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聲巨響自小船之中傳出。一時之間竟然將八百錦帆賊的呼喊聲以及他們身體擺動時使得鈴鐺搖動發出的聲音完全蓋過。
「蹬蹬蹬……」甘寧與太史慈對拼一招,連退幾步,幾乎退到船尾,使得小船搖動不止。太史慈亦不好過,不自覺地退了一步,但往後再退就要掉落船下,恰好這時旁邊的趙雨一把將太史慈抱住,兩人又一同退了半步才站穩。
太史慈站穩之後,持槍向前邁了半步擋在趙雨之前,卻沒有見到趙雨看向他的眼神變,了變。這邊甘寧被打退,大笑道:「東萊太史慈果然名不虛傳,再來!」說完正準備舞著鐵索攻向太史慈。
不料身後「嘩啦」一聲,一道人影自水中衝出,一道金芒從後直刺甘寧。金芒刺向甘寧,使得甘寧心中一寒,汗毛根根倒豎,不敢遲疑,右手持鐵索向後甩去,同時立即轉身。
「當……」
一聲金鐵交鳴之聲傳來,金芒將鐵索擊開。那道人影穩穩地站在船尾,橫槍直視甘寧。船頭的太史慈見得,驚訝道:「主公?」
此人正是張繡,只聽見張繡說道:「子義,且帶小雨先走。」太史慈應了一聲,張眼望去,見到自己駛來的船在與甘寧激鬥的時候已經被江水沖遠了,於是說道:「得罪了。」同時一手摟住趙雨小腰跳入江中,朝那小船游去。
八百錦帆賊見到突然一人衝入到戰場之中,紛紛鼓噪起來,甘寧一揚手,八百錦帆賊同時靜了下來,周圍變得鴉雀無聲。甘寧何等聰明之人,聽得太史慈方纔之話已經猜到了張繡的身份,不過還不敢確認地問道:「驃騎大將軍?」
張繡點了點頭,而後持槍抱拳說道:「聽聞錦帆頭領甘寧甘興霸英雄了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若與繡過上幾招,不知意下如何?」
甘寧一腳將船中一根槍頭踢起,施施然地在張繡面前將槍頭裝作鐵索之上,口中說道:「兵器無眼,只怕傷了驃騎大將軍。」
張繡笑道:「甘頭領不敢接戰?」
甘寧怒哼一聲,說道:「人言驃騎大將軍武藝非凡,可與溫侯呂布比肩,今日就等我甘興霸領教一二,看招。」說完一甩鐵索。以剛裝上槍頭那一邊打向張繡。
張繡哈哈一笑,舉槍來迎,同時口中說道:「這才是錦帆頭領。」
「當當……叮叮……」二人索來槍往就小船之上鬥了起來。
遠處的船上,胡車兒和霍峻一臉戒備地望著四周虎視眈眈的錦帆賊,不過未有甘寧的命令,這八百錦帆賊還未有異動。船上的陳瑤和蔡琰卻是一臉擔心地望著張繡,方才太史慈與甘寧相鬥她們亦看見了,太史慈武藝公認軍中第三,連太史慈也戰不下甘寧,二女對張繡還是很是擔心的。
倒是張泉和張雪二人,此時神情比方才更加興奮,不住地在船中跳躍,激動不已。
張繡和甘寧開始相鬥,又將八百錦帆賊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八百錦帆賊不住叫喊,身上的鈴鐺亦不住發出響聲,使得小船上的甘寧越戰越勇。士氣這東西雖然是無形的,但確實是存在的,有八百錦帆賊助威,甘寧更是在江中佔了地利,自然越戰越勇。
這邊蔡琰忽然將焦尾琴抱起。走到船頭,陳瑤不解地問道:「妹妹作甚?」
蔡琰嫣然一笑,道:「自然是為夫君助威。」說完就在船頭坐在,將焦尾琴放在膝上,調了調音,然後就不住撥動琴弦。陳瑤於家中經常聽蔡琰撫琴,如今聽得,驚訝道:「西楚霸王?」
蔡琰所彈奏的正是一曲《西楚霸王》,這《西楚霸王》一曲乃是蔡琰閒來無事,根據秦末楚漢相爭而編的一首古琴曲。沒有被擄到匈奴的蔡琰並沒有埋沒了她的音樂才華,雖然不知道《胡笳十八拍》會不會失傳,但自從嫁與張繡之後,蔡琰就感覺到如同當年的虞姬嫁給西楚霸王項羽這般英雄人物一般,英雄配美人,因此有感而發就編了《西楚霸王》這一曲。
剛開始之時,琴音輕快,自低而漸漸拔高,正是第一節的「舉兵江東」。琴音一起,雖然不如八百錦帆賊叫喊那邊大聲,但卻清晰無比地傳入到場中劇鬥的張繡與甘寧耳中,絲毫沒有受到八百錦帆賊呼叫聲的影響。
張繡於府中亦聽過不少次這首《西楚霸王》然而當時聽來沒什麼感覺,但現在聽在耳中卻是截然不同,自己彷彿已經化身為當年的楚霸王項羽,攜八千江東子弟起兵反秦。
心中熱血激盪,張繡虎頭金槍急舞,團團槍影乍現,之前被甘寧藉著鐵索的詭異搶得的上風漸漸地搶了回來,虎頭金槍急舞,張繡揮手之間就打出一式鳳凰舞九天。只不過今天張繡打出的鳳凰舞九天與平時打出的有很大的不同。如若童淵在此,就可以分辨出張繡平日打出的鳳凰舞九天是只具其形而不具其神。不過就連童淵本人亦使不出神形皆似的鳳凰舞九天,畢竟誰都沒有見過真正的鳳凰鳥在九天之上飛舞的情形。
但是今天張繡打出的這一招鳳凰舞九天顯然已經是形神皆具。項羽馳騁天下,掃滅強秦,無人能敵,尊號霸王。霸王人中之尊,鳳凰鳥中之皇,這一刻張繡彷彿真正感受到鳳凰獨舞於九天,鳥中皇者的感覺,一式鳳凰舞九天打出,威力暴增。
甘寧見得,大驚失色,鐵索迅速收回並急舞,鐵索鎖江再次用出,甘寧這一招防守招式自創出之後一直沒有人逼得他使用,但今日卻是接連被太史慈和張繡逼得他用出,心中苦笑之餘,亦驚歎太史慈和張繡武藝高強。
「當……當……當……」
不住有金鐵交鳴的巨響傳出,這強勁的聲浪將八百錦帆賊的叫喊聲全部壓了下去,但焦尾琴發出的激昂琴聲卻還是清晰地傳到兩人耳中。甘寧還是毫無所覺,神情凝重地接戰。而在這邊張繡的耳中,琴音卻是已經變了。
領著八千江東子弟,霸王項羽與秦軍連番大戰。於巨鹿破釜沉舟,九戰九勝,最終將秦軍主力消滅,正是進入了樂曲的第二段巨鹿大勝。
激盪的琴曲使得張繡的心情亦隨之而動,鳳凰舞九天用出,隨著進入第二段巨鹿大戰,張繡手中招式一轉,從鳳凰舞九天自動銜接到鳳凰七點頭這一招。
巨鹿之戰項羽九戰九勝,鳳凰七點頭只有七擊豈是足夠。「噹噹噹……」連續七下強攻已經完全陷入防守的甘寧,力量一下比一下大,七擊過後張繡並沒有停歇。而是硬生生地再次打出兩下,疊加的力量暴增,最後兩擊卻是將甘寧這一招鐵索鎖江的防禦完全撕成粉碎。就仿如霸王巨鹿大戰完全擊潰秦軍,又仿如西晉滅東吳,佈置再多的橫江鐵索亦阻止西晉大軍橫渡長江。
這時琴音再變,已經進入到第三段西楚霸王,亦是霸王個人達到輝煌頂峰的時候。隨著琴音之聲,張繡虎頭金槍急舞,點點槍花爆開,銀光乍現,金鳳橫空,仿如百鳥朝凰一般,又如同各地諸侯拜服西楚霸王一般。
虎頭金槍穿空而過,甘寧的鐵索早就在剛才張繡將他的防禦招式鐵索鎖江破開的時候被打到一旁,同時甘寧雙臂此時已經完全麻木不能動彈分毫,見到張繡聲勢浩大的一招,甘寧不屈地咆哮一聲,強忍著手臂的麻木感,舞著鐵索朝那金鳳打去。
「當……」[斗破蒼穹http://www.b111.net/Html/Book/7/7317/]
鐵索被擊飛跌落江中,虎頭金槍舞出的這一招百鳥朝鳳凰氣勢不減,直撲甘寧。周圍八百錦帆賊見得,同時驚叫一聲:「老大!」
「鐺……」
琴曲於最**處戛然而止,後面的陳瑤見到蔡琰身體晃了晃,連忙上前一把將她扶住,問道:「妹妹,你怎麼了?」
蔡琰搖了搖頭,說道:「姐姐放心,妹妹無事,只是撫琴用神,此曲未完戛然而止,卻是傷了些神。」
陳瑤聽得,責備道:「妹妹怎麼不繼續奏下去?」
蔡琰說道:「若奏下去,只怕這甘寧必死於夫君槍下,他乃是夫君心目中的水軍大將,豈能讓其就此死在夫君槍下。」
陳瑤聽得,歎道:「姐姐不如妹妹知夫君心意,但若是夫君知道妹妹因此而受傷。必定會很難過的。」
蔡琰笑了笑,說道:「無事,回到宛城靜養數月就好。」
陳瑤聽得,搖頭說道:「定要讓張先生和華先生來為妹妹診脈。」蔡琰聽得點了點頭,而後斜躺在陳瑤懷中閉目歇息。
這邊蔡琰琴音一停,張繡的虎頭金槍亦同時停了下來,鋒利的槍尖頂在甘寧的咽喉處,其表皮已經劃破了一些,幾滴鮮血在槍尖處滴下。
張繡一把收回虎頭金槍,雙眼望天沉默不語。
這時甘寧才感覺到自己方才仿如到地獄走了一趟一般,背後已經濕透了,見得張繡收槍說話,甘寧亦抱拳答道:「驃騎大將軍武藝高強,寧甘拜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