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九章死地
這個陌生的地方如同中世紀的堡壘,核心是一座白石壘砌的巨城,城外是低矮的民房還有破舊的帳篷,天空陰沉,烏雲籠罩著這片荒涼的土地,街道上人流熙攘,賣藝的,賣酒的,出賣身體的,比比皆是。(手打小說)
這裡的人普遍臉色蒼白,目光猥瑣,身上也穿的破破爛爛,一個個骨瘦如柴,很多人身上還會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惡臭,也不知他們多久沒有洗過澡了。
光頭男子帶領著一高一矮兩個手下向著遠處那座巨石雄城走去,夏飛悄悄跟在他們身後,此處人多眼雜,夏飛穿著戰鬥服很是惹眼,他靈機一動鑽進道路旁一座破舊的灰色帳篷裡。
帳篷內一名七八歲左右的孩子正坐在地上玩弄著手裡一部殘缺的玩具懸浮車,他的臉色和那些成年人一樣灰白,身材又瘦又小,指甲縫裡滿是髒兮兮的泥土。
看到夏飛進來,這孩子竟然沒有任何警覺,只是傻傻的望著他,似乎對夏飛為什麼會闖進自己的家中毫不在乎。
「別看了,這孩子也和那些成年人一樣吸食極樂粉。」鬼影歎了一口氣說道。
「極樂粉?」夏飛疑惑道。
「一種毒品,可以麻醉人類的大腦,讓人產生幻覺,吸食之後人會變得極度癲狂,但是癲狂過後就會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麻木。」鬼影解釋道。
夏飛沒有說什麼,帳篷裡幾乎一無所有,破破爛爛的幾隻碗,一口鍋,睡覺就在稻草堆裡。
夏飛從衣架上取下唯一的一件防雨斗篷罩在身上,臨走前從空間戒指裡取出幾十隻能量棒和巧克力放在那孩子的身邊,孩子好奇的擺弄著夏飛留下的東西,眼神中忽然比剛才多了一些神采,似乎感到很好奇。
「沒用的,你給那孩子吃的只怕落不到他腹中,一旦被他父母發現就會拿去換極樂粉,服用那玩意就像著魔一樣,沒得救了。」鬼影說道。
「或許吧。」夏飛皺著眉說道,孩子不明道理,定是不會自己去吸食毒品,想必是為人父母做下的罪孽。
「給孩子毒品的父母?」夏飛自言自語道:「這地方應該叫罪孽之城才對。」
斂息法可以讓人變得無聲無息,加之身上這件滿是窟窿的斗篷,夏飛走在人群中絲毫也不會引起其他人注意。
這一路走下來讓夏飛不禁心生感慨,當地人吸食極樂粉者十之**,上至垂垂老者,下至幾歲的孩童,似乎在這裡毒品已經成了當地人生活中的一部分。
臨近巨石城約莫一里來路的時候,泥濘的道路變成了漂亮的是石板大道,周圍的人群穿著也和城外大不一樣,至少已經做到了整潔。
光頭男子他們三個一面走一面悄悄談論著什麼,周圍聲音嘈雜,即使夏飛豎起耳朵也無法聽到,出於謹慎的原因夏飛一直和他們刻意保持距離,利用周圍的地形作掩護,混跡在人群中。
城外是一條寬度約莫五十米的護城河,河上有一座浮橋,城門口還有十幾名凶神惡煞的守衛,他們目光不善的瞪著每一個進出城市的人,光頭三人走上浮橋準備進城,那個身材矮小的中年人還不忘回過頭掃上幾眼。
夏飛躲在路邊賣橘子的小攤前假裝挑揀水果,同時思考著如何混進城中,憑借速度異能穿門而過對夏飛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這些守衛當中不知有沒有感知類的異能者,身處這陌生之地還是不要招惹上什麼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混進去。
這時一輛懸浮貨車從遠處呼嘯而至,瘋狂的按動著高音喇叭,全然不顧街上行人眾多,一路猛衝猛闖,態度囂張跋扈。
人群很識趣的立即讓開一條道理,沒有人敢於阻擋這部車前進,夏飛心念一動悄悄彎下身子裝作是繫鞋帶,其實他的眼角餘光一直在打量這部飛速馳來懸浮車,尋找可趁之機。
街道泥濘,懸浮車在經過一處滿是泥漿的水窪時帶出大量髒水,周圍的人紛紛抬起胳膊,用衣袖遮住臉。
就在這時候,夏飛腳下忽然一蹬地面,從懸浮貨車的下方鑽進去,再用一個匪夷所思的倒掛金鉤動作,從帆布沒有遮掩好的地方進入貨倉。
所有這一切都只是在零點零幾秒之中發生,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懸浮貨車的防抖動系統已經損壞,車輛顛簸異常,可是夏飛在車廂內卻是愜意得很,因為車廂裡全是一袋袋的麵粉。
夏飛揉了揉鼻子,這些麵粉的味道很是奇怪,充滿了撩人的香氣。
從從空間戒指裡抽出一把短刀,夏飛輕輕佻開其中一隻布袋,一種暗黃色的粉末從袋子裡緩緩流出。
「這就是極樂粉,這麼一大車毒品只怕價值要超過一億星幣。」鬼影說道。
夏飛點了點頭,看到這地方似乎是毒販子的老巢,如此大量毒品可以肆無忌憚的在城裡橫行,再加上周圍數不清的癮君子,夏飛斷定這裡絕不會是什麼祥和的所在,那位外號叫鉤子的人弄不好就是個毒販。
這部車顯然擁有很多特權,可以不經盤查便從城門口呼嘯而過,夏飛在貨倉透過帆布缺損的地方看到已經進了城,於是便又悄悄溜了出來。
白石城中頗顯繁華,人流雖是不少但卻很少看到那些臉色蒼白的癮君子,可見住在城中的人還是很明白事理,並不去碰那些要命的黃色粉末。
城中心有一座大型建築,看起來很像是體育場,頂端用復合脈衝激光屏蔽,任是一隻鳥也飛不進去,體育場內不時傳來陣陣熱烈的喧囂,似乎正在進行某些激烈的賽事,觀眾的聲音嘶啞而癲狂,忘情投入。
在這種地方在披著那滿是窟窿的破斗篷已不合適,與是夏飛如法炮製,從一處宅子裡拿來一件當地人常穿的半短棉布袍,淡藍色的,還從商販那裡順了一頂大沿草帽,再次混跡入人群。
約莫過了一兩分鐘,光頭男子才和兩個手下進城,在他們身邊多了一個鼠目寸光的年輕人,光頭陸三對這年輕人很是慇勤,跟在他身後連大氣也不敢出。
幾個人向著城中心走,小眼睛的年輕人看到路邊有什麼好吃的吃食便拿起來嘗上幾口,如果覺得還不錯就讓人包起一些來,也不給錢,商販們小心的陪著笑臉,敢怒不敢言。
他們在街上轉了幾圈來到一座有著紅色圍牆的大宅,宅子四周警衛林立,光是上等獵犬便有數十條,年輕人領著光頭陸三沒有走正門,而是轉過一條小巷從偏門進入。
開門的是個粗胖的悍婦,看了看來人也不多問,便打開門把他們放進去。
夏飛躲在一旁看的真切,如果沒猜錯的話,所有這一切事端想必都是出自這家主人之手。
夏飛並沒有急著混進去,他沿著宅院外逛了一圈,選中一處最適合的地點,這裡警衛稀少,而且高牆後是僻靜的小樹林,四周靜悄悄的。
躲進胡同裡,夏飛從地上撿起一枚小石子,右手輕輕一彈。
噌
石子正中警衛身邊的獵犬,獵犬吃不住痛,當即撒開腿便朝著遠處狂奔,警衛手中還握著韁繩,獵犬發起瘋來力氣極大,直接將他拖到在地。
「救命死狗發狂了」這名無辜的警衛大喊道。
「怎麼回事?」
「獵犬發瘋了,快把它攔下來」
四周的警衛紛紛跑過去治住那獵犬,營救同伴,他們前腳剛一離開,後腳夏飛便一個縱身躍入了宅子裡。
……
這座宅子很大,可以用富麗堂皇來形容,只是其內部裝修就如同這石頭建造的城市一般,大氣有餘卻在細節上缺乏格調,頗有些大開大合的意味。
房間碩大寬敞,裝飾用的雕塑巨大而粗糙,就連飼養的獵犬都是大型薩拉迪拉狼狗,簡直比人類還要魁梧,道路寬闊,路兩邊的樹木也有些年頭,龐大的樹冠壓的人喘不過起來。
按說在這種什麼都講求大氣的院子裡並不適掩藏身形,但對夏飛來說卻不是問題,斂息法為其提供了最好的保護,哪怕是他從別人身邊走過也很難引起注意。
夏飛猜測這家主人應該會住在院子中央或者後宅,於是刻意沿著那些寬闊的主路去尋找,哪裡人最多便往哪裡去。
果然,夏飛在一座六角形建築外聽到了光頭陸三的笑聲,似乎他正在和誰愉快的談論著什麼。
周圍很多彪形大漢機警的打探四周,想要混進去並不是很容易,好在兩旁種滿了巨大的樹木,既然地面上無法通過夏飛便把目光轉向空中。
四下無人,夏飛輕巧的爬上一棵大樹頂部,而後沿著一根接近陽台的橫枝移動。
從進入這宅子以來夏飛還沒有發現任何監控設施,這和宅子的氣派很不搭調,似乎這家的主人極為自信,認為單靠著數量龐大的警衛群便足以防禦。
樹梢距離三樓陽台不過七八米距離,一陣風吹過,樹木嘩嘩作響,枝葉亂顫,夏飛趁這機會輕輕一蹬樹杈飛鳥般滑了出去,正落在陽台上。
打開窗子潛入其中,夏飛七拐八拐的來到一樓,只見這是一座會客廳,光頭陸三正在和一位鷹鉤鼻的老者談笑風生,他那兩個一高一矮的跟班則是拘謹的站在稍遠處。
除了他們還有幾十名人高馬大的警衛,散落在四周面向外觀察,幾名長相還算俊俏的女子不停的端茶倒水服侍左右。
不用說,這位鷹鉤鼻子應該就是所謂的鉤子了,夏飛微微有些失望,他本以為鉤子應該在右手戴著一隻金屬彎鉤,如同傳說中的鐵鉤船長一般,但是他錯了,鉤子之所以有這外號不是因為他的手臂有鋼鉤,也不是因為他已鋼鉤為武器,而是因為他的鼻子。
這只鼻子的份量只怕在二斤以上,夏飛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碩大的面部器官,高聳挺拔不說,鼻尖處還彎曲著,彷彿鷹嘴,怪異的長在老者臉上,佔據了三分之一張臉,任何人乍一見都會被這只獨具特色的大鼻子所吸引,從而牢牢記下這人。
鉤子用大拇指很不顧形象的扣著鼻孔,正常人的鼻孔小,也就容下個小拇指而已,可是這位大拇指整個伸進去還餘下多半空隙,夏飛懷疑就是一隻拳頭也很可能容得下。
「嗯,這件事情你們辦的不錯,我一定會重重的賞給你們,要錢還是要女人儘管說,就沒有我天鉤做不到的。」鉤子一邊摳鼻孔一邊說道。
光頭陸三和他的兩個手下顯得很激動,陸三急忙說道:「鉤爺,我們幾個為您辦事自然是我們的光榮,怎麼好收您的東西呢,只要您老人家高興我們也就高興。」
天鉤大笑道:「好你個兔崽子,就會拍爺的馬屁,這麼著吧,從今往後你們就算是我的人了,我在維納爾七號星球有塊地方,本來是我一個手下在管,可惜這小子為人不夠謹慎,前陣子被緝毒署給抓了起來,你們就去那裡照料一下。」
夏飛微微一怔,很顯然他們談論的是毒品生意,鉤子要讓陸三他們幾個做中間人,負責為癮君子們供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也就會有癮君子,繁華首都星圈更不能例外,沒想到鉤子的勢力竟是早已經滲透到了首都內。
陸三連連點頭,毒品生意可謂一本萬利,無數人想要為之鋌而走險還找不到門路,他們這些走黑道的腦袋早就別在了褲腰帶上,沒什麼不敢做,給鉤子打下手自然不是長久之計,但只要是三五年不出什麼問題便可以賺個盆滿缽滿,到時候金盆洗手也落得個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假設不幸落了網,那也只能怪自己時運不濟,祖師爺不賞飯吃。
鉤子和陸三並不是一個等級的存在,簡單說了幾句話他便叫人把陸三他們送了出去,夏飛暗暗納悶,從頭到尾都只聽到他們在談毒品交易,艾薇兒還有簡家的事情一個字也沒有說,這究竟為何呢?
送走陸三鉤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招了招手把旁邊一位黑臉漢子喚了過來。
「死亡矩陣今天有什麼比賽?」鉤子問道。
黑臉漢子答道:「最近沒什麼新貨,都是些稀鬆平常的對決,今天的壓軸是一名植物系星座高階戰士對一名引力系星域初階選手,植物系的那位擅長操控曼陀羅,還算有點意思。」
鉤子撇了撇嘴道:「植物系異能有個屁意思,無非就是變出一大坨綠了吧唧的大樹葉子,沒勁你去安排一下,今晚來個生死戰,讓一個速度系星河高階選手大戰屠夫。」
黑臉漢子面有難色,「鉤爺,我們手頭可沒有高階速度異能者,就一個星座中階的小白臉前幾天還被屠夫給打殘了,如今早就扔到城外亂葬崗去了,這您應該都知道的啊。」
鉤子貌似滿不在乎的說道:「你不用擔心,人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叫屠夫準備一下吧,他的這位對手可是很強的哦。」
夏飛心臟突然收縮,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不對,這其中一定出了問題可是問題在哪裡呢?」
目光在周圍掃過,夏飛再一次確認自己的退出路線,這也是他的習慣,每當進入一個陌生的地方他總會預先準備好至少兩條退路。
砰
就在夏飛轉頭過去的瞬間,一道道脈衝激光束突然爆射而出將第一層所有退路完全封死
「壞了有埋伏」夏飛二話不說雙腿用盡全力猛蹬一下地面,整個人橫著衝了出去
面前是一道看似稀鬆平常的混凝土牆壁,右臂追光發出一連串淒厲的聲音,破空而出夏飛準備毀去牆壁這正是他為了預防最壞的情況發生,給自己留下的最後一條退路
十八面圓刀在空中排列成圓形,飛旋著撲向牆壁,按照夏飛的計劃這一連串的攻擊將會在牆上破開一個圓形的洞口剛好容自己通過,只要穿過這道牆壁就會進入後花園,到時候憑借自己的速度和操縱雙異能,一定可以殺出一條血路
砰砰砰
圓刀準確的切在牆壁上,但是牆壁卻並沒有破開,反而如同磁鐵一般將夏飛的追光牢牢吸附住動彈不得
混凝土塊漫天紛飛
夏飛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這道通往外界的牆壁是有夾層的約莫厚重的黑閃合金擋住了追光的攻擊黑閃合金堅固且帶有韌性,鋒利無比的追光不能將其破開,半截刀身沒入牆壁中
遠處鉤子身邊的保鏢聽到動靜紛紛圍攏過來,幾十個人將夏飛包圍的水洩不通。
鉤子外著腦袋看向夏飛,皺著眉說道:「我這房子裝修很金貴的,每一面牆都有夾層,識相的話就不要在嘗試了。」
事到如今夏飛已經完全明白了,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陰謀一個自己沒能察覺到的陰謀
心中很是有些懊惱,但夏飛卻選擇了平靜的走到牆壁跟前,用手將圓刀一一拔下,而後重新安裝在右臂機簧上。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夏飛不是聖人所以不可能次次都計算精確,只是這一次的失手的確有些慘痛,不僅中了別人的計謀,更糟糕的是夏飛根本還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
轉過頭,夏飛很冷靜的看向鉤子,「天鉤?」
鉤子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夏飛活動了一下手腕向他走去,那些保鏢不住的向後退,眼神不住的看向鉤子,只要他一聲令下這數十名彪形大漢便會毫不猶豫的撲上來。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夏飛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