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劉宏如此急切的問話,蹇碩連忙回答道:「陛下恕罪!臣的意思是指,陛下大可倣傚武帝,以防備叛黨,加強洛陽防禦為名,重新建立八校尉軍制!這八校尉手中的兵馬自然是要從國舅手中調派,到時候陛下在將這八校尉的官職都分給值得信賴之人,豈不是名正言順地從國舅手中分走了一部分兵權嗎?」
劉宏的眼睛又是再次閃過了一道亮光,身為漢帝,劉宏當然是熟知當年武帝的這個創舉。當年漢武帝為了加強長安的防護力量,分別設置了中壘、屯騎、步兵、越騎、長水、胡騎、射聲、虎賁這八個校尉官職,這八校尉便是代表了八支兵馬,掌控了長安城的大部分兵馬,可以說是長安城內最大的武裝力量。
只是這八校尉的制度到了後漢,便去掉了中壘、胡騎和虎賁三校尉,只剩下五校尉,後來又改名為五營,成為了皇宮的直屬兵馬,而現在這五營的兵權,早就已經被大將軍何進握在手中。蹇碩這一提議,卻是想要藉著重新建立八校尉軍制的契機,將這八校尉的兵馬重新掌握在劉宏的手中。有了這八支精銳兵馬,在洛陽城內,劉宏就再也不用顧忌何進的勢力了!
劉宏想想就覺得興奮,看了一眼身邊乖巧的皇子協,劉宏就不由得想起了皇子協的生母王美人。而想起了王美人,劉宏又不由得想起了那個曾經也是自己最為寵愛的女人何皇后!腦中閃過何皇后那種美麗的面孔,劉宏的心裡再也沒有了以前那種愛意,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腔的憤恨,若不是顧忌何進的勢力,劉宏早就將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給殺了!
不過劉宏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緒,說道:「蹇碩,你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八校尉的官職朕應該給什麼人?如果所托非人的話,那你這個主意豈不是做了一場無用功,反倒是讓國舅警覺?使得朕的心血功虧一簣?」
蹇碩既然能夠想出這個主意,那關於這八校尉的人選當然也做過一番考慮,當即便是回答道:「回陛下,臣倒是想過幾個人選!太傅袁隗之侄,虎賁中郎將袁紹,家世淵源,而且在洛陽城內頗有名望!此人可為一人選!」
「袁紹?」劉宏緊皺起眉頭想了想,總算是記起了袁紹此人,卻是臉上露出少許疑惑,說道:「朕聽聞此人和國舅的關係匪淺,若是選此人為將,恐怕有些不妥吧?」
蹇碩連忙回答道:「陛下!此人雖然表面上依附於國舅,但臣觀此人心高氣傲,加上又是袁家子弟,絕對不會甘心屈尊於國舅帳下!若是陛下能夠將他提拔起來,袁紹必定對陛下感恩,為陛下所用!」
劉宏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暫且認同了蹇碩的提議,又是問道:「這袁紹暫且算上一人,那你可還有其他的人選?」
蹇碩頓了頓,繼續說道:「臣還舉薦一人,前費亭侯中常侍大長秋曹騰之孫,前濟南相曹操,為人剛正,善於用兵,可為一人選!」
聽得蹇碩提起了曹操,劉宏反倒是沒有再去多想,馬上就記起了曹操此人,當即便是奇道:「曹操?朕可是記得此人!蹇碩,朕好像記得此人當年任洛陽北部尉的時候可是用五色棒將你的叔父蹇圖給打死了!要算起來的話,此人和你可是有仇!為何你還會舉薦他?」
劉宏所說的,那可是當年曹操和蹇碩之見的一件私仇。當年曹操被舉為孝廉,入洛陽為官,封為了洛陽北部尉。曹操一到任,便是嚴肅法紀,設立五色棍,下令「有犯禁者,皆棒殺之」!而當時蹇碩正剛剛得到劉宏的寵信,連帶著蹇碩的那些親戚也都跟著飛揚跋扈起來。特別是蹇碩的叔父蹇圖,根本就沒有把洛陽城內的那些禁令放在眼裡,結果自然是犯到了曹操的手中。
曹操根本沒有因為蹇圖和蹇碩的關係,對蹇圖手下留情,而是親自動手,用五色棍將蹇圖給活活打死。為了這件事,蹇碩可是直接跑到了劉宏面前告狀。不過這件事認真算起來,還是蹇圖理虧,而且曹操的祖父曹騰當時在朝中還是留下了不少關係,所以蹇碩到最後也沒能拿曹操怎麼樣,總之這仇是結下來了。
當時劉宏對這個曹操的影響可是非常深的,所以蹇碩一提起曹操的名字,劉宏立馬就想起了曹操此人,而且對蹇碩竟然會舉薦曹操,感到很意外。聽到劉宏提起了當年自己叔父被曹操棒殺的事情,蹇碩的臉頰不由得一陣抽*動,不過還是強忍住心中的恨意,喝道:「陛下!臣與曹操之間乃是私仇!而陛下之事卻是公事!臣豈敢以私仇而廢公事?曹操此人的確是個難得的人才,而且此人對大漢是忠心耿耿,之前因為不肯迎合朝中權貴,曹操甘願辭去官職,其人品可見一斑!如今陛下手下最缺的,就是像曹操這樣的人,所以臣才會向陛下舉薦此人!」
聽得蹇碩的話,劉宏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了一絲紅潤,連說話的聲音也是不由得大了一些:「好!好!蹇碩!朕果然沒有看錯你!若是滿朝文武都能像你這般一心為公!朕又如何會有現在如此多的顧慮!」
蹇碩當即便是抱拳說道:「陛下謬讚了!臣的所作所為,乃是臣的本職,當不起陛下如此誇讚!臣以為,陛下設立八校尉,有袁紹和曹操二人,再加上臣,已經是掌控了三營!剩下五營,陛下再可從朝堂中挑選年輕將才任之,對付國舅足矣!」
「好!咳咳!咳咳!」可能是太過激動地緣故,劉宏只是喝了一聲彩,卻是再次咳嗽了起來,這次卻是比上次咳得還要厲害,足足咳了有半柱香的時間。劉宏感覺到喉間一甜,連忙從身邊抽出了一條錦帛,捂在嘴上,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劉宏取下錦帛匆匆瞥了一眼手中的錦帛,卻是正好看到當中的一抹嫣紅。劉宏默不作聲地將手中的錦帛收了起來,不讓身邊的皇子協看到,卻是像個沒事人一般,對蹇碩說道:「這件事,朕就交給你去辦了!立刻草擬旨意,以朕的名義建立八校尉!所屬兵馬就從洛陽城內招募壯丁!朕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度一定要快!」
「是!」蹇碩立馬便是跪拜在地上,對著劉宏喝道:「請陛下放心!臣定將此事辦得妥妥當當的,不會辜負陛下的厚望!」
將這件事交給蹇碩去辦,劉宏倒也放心不少,當即便是擺了擺手,說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你就下去操辦此事吧!至於協兒,就暫時留在朕的身邊,順便去將王先生請到朕的寢宮來!」
「是!」蹇碩知道劉宏所說的王先生,乃是前些年投靠到皇室的劍師王越,據說此人在江湖上有天下第一劍師的稱號,一身武功出神入化,甚是了得。劉宏這個時候將皇子協留在自己身邊,又同時將王越請來,不用說,就是為了防備何皇后對皇子協下殺手!
以蹇碩對劉宏的忠心,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對著劉宏行了個禮,便是急匆匆地退出了劉宏的寢宮,辦理劉宏交代給他的那些事情去了。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皇宮內的那些暗潮洶湧,羅陽作為一個小小的部尉,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只是作為一名熟知歷史進程的人,羅陽已經是從這些日子洛陽城內緊張的氣氛感覺到了什麼。不僅是羅陽,就連平常每天都要酗酒的郭嘉,似乎也是察覺到了什麼,很自覺地躲在了褚府中,再也沒有出去喝酒了。
對此,羅陽也是特意讓文聘又再次去了一趟南陽,至於做些什麼,其他人自然是無從知曉了。而羅陽每天也是更加深入簡出,除了每日例行公事的在城南巡視一番,便是整天躲在褚府不出去,甚至是連盧植的府上也沒有去過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七月中旬,這一天,羅陽像往常一樣,在褚府一直待到傍晚時分,然後出府在城南巡視了一圈之後,回到城門口,監督城門關閉。剛剛到了城門口,那些負責看守城門口的軍士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來了,紛紛朝著羅陽行禮。
羅陽擺了擺手,轉頭看了一眼擺在城門旁的日晷,確定了時間之後,便是對那些軍士喝道:「時間到了!準備關閉城門!」
「喏!」羅陽的命令這一下,那些軍士都是朝著羅陽行禮應了一聲,當即便是齊聲對城門口那些還在往來的百姓呼喝:「閉門了!閉門了!快點走!」
聽得這些軍士的呼喝聲,那些原本還有些慢慢騰騰的百姓,馬上就是加快了度,要進城的趕忙往城內趕,而要出城的,那也是撒開了腳丫子往城外沖。羅陽也沒有去管這些事情的意思,任由手下的軍士和那些百姓去折騰,自己則是照舊慢慢走到了城門口旁邊的涼棚下,等著城門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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