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之後,逢紀抬頭一看,在面前的房門上方高掛著一個大大的牌子,上面書寫著「甲一」兩字。逢紀立馬便是按照之前掌櫃所說的,轉頭就是往右邊望去,果然,在這間房右邊的房門也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甲二」,不用說,再過去一間,那就是逢紀要找的甲字三號房了!逢紀幾個跨步來到第三間房,直接便是伸手推開房門,大跨步地走了進去。只是沒想到,逢紀這腳才剛剛踏進去,就感覺自己的後腦勺一痛,一陣眩暈感立馬就湧了上來,逢紀兩眼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大人!大人!」也不知過了多久,逢紀恍恍惚惚間,好像聽到有人在不停呼喚著自己的名字,抬頭一看,卻是正好看到自己的兩名隨從此刻正滿臉焦急地蹲在自己身邊,不停地叫喊著自己。
逢紀這一醒過來,頓時就是感覺自己的後腦勺那是一陣陣地痛疼,差點又讓他給痛暈了過去。而見到逢紀醒了,那兩名隨從臉上頓時就是露出了喜色,連忙是伸手將逢紀給扶了起來,只是看逢紀那緊皺著眉頭的樣子,又不敢輕易移動他,只能是扶著他靠在一旁的房門上。過了片刻,逢紀這才感覺自己好多了,晃了晃腦袋,慢慢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瞪大了眼睛看著周圍,驚問道:「我,我怎麼了?」
聽得逢紀的問題,兩名隨從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對逢紀說道:「大人!我們之前聽您的吩咐守在客棧外,可是等了將近一個來時辰,卻是沒有見到您出來,所以才偷偷溜上來看看情況。只是沒想到我們一上來,卻是看到這房門大開,而大人你就暈倒在地上!」另一名隨從也是點頭確認了同伴的話。
「我?暈倒在地上?」逢紀聽完隨從的回答之後,緊皺著眉頭拚命想要回想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卻是越想越頭疼,最後下意識地便是伸手想要揉揉自己的太陽穴。不過這一揉,卻是發現自己的手上好像是沾染上了什麼髒東西,黏黏的,還透著一股怪味。逢紀抬起手一看,卻是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地驚叫了一聲,因為他手上已經是沾滿了鮮血!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有這麼多血?」逢紀這才發現,原來不光是他的手上有鮮血,在他的衣衫上、褲子上、還有身邊的地上,到處都是鮮紅的血漬!逢紀立馬就想要站起來,可是一個沒站穩,卻是被腳下的鮮血給滑了一下,要不是身邊的隨從見機得快,伸手扶住了,只怕逢紀又要摔上一跤了。
把驚慌失措的逢紀扶住,左邊的隨從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指著房間內說道:「大人!我們進來之後,不但看到大人暈倒在地上,還有房間裡面……」這話說了一半,卻是沒有再說下去了。
「裡面?」逢紀畢竟也不是一般人,深吸了幾口氣之後,便是漸漸穩住了心神,聽得隨從的話,逢紀心中立馬便是有一種不妙的感覺,轉頭望向了房間內。這空間並不大的客房內,窗戶大開,一縷月光照射進來,正好照在了客房內的床榻上,而在床榻上一抹觸目驚心的紅艷刺激著逢紀的眼球,逢紀在定睛一看,只見在那床榻上,一個身影正趴在那裡一動不動。雖然看不到他的模樣,但從他的身形上來看,倒是有些眼熟。
逢紀的心撲通撲通一陣亂跳,強壓住心中的恐慌,逢紀小心翼翼地抬起腳往床榻方向走去,此刻在地上已經滿是鮮血,逢紀就算是再小心,也是會踩到幾處血漬。強忍著嘔吐感,逢紀走到床榻邊,伸手把那趴在床榻上的身影給翻了過來,露出了一張佈滿鮮血的猙獰面孔。而看到這面孔之後,逢紀的一雙眼睛頓時就是瞪得老大,終於忍不住驚呼了起來:「呂范!竟然是他!」
沒錯!雖然臉上到處都是鮮血,但逢紀還是一眼就能夠認出,這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的,正是和自己一樣,被孫堅派來的使者呂范!認出了呂范,逢紀立馬就是一甩手,跟著就是連退了三四步,而逢紀這一撒手,那呂范的身子就是馬上失去了平衡,直接便是從床榻上翻了下來,倒在了地上,濺起了不少血漬。而逢紀的臉上那是陰晴不定,看著呂范的屍首,腦子在不停地運轉,最後像是想通了什麼,立馬便是跳了起來,轉身便是對著兩名隨從喊道:「糟了!我們中計了!快走!」
逢紀的話音剛落,就聽得一陣喧嘩聲突然從外面傳了進來,逢紀的臉色一白,立馬便是直接撲到了窗口,朝著窗外望去。只見原本是靜悄悄的街道上,如今卻到處都是人影,無數手持火把、身穿鎧甲的軍士,將原本就不寬敞的街道給擠得滿滿的。逢紀見了,一張臉立馬就是變得蒼白,連著向後倒退了好幾步,一個踉蹌,差點沒有站住了。
在逢紀身後的那兩名隨從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盡忠職守地護在了逢紀的身邊。其中一人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然後對逢紀說道:「大人!我們護送您逃出去吧?」
聽得隨從的話,逢紀卻是一臉苦澀,搖了搖頭,說道:「不用白費勁了,對方把事情算得如此精密,我根本就別想能夠逃出去!不過他們的目標應該只是我一個人!你們不用再管我了,速速逃出去!也不要回驛館,直接便是逃回冀州,告訴主公!就說曹操要害他!」說到最後,逢紀已經是咬牙切齒了!這次他是被劉曄請來的,卻是碰上這麼一檔子事,不用說,肯定是劉曄設下的騙局!劉曄是曹操的使者,那這件事自然就要算在曹操的頭上了!
兩名隨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有些猶豫,不知道應不應該聽逢紀的這個命令。逢紀看得是一臉著急,直接喝道:「還愣在這裡作甚?還不快走!放心,他們絕對不會殺了我!最多就是將我軟禁起來!我是主公派來的使者,羅陽也不敢對我怎麼樣!」逢紀這話其實也只是給自己壯壯膽罷了,現在袁紹遠在冀州,而羅陽卻在益州和荊州,兩人的勢力可是相隔不遠的距離,羅陽可不會在意袁紹如何。
不過這兩名隨從卻是想不到那麼深,相互看了一眼之後,這才對逢紀抱拳喊了一聲:「既然如此,大人就請多多保重!」說完,就看到他們兩人一個轉身,便是直接躍出了窗口,轉眼間就消失無蹤了!能夠被袁紹派來保護逢紀來川,這些隨從可都是袁紹召集來的一些江湖高手,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強悍。而一切也都如逢紀之前所猜測的那樣,對方的目標顯然只有自己,那兩名隨從離開,卻是沒有遭到一點阻攔!
很快,就聽得房門外傳來了一陣蹬蹬蹬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砰地一聲,房門被粗暴地推開了,一下子就是湧進了十多名鐵甲軍士,為首的一人,卻正是這些天來逢紀一直在打主意的典韋!
典韋進到房間內,冷眼掃了一圈房內的情況,他是戰場上的廝殺悍將,雖然這房內到處都是血漬,看上去滲得慌,可典韋卻是絲毫沒有受影響,冷哼了一聲,指著站在房間中央的逢紀喝道:「他!帶下去!」典韋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愛說話,就算是不得不開口說話,那話也是極為的精簡,卻也不影響他表達自己的意思。
「喏!」身後數名軍士齊聲呼喝了一聲之後,當即便是提著幾根粗繩,上前將逢紀就是五花大綁了起來。那逢紀似乎也是認命了,根本就沒有反抗的意思,反正就算是反抗,他一介書生,如何能夠敵得過那些虎背熊腰的軍士,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免受皮肉之苦!
等到逢紀被帶下去之後,典韋冷冷地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呂范的屍首,對著軍士喝道:「不准人靠近!」說完,典韋就是直接轉身離去了!這件事可不是一件小事,呂范作為孫堅派到成都來的使者,竟然死在了成都,而有嫌疑的,竟然是袁紹派來的使者!所以典韋讓人封鎖住這裡,自己則是趕去向羅陽稟告此事,讓羅陽和那些謀臣來處理此事最為妥當了。
典韋雖然不喜說話,但辦起事來卻是穩妥得很,很快就是將整個匯賓客棧給控制了起來,所有相關的人員也被關押。也幸虧此事是發生在夜裡,要不然,這件事一鬧大,可就沒這麼容易處理了!
典韋帶著一干軍士,押著逢紀從匯賓客棧出來,留下了一部分人留守客棧,自己則是親自押著逢紀就往城中央的刺史府趕去。而就在典韋剛剛離開之後,一道黑影卻是突然出現在了街尾的小巷口,那一雙眼睛盯著典韋等人離開的背影看了半晌,最後發出了一聲冷笑聲。轉眼間,那黑影便是消失不見,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