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滴的鮮血從管亥腹部的傷口處流了出來,順著羅陽長槍的槍桿慢慢滴到了地上。整個戰場上寂靜一片,誰都沒有想到,剛剛還戰得平分秋色的兩人,卻是突然生了這種變化。而在關口上,郭嘉卻是突然將手中他一向視作寶貝的酒壺往外一丟,直接跑到了淳於瓊身邊,對著淳於瓊喝道:「還不快點出關!這個時候正是賊兵士氣大亂的時候!趁著這個時候正好可以將賊兵擊破!」
淳於瓊被郭嘉這麼一吼,不由得愣了一下,他認出這個羸弱書生是跟著羅陽一同上關的,卻是不知道是個什麼人。只是聽郭嘉這麼一說,淳於瓊也覺得有道理,不管怎麼說,淳於瓊也是經過正規軍事訓練的將領,這點眼光還是有的,當即便是大聲喝道:「說得對!傳我將令!全軍出關!擊退賊兵!」
韓福一聽,頓時腦門上就佈滿了汗珠,連忙上前勸阻:「不可啊!將軍!這關內只有區區數百人,如何是關外那數萬人的敵手?要是輕易出關,那豈不是自投羅網?將軍千萬要三思啊!」
「哼!」郭嘉此刻卻是一掃平時那酒鬼的模樣,大聲喝道:「簡直是一派胡言!如今羅陽將軍好不容易擊殺了敵將,關外賊兵正是士氣低落之時,這個時候出關,必能收到奇效!況且,就算是不出關,難道你認為關內這數百人就能夠抵擋得住數萬賊兵的攻擊嗎?若是等賊兵恢復過來,重新開始攻關,你拿什麼去抵擋?」
本來還有些猶豫地淳於瓊,聽完郭嘉的話之後,也是面色一正,喝道:「說得好!韓將軍!我再說一遍!傳我將令!全軍出關!你要是再多說什麼廢話,就是違抗軍令!如若有什麼閃失,全都由我淳於瓊負責!」
淳於瓊都這麼說了,韓福心裡就是有千萬個不願意,那也只能是聽從淳於瓊的將令。而這個時候,就聽得關外一聲暴喝聲響起,只見在關外的戰場上,羅陽大聲吼了一聲,卻是雙手抓住槍桿,猛地一用力,竟然將管亥直接從馬背上給挑了起來!就看得羅陽高舉起管亥,在自己的頭上晃了幾下,那管亥此刻還沒有斷氣,從腹部傳來的劇痛讓他的面部變得異常地猙獰,伸了伸手,想要抓住羅陽,卻是始終夠不著。那腹部的傷口隨著羅陽這番舉動,變得越來越慘烈,鮮血就如水注一般往外湧,正好落在了羅陽的頭盔上,把羅陽都給淋成了個血人!
緊接著,羅陽再次吼了一聲,雙臂握住長槍一抖,便是將掛在槍桿上的管亥直接甩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整個身子抽搐了幾下,便是了事了。羅陽高舉起還沾滿鮮血,不停往下滴著血漿的長槍,朝著周圍的黃巾軍大聲喝道:「賊將已死!爾等還不投降!」
聽得羅陽這麼一聲怒喝,再加上此刻羅陽的這副模樣實在是太過恐怖,那些黃巾軍士兵已經是嚇得臉色蒼白,剛剛的勇猛也是不復存在。連平常一向勇猛的渠帥都不是眼前這人的敵手,那自己上去豈不也是白白送死?這樣的想法立馬出現在了黃巾軍士兵的心中。而在關上的郭嘉見了,臉上更是露出了喜色,對著淳於瓊喝道:「還不快快出兵!現在是最佳時機!」
淳於瓊此刻也是完全被羅陽的強悍給震撼了,當下也顧不得郭嘉的態度如何,連著點頭,對左右已經看傻了眼的守軍喝道:「所有人全都跟我出關!」淳於瓊乾脆是親自帶兵下關,騎上了戰馬便是帶著緊隨其後的守軍直接衝出了關門。
「啊!是將軍!將軍!將軍!」就在淳於瓊剛剛衝出關門的時候,那幾名正準備去找淳於瓊匯報那名小兵的事情的官兵看到了淳於瓊的身影,連忙高聲呼喊。可惜,此刻淳於瓊卻是滿腦子要出關殺敵,根本就沒有聽到這幾名官兵的呼喊聲,這幾名官兵又追不上騎著馬的淳於瓊,只能眼睜睜看著淳於瓊越跑越遠,根本就追不上。
「怎麼辦?」幾名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都是苦澀,眼下那小兵不見蹤影,而淳於瓊又找不到,要是再這樣下去,他們的腦袋可是眼瞅著保不住了。
「不管了!我們也出去!看看能不能把殿下給找到!要是不走運死在亂軍當中,也算是殉職了,至少不會牽扯到家人!」其中一名官兵咬了咬牙,下了一個很難做出的決定。其他幾名官兵最後也只能是苦笑著同意了,這畢竟算是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當即幾人看了一眼已經是十分混亂的關外,紛紛提起了自己的兵器,朝著關外趕了過去。
可以說,淳於瓊出關出得是太及時了,被羅陽這麼一吼,那些黃巾軍士兵已經是沒有什麼鬥志了,特別是看到羅陽的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好些人甚至是連手中的武器都抓不住。就在這個時候,從虎牢關的關門口傳來了一陣陣的喊殺聲,淳於瓊帶著關內所有的守軍衝了出來。和黃巾軍相反,這些守軍在看到羅陽的陣前殺敵的表現之後,士氣已經達到了頂點,在淳於瓊的帶領下,一個個精神振奮地衝向了黃巾軍,就彷彿在他們面前的不是數萬敵軍,而是一群人畜無害的螻蟻一般!
這衝出關門的守軍算是徹底壓垮了黃巾軍士兵僅存的那最後一點戰意,成片成片的黃巾軍丟下了自己的兵器,開始四散而逃。而他們的舉動就像是傳染病一般,迅將潰敗傳染到了整個黃巾軍當中,無論是便對守軍,還是面對剛剛斬殺了管亥的羅陽,他們再也提不起一點鬥志了。而他們這一逃,簡直就是為守軍提供了一群沒有反抗能力的活靶子!在淳於瓊的帶領下,守軍對這些黃巾軍展開了一面倒的屠殺!
而在最前面的羅陽,看著周圍四散而逃的黃巾軍,長長地舒了口氣,卻是掉轉了馬頭,往回走。剛剛一番廝殺,已經是消耗了羅陽全身的氣力,羅陽是再也提不起力氣去追擊這些黃巾軍了。況且,這些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黃巾軍,也無法讓羅陽提起戰意,乾脆把這功勞讓給淳於瓊,算是做個人情算了。當即,羅陽便是看了一眼正滿臉興奮殺敵的淳於瓊,想了想,還是不跟他打招呼,逕直就縱馬往關內走去。而那些守軍見了羅陽,都是滿臉敬佩地給羅陽讓出了一條路,讓羅陽順順利利地回到了虎牢關內。
淳於瓊現在卻是爽得要命,這幾天被這些黃巾軍給追殺得抱頭鼠竄,現在總算是能夠出了這口惡氣!一口氣連殺了數十名逃竄到他面前的黃巾軍士兵,淳於瓊不由得哈哈一笑,聽得左右守軍的喊殺聲,心中那叫一個得意!本來還以為這次是必死無疑了,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場如此酣暢淋漓的大勝!
「殺啊——!」就在淳於瓊仰天大笑的時候,忽然一把帶著尖銳音調的喊殺聲鑽進了淳於瓊的耳朵裡,引起了他的注意。本來在這戰場上,這樣的喊殺聲那是再普通不過了,可是淳於瓊卻是突然覺得這聲音特別的耳熟,就好像自己在哪裡聽過。
當即,淳於瓊便是轉頭順著那特別的喊殺聲望去,只見那把喊殺聲是從前面不遠處一小隊守軍士兵當中出的。那是是一隊只有四五人的守軍士兵,正結成了一個小團隊朝著前面的黃巾軍追殺過去,而衝在最前面的,卻是一名身材有些矮小、瘦弱的小兵。那小兵現在高舉著差不多有他一半大的單刀,一邊嘶喊著,一邊追殺著前面倉皇逃竄的黃巾軍士兵,只是看著那小兵的動作卻是顯得特別彆扭,顯然是個新兵蛋子。
剛開始,看到那小兵的背影,淳於瓊還沒有什麼感覺,可是越看,淳於瓊越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背影。就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那個小兵踩到了什麼,整個身子頓了頓,差點摔倒,不過那小兵調整了一下身形,又繼續追了上去。只是剛剛那一頓,卻是讓小兵頭上那個明顯大了一號的頭盔有些歪了,正好從那頭盔的底部,鑽出了一撮長長的黑。
看到那一撮黑的時候,淳於瓊的心頭一緊,總算是想起了那背影在什麼地方見過了,頓時,淳於瓊的整個後背就是佈滿了冷汗,一道寒流,從後脊樑骨尾部直接爬了上來。淳於瓊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小兵的背影,張大了嘴,怎麼也閉不攏,滿臉不敢相信地念道:「怎麼回事?怎麼是她?她怎麼會在這裡?」
過了半晌,淳於瓊這才反應過來,現在可不是呆的時候,當即淳於瓊便是雙腿用力一夾,直接驅使著坐騎朝著那小兵快趕了過去,一口氣跑到了那小兵的身後。淳於瓊乾脆一個縱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正好落在了那小兵的面前,直接攔住了那小兵的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