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將軍!」就在甘寧和文聘兩人拉拉扯扯要搶佔出城追擊的任務的時候,一把淡淡的笑聲從旁邊響起,兩人轉頭一看,只見一名中年文人正慢慢從城頭旁的石梯上走了上來,笑瞇瞇地看著他們兩人,正是日前被羅陽派來的謀臣賈詡。
「賈先生!有什麼事嗎?」見到賈詡來了,甘寧和文聘立馬就變得一本正經了,特別是甘寧看了一眼跟著賈詡跑上來的趙強,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前甘寧還特意囑咐了,讓趙強把這賈詡看住了,別讓他上城頭來搗亂,而那趙強卻是一臉委屈地雙手一擺,表示自己沒有辦法攔住賈詡。
對於甘寧和文聘的表情變化,賈詡卻是視而不見,只是淡淡地笑道:「不知兩位將軍現在要去何處?」
看著賈詡那一臉笑意,不知為何,甘寧和文聘卻是感覺後脊樑骨一陣寒意冒了上來。他們兩個對這個賈詡的感覺一直都不好,總是感覺這個傢伙整天陰森森的,甚至是大熱天站在他身邊都會全身冒雞皮疙瘩。況且在得知上次洛陽城門口的那件事就是這個傢伙在後面搞的鬼之後,甘寧和文聘更加對賈詡沒有什麼好感了。聽得賈詡提問,文聘直接就是喊道:「還能作甚?當然是出城追擊敵軍了!」
「呵呵!」文聘這麼一喊,賈詡臉上的笑意卻是絲毫不減,慢慢走上前幾步,對著甘寧和文聘兩人說道:「這個,兩位將軍果然是勇猛過人,難怪在下在襄陽時,就聽主公和黃將軍等人不止一次誇讚兩位將軍!如今一見,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雖然賈詡口中是誇讚兩人的意思,可這話落在甘寧和文聘兩人耳朵裡,怎麼聽怎麼彆扭。甘寧乾脆就是大手一揮,喝道:「哎呀!有什麼話就等會再來說吧!我們還得趕快出城追擊敵人呢!要晚了,敵人可就都跑了!啊!對了!趙強你來的正好!你來守著城門,我和仲業兩人也就省的去爭了,一同出去!」
「對啊!哈哈!趙強!你來的正合適!好好守著!我和興霸兄去去就來!」文聘聽了也是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起來,隨即便是提著長刀便要跟甘寧一道下城頭。
「呵呵!」還未等甘寧和文聘兩人走到石梯上,賈詡那陰測測的笑聲又傳了過來,聽得兩人又是忍不住一個寒顫,回過頭來,只見賈詡笑著對兩人拱手說道:「兩位將軍的確是英勇不凡!不該在下有個請求,還請兩位將軍一定要答應在下!勞煩將軍為在下準備一匹快馬和幾百名護衛,好護送在下回襄陽!」
甘寧和文聘兩人同時心裡咯登一下,那邁出去的腿不由自主地就給縮了回來,兩人還都有些心虛。之前賈詡來的時候,還帶來了那主公的軍令,軍令中特地囑咐了兩人要多聽賈詡的意見。不過顯然兩人是沒把羅陽的軍令當回事,開戰之後,便是直接讓趙強把賈詡給看在了太守府內,根本就沒管賈詡了。現在這賈詡突然提出要回襄陽,該不會是想要回去告他倆的黑狀吧?一想到這點,甘寧立馬就是轉過頭,瞪著賈詡就是喝問道:「你,你要回襄陽作甚?」
「呵呵!」賈詡還是那副讓甘寧和文聘見了想踹一腳的笑臉,看了一眼城外,淡淡地說道:「兩位將軍英勇無比,眼見前面是龍潭虎穴也敢衝上前去送死!兩位將軍這一死,南陽就肯定守不住,在下一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可不想留在這裡送死!還請兩位將軍成全,讓在下保住一條性命,逃回襄陽去吧!」
賈詡這話說得語氣平淡,可甘寧和文聘聽了那是不知有多刺耳,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最先忍不住的就是文聘,立馬就是衝到了賈詡面前,一把拎起了賈詡的衣襟,喝問道:「混蛋!你說誰去送死?」
被文聘這麼一抓,賈詡立馬就是滿臉畏懼地對文聘說道:「哎呀呀!文將軍息怒!息怒啊!在下用語不當,還請文將軍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在下吧!」賈詡那話語極盡謙遜,可是那雙眼睛卻是閃著精光,似乎是在藐視著文聘!
「仲業!不可無禮!」甘寧的臉色也不好,但至少也知道這賈詡是主公派來的謀臣,絕對不能對他動粗,要不然,在主公面前那可是不好交代。而一旁的趙強也是回過神來,慌忙上前將文聘和賈詡給分開,並且直接擋在了文聘的前面,將文聘給推到了一旁。甘寧陰沉著臉看著賈詡,沉聲喝道:「賈先生!雖然仲業莽撞了一些,但甘某也想知道,賈先生到底有什麼高見,憑什麼會說我倆出城是去送死?」
「就是!」文聘被趙強給攔住了,但還是一肚子氣沒消,跳起腳來就是指著城外喝道:「你看看城外袁術的兵馬!竟然連城牆都沒攻上,就被我們給打退了!如此的廢兵,我們不趁勝追擊,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重創袁術大軍的機會!」
「呵呵!」賈詡還是那把陰測測的笑聲,伸手將被文聘給扯亂的衣襟給整理好,笑著對甘寧說道:「在下哪裡有什麼高見!只是在下一貫貪生怕死而已!這袁術怎麼說也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子弟,在關東各路諸侯當中,那也算是比較厲害的人,可是他親自出征,所率兵馬竟然連城牆都沒攻上,就簡簡單單地撤了兵!這件事實在是太奇怪了!呵呵!事有反常必為妖,在下一看到古怪的事情就害怕,只能是早早先逃出去再說了!」
別看這賈詡好像是裝傻充愣的樣子,可他這話卻是說得甘寧不由得一愣,剛剛打了一個打勝仗而有些發熱的腦袋唰地一聲就涼了下來!立馬一個轉身,先是按住了還在鬧騰的文聘,隨即快步走到了女牆旁,凝目往城外望去,果然,被甘寧看出了一點門道!
雖然城外的袁軍看上去,像是在倉皇逃竄,可袁軍的陣型卻沒有多少混亂,根本就不像是潰敗而逃!而再往遠處一看,城外不遠處的一片樹林的上方,數只小鳥在空中盤旋,卻是遲遲不肯落下,甘寧這才感覺到,從樹林當中所散發出來的一股肅殺之氣!
有埋伏!這是甘寧第一時間所作出的判斷!若是甘寧和文聘當真不理會賈詡的話,直接衝出城外的話,估摸不但不能重創袁軍,只怕還會中了袁軍的埋伏,就算是能夠僥倖逃回來,兵力也要大受損失,守軍的士氣也會降至低谷!到時候,這南陽城恐怕還真的守不住了!一想到這,甘寧的額頭立馬就是冒出了一陣冷汗,主公將南陽交給自己,要是自己將這南陽給丟了,哪裡還有臉面回去見主公!
當即,甘寧回過身來,面對賈詡便是抱拳深深一拜!喝道:「若非先生指點!甘某幾乎鑄成大錯!先前甘某對先生無禮,還請先生千萬別記在心上!」
甘寧的態度一下子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轉變,讓文聘和趙強全都看傻了眼,反倒是賈詡卻是始終保持著滿臉笑意,上前扶住甘寧,笑著說道:「甘將軍說哪裡的話!在下也不過是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酸儒罷了!如何當得起將軍這般重禮!」
見到這賈詡始終都是這個態度,甘寧也就不再勉強,反正知道這傢伙會幫著守住南陽就是了。當即還是對賈詡行了個禮,隨即便是對文聘和趙強喝道:「傳令!清點戰場,嚴加戒備!不可有輕敵慢敵之心!」
「喏!」雖然不知道甘寧和賈詡之間到底是在打什麼啞謎,但甘寧畢竟是這南陽的統帥,平時幾個人之前插科打諢倒是無礙,在正經事上,還是要聽甘寧的軍令。文聘一臉不甘願地和趙強對甘寧抱拳喝了一聲,隨即又是瞪了一眼賈詡,便是心中鬱悶地下去頒布甘寧的軍令去了。
見到甘寧聽了自己的勸解,賈詡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笑意,臉上卻還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看著城外的袁軍,歎道:「哎呀!這袁公路不愧為袁家子弟啊!竟然能夠擁有這麼多的兵馬!要是換作別人,在沒有根基的時候還能擁有這麼多的兵馬,只怕早就糧盡了吧!這袁公路還能夠支持這麼久,當真是令人敬佩啊!」
在一旁聽得賈詡的感歎聲,甘寧似乎是若有所悟,再轉過頭望向城外,看著那密密麻麻的袁軍,突然用力捶了一下牆,喝道:「先生說的沒錯!這袁術定是因為缺糧,才會想著用此招來引誘我軍出擊,好盡快解決此戰!哼哼!如此看來,這場仗的主動權就在我們這邊!只要我們拖著袁軍,這袁軍必定會因為缺糧而自敗!好!從現在開始!老子就死守這南陽城頭了!我倒要看看,袁術這個老小子還能支持多久!」
在一旁的賈詡聽得甘寧的怒吼,卻是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嘴角微微勾起,轉頭再度望向了城外,那已經退入了袁軍軍營內的大軍,寒光在眸中不停的流轉,似乎是已經定下了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