵四手啊!加上他身後那些可以幫著自己的部下那是越來越少,他所要承受的壓力也是越來越大。這下,他算是真正明白這些西涼軍為何能夠被稱作天下第一強兵了!哪怕是一名普通的小卒,在廝殺的時候,卻是根本不畏生死,就算是被泠苞的長槍指著自己的咽喉,還是會奮不顧身地撲上了,哪怕是被貫穿了咽喉,也要在臨死之前砍上敵人一刀!
泠苞此刻已經顧不得之前還和嚴顏、王鹹吵了一架,也顧不得那些臉面上的事情,連著躲開了好幾次凶險,泠苞轉過頭就是對著城頭方向大聲呼喊起來:「嚴將軍!王將軍!救命啊!救命啊!」
「這,王將軍,你看?」聽得泠苞的呼救聲,嚴顏最終還是有些心軟,畢竟大家也是同僚一場,算上當初在賈龍手下,嚴顏和泠苞也算是共事了近七八年了,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要讓嚴顏這麼見死不救,嚴顏還是做不到,當即便是望向了身邊的王鹹,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
而王鹹卻是要比嚴顏的心硬得多了,冷哼了一聲,臉上浮現出一絲快意,說道:「嚴將軍!不用為這個小人感到內疚!別忘了他當年是如何出賣賈將軍的!還有他剛剛對你也是出言不遜!他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完全就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聽得王鹹這麼說,顯然是不贊成去救泠苞了,嚴顏猶豫了片刻,還是想要開口說些什麼,這時卻是突然聽得王鹹喊道:「嚴將軍!你看那是什麼?」一邊說著,王鹹抬起了一隻手,直指城外方向。
「嗯?」聽得王鹹的喊話,嚴顏奇怪的轉過頭,順著王鹹手指的方向朝著城外望去。此刻城外,西涼軍已經徹底完成了對泠苞等人的包圍,根本就容不得泠苞突圍了,若是沒有人相救,泠苞遲早是要死在亂軍當中。而再往前看,只見在西涼軍軍陣後面,一望無際的平原上,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了一道身影!
因為距離實在是太遠了,嚴顏也看不清那道身影到底是什麼樣子,只能是勉強看得到,那身影是騎著一匹快馬,正飛快地朝著城門方向趕了過來。無論是戰馬還是戰馬上的人影,全都是宛若烈火般的火紅,加上那一騎的速度奇快,在嚴顏看來,簡直就像是一團火焰,朝著這邊飛奔而至!
「那,那是什麼?」嚴顏看著那一騎,也是問出了同樣的問題。嚴顏和王鹹兩人頓時都是被這一騎的身影給吸引住了,竟然暫時忘卻了城外還在苦苦廝殺著的泠苞。
轉眼間,那一騎就已經趕到了西涼軍的軍陣後面,卻是一聲怒喝:「統統給我滾開!」這一聲,簡直就好比炸雷一般,震得那些西涼軍全都是不由自主地一顫,回頭望向了那一騎,而在看到那一騎之後,這些西涼軍竟然出奇地選擇了聽從對方的話,老老實實地給那一騎讓出了一條路!
而正在西涼軍的包圍中苦苦廝殺的泠苞,早就被周圍密密麻麻的西涼軍士兵的身影給晃花了眼,哪裡還分得清方向。見到前面突然出現了一條通道,泠苞頓時就是大喜,一把抹乾淨臉上的血漬,便是縱馬就要往那條通道衝了過去,連他身後的那些部下也都沒來得及招呼。
只是,還未等他衝出西涼軍的包圍圈,就看到前面迎面趕來了一個影子。剛剛在那麼多西涼軍士兵的包圍下奮戰到底的泠苞,此刻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只管朝著前面衝,任何擋在他面前的障礙,他都恨不得一槍給掃除!所以在看到前面突然出現的身影,泠苞二話不說,直接便是挺起了長槍,一槍就朝著前面那道身影刺了過去!
「哼!垃圾!也敢在我面前動手!不知死活!」泠苞這一槍剛剛刺出,就聽得前面傳來了一把冷漠的聲音,還未等泠苞反應過來,就看到眼前突然一花,一道半月狀的寒光便是直接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便是撞擊在了自己手中的長槍上。長槍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敲中,泠苞就算是雙手握槍,卻也是抓不住,那長槍就是脫手飛了出去!隨即,又是一道勁風吹來,泠苞就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涼,低頭一看,卻是看到一截外形花裡胡哨的鋼桿插在自己的胸口,那鋼桿前端的兵刃卻是已經盡數沒入了自己的身體裡!
泠苞滿臉不敢置信地抬起了頭,印入他眼裡的,卻是一張冷漠、毫無表情的面孔,那雙眸子,簡直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泠苞這個時候甚至還有心情猜想,到底刺入自己身體的,是一件什麼兵器呢?是槍?還是長刀?
那火紅身影又是一聲冷哼,隨即手腕一轉,便是挑起了泠苞的身體用力一甩,那泠苞頓時就是飛到了半空中,隨即,就看到空中突然閃現出了一幅極為詭異的圖畫,而飛在空中的泠苞,就像是被這幅圖畫給切中一般,頓時就是從腰間分割成了兩截!
隨即,就看到那火紅身影雙臂一轉,卻是任由泠苞的兩截屍身落在了自己的左右兩旁,手中的兵器一揚,竟然是一件色彩斑斕的方天畫戟!再看那身影,身材高大,身披一件火紅的吞獸鱗甲,頭戴三叉束髮金冠,坐下更是一匹遠遠大於普通馬匹的火紅戰馬。再看他的相貌,雖然算不上是俊朗,但一臉冷漠,卻是平添了幾分英氣,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董卓帳下第一悍將,天下無雙的呂布呂奉先!
呂布這一出手,便是將之前一直負隅頑抗的泠苞給斬於馬下,而那些猶在做著最後抵抗的銳甲軍士兵見了,也是陷入了徹底的絕望。本來就不是對方的對手,現在更是來了這麼一個怪物一般的敵將,他們這點人如何能夠敵得過?失去了鬥志的百餘名銳甲軍很快便是被盡數消滅,而那些西涼軍將士也不用呂布吩咐,很自覺地收拾好了戰場,在呂布的身後重新列起了方陣。
呂布看了一眼地上殘留的屍首,又是轉頭望了一眼身後的軍陣,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冷冷地哼道:「李暹死了嗎?哼!果然只是個垃圾!也虧得李傕費了那麼多功夫,才把他安插到我的隊伍裡來!結果還不是白費心機!不過看來這滎陽城內的守將倒是有點本事!」說完,呂布雙腿一夾,坐下的赤兔馬立馬就是領會了主人的意思,逕直朝著前面的滎陽城慢慢走去。
而此刻,在城頭上,無論是嚴顏還是王鹹,都是張大了嘴、瞪圓了眼,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城外。那泠苞雖然是個小人,但他們兩人還是不得不承認,泠苞的身手再原來的益州將領當中也算是不錯的了!嚴顏想要戰勝泠苞,至少也要打上個上百回合。可眼前這突然出現的敵將,竟然只是一招,一招便將泠苞給斬殺了!如此強大的敵將,嚴顏和王鹹現在對守住滎陽城已經完全不抱希望了!
「這,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王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呂布,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只是看呂布的身手如此犀利,也知道對方肯定不會是什麼普通人。
倒是嚴顏多少有些見識,看著呂布的這副裝扮,再想起平日裡的一些傳言,臉上頓時就是浮現出一股絕望,滿臉陰沉地說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此人應該就是董卓手下的第一大將呂布!」
「呂布?」聽得嚴顏的話,王鹹不由得驚呼了一聲,就算王鹹再孤陋寡聞,也知道呂布是誰。那可是有著天下第一高手稱號的悍將啊!當年雖然敗於羅陽手下,但天下人皆知,呂布那是被羅陽、黃忠和典韋這三名頂尖高手聯手給擊敗的!要真論上單挑,恐怕天下間卻是找不出一個可以和呂布相匹敵的人來!而一想到要和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戰鬥,王鹹也是忍不住全身打起抖來!顫聲問道:「這,這,這呂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對於王鹹的問題,嚴顏也是無法回答,只能是苦笑著說道:「不管這呂布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總之我們這滎陽城恐怕是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