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聽到蔡琰和張繡的對答,卻是恍然大悟道:「原來那些詩和詞是伯淵所作,不過也是。伯淵文采不凡,當日能寫出《師說》和《阿旁宮賦》兩篇文章,創作出新體裁寫下詩、詞亦屬正常。」
張繡被蔡邕一讚,卻是臉色微紅道:「伯喈先生謬讚了。」
蔡琰卻是說道:「原來你就是張繡張伯淵,你倒是讓我猜得很苦。」最後一句,話語之中卻是帶著一絲幽怨。
蔡邕聽完,用有些奇怪的目光打量女兒,這時蔡琰也覺得自己方才說話語氣有些怪,紅著臉白了蔡邕一眼說道:「爹,你怎麼用這麼奇怪的眼神望著人家。」
蔡邕聽完之後,乾咳了幾聲,而後望向張繡,卻是見到張繡用癡癡的目光望著自己的女兒,飽含深意地掃了兩人一眼之後便問張繡道:「伯淵,你為何在此?」
蔡邕卻是連叫了幾聲張繡才稍稍醒悟了一些,聽得蔡邕的話後卻是糊里糊塗地回了一句:「繡奉令到此搶劫。」
此言一出,張繡方才感覺到不妥,立即醒了過來,而蔡琰聽到卻是掩嘴直笑,無奈要維護大家閨秀的形象,只能苦苦忍著不讓大聲笑出來。
蔡邕聽得,卻是說道:「伯淵到這東觀搶劫些什麼呢?」
這時張繡已經清醒了,臉也不紅地回道:「自然是我大漢的瑰寶了。」
蔡邕聽得,奇道:「大漢的瑰寶。」說完四周打量一番。
張繡卻是說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裡一萬多卷藏書,在繡眼中自然都是我大漢的瑰寶了。」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句話是宋代才有,蔡邕聽完之後細細品味一番,卻是說道:「伯淵果然大才,短短一句話道盡我歷代文人對書的印象。」旁邊的蔡琰聽完之後,美目一眨不眨地望著張繡,對他的好奇心更重了。
蔡邕品味完之後,卻是說道:「本來老夫還擔心皇宮藏書會被毀,故此攜小女來收集一些重要的孤本,現在看來此處藏書定然無恙。」
張繡卻是說道:「士卒粗魯,藏書運出之後還要勞煩伯喈先生重新整理。」
蔡邕聽完之後說道:「固所願也,不敢辭爾。」
見得蔡邕答應下來,張繡卻是領著兩人和胡車兒來到外面的百輛大車前,讓蔡邕和胡車兒指揮軍士按類別擺放好藏書到大車上。自己則和蔡琰領著一半軍士和四十輛大車到蘭台處搬運藏書。蔡邕卻是沒有反對,反而飽含深意地看著兩人離去,而後一邊指揮著士卒一邊向胡車兒套問一些張繡家中的情況,胡車兒乃是憨直之人,說話怎是蔡邕此等文人的對手,不一會兒就倒豆子一般將張繡家中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眼前這個老頭兒。
東觀和蘭台是皇宮之中兩處藏書的宮殿,東觀較早建起,故此藏書較蘭台要多些,不過蘭台的藏書雖然沒有東觀多,但亦有近萬卷。相對於西漢時期整個皇家藏書僅有一萬三千卷,現在的藏書差不多多了近一倍,
張繡和蔡琰卻是一邊指揮著軍士按類別將藏書擺到大車上,一邊和蔡琰交談。
只聽見張繡問道:「蔡小姐去年還在河東,怎會來到洛陽城了?」
蔡琰白了張繡一眼,說道:「大儒蔡邕之女剋死夫君逃回娘家,這事在大漢士人中傳得沸沸揚揚,你不會不知道吧。」
張繡卻是沒有料到蔡琰會如此直接將此事說出來,不過仔細想一下歷史上的蔡琰,因為受不了衛家人的羞辱獨自回到娘家,後來回到大漢之後另嫁他人,夫君犯事卻是赤足去求曹操。可見這個女子亦是一豪爽,敢作敢當之人。
張繡聽完之後,卻是撓了撓頭說道:「這個繡確實不知,於河東之時卻是忙於軍事,來到洛陽剛安定下來卻是出了一檔事,被閒賦在家了,於是便到郊外修煉武藝去了。」
蔡琰聽完之後說道:「是差點殺了李傕那事吧。」
張繡點了點頭道:「想不到你也知道此事。」
蔡琰展顏一笑,說道:「此事洛陽上至公卿大臣,下到黎民百姓都知道,琰自然也知曉這麼一個董卓麾下這麼另類的一個將軍了。」
張繡只是呵呵地笑了笑,然後說道:「你逃回娘家,衛家那邊不計較此事嗎?」
蔡琰輕輕地「哼」了一聲,雖然張繡知道她心裡不高興,但這聲輕哼在張繡聽來卻甚是悅耳。只聽見蔡琰說道:「衛家那些人巴不得我這個災星早點走呢,明明是衛仲道自小體弱多病,卻是怨我是個災星。如果不是當年衛家對爹爹有恩,爹爹也不會讓我嫁與大我八年的衛仲道……」
張繡聽得出蔡琰的苦悶,這些話她自然不會說給他老爹蔡邕知道,而蔡邕之前不停被貶官,蔡琰自小跟著蔡邕四處遊走,自然不會有什麼同齡的閨中密友。這些話又不能和一些丫鬟說,平時只能困在心裡面,現在卻是被張繡問起,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蔡琰卻也覺得很奇怪,明明她是第一次和張繡見面,但是卻將心裡話都說出來了。細想之下蔡琰覺得,可能是知道張繡是那些詩詞的作者,知道她心中的苦悶,兩人雖然是初次見面,但其實相交已經一年有餘,而且蔡琰通過張繡所「作」的詩詞知道,張繡是一個懂她的男人。
張繡只是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並沒有表些什麼,蔡琰的話很多,從她小時候一直說到長大,她第一次學琴、她第一次拿起毛筆趁著蔡邕睡著了將他畫了個大花臉、她第一次在識字……
直到軍士來報,蘭台所有藏書都搬出之後,蔡琰才醒了過來,停下了話。張繡有些暗怪那軍士不識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名軍士被張繡一瞪,便知道自己壞了張繡的好事,惹得這名從來都和和氣氣的主公都要瞪他一眼,立即告罪一聲走了開去。
聰明的蔡琰見得張繡瞪了那軍士一眼,便猜到因由,對張繡說道:「莫要責罰他。」
張繡聽完,哈哈一笑道:「我張繡又豈會不按軍法隨便亂罰之人呢。如今蘭台藏書已經搬出,吾等且去和伯喈先生他們會合。」蔡琰點了點頭表示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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