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飛揚,即使你今天可以將我留下,我還是會想辦法離開的,一次不成就二次,二次不成就三次,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能逃得掉。」慕歌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似不在意般清淡地說著。
感覺到歐陽飛揚的手一緊,箍和她身子生疼,她暗自冷笑,她說到他的痛處了嗎?他困得住她一時,還能困得了她一世?就算困得住她的人,還能困得住她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我做的一切你都看不到?」歐陽飛揚幾乎是帶著哭意的在她耳邊兒低訴,為了她,他一次次去救她,為了她,他連原本的計劃都毀壞了,為了她,他甚至可以放棄早已計劃好的一切,包括他的使命和責任,為什麼就是換不來她的一點點傾心?
「因為我的心裡已經有人了,我的心太小,裝下了一個,就無法再裝另外一個。」慕歌飛平淡的說明。
歐陽飛揚的拳頭攥緊,如果是這個原因,他不介意毀掉她心中的那個人,那個人死了,她的心就有地方裝下他了吧?
「歐陽飛揚,你想都不要想,如果他死了,我也會隨他去的。」慕歌飛感覺到他的想法,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嚷了出來,說出來之後,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對歐陽飛鷹已經這麼愛了嗎?愛到願與他生死相隨?她從未想過她會愛得這麼深刻,至少在這之前從未想過。
歐陽飛揚一把放開她,滿臉的怒意,一掌劈向她,似乎因為得不到她就要毀掉她。
慕歌飛知道自己逃也逃不出他的掌控,只驚怕的閉上了眼睛,如果天非要她死,她還能有什麼辦法?
感覺到掌風突然偏了過去,有東西應聲而碎,睜開眼時,只看到歐陽飛揚憤怒離去的背影。
慕歌飛轉頭,看到帳中的衣櫃已經碎成一片一片,裡面的東西散落一地,大部份也已經成了碎布,可以想風了,這樣的一掌打在她身上會是什麼樣子,只怕她就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碎屍了,深歎口氣,她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雖然她剛剛成功的激怒了他,但他還是沒有開口放她離開,看樣子,跟他還得耗下去了,她歎氣,目光茫然地走到毛皮處躺了下來,逃不掉,那就先睡一覺吧。
歐陽飛揚出了帳子,胡亂奔走,不知道該如何發洩心中的苦悶,他不明白,自己迷麼真心的,第一次這麼真心的對待一個女人,可是她竟然不領情,該死的,他真想殺了她!也許殺了她,他就不會這麼煩了,可是剛剛當她在他面前閉上眼睛等死的時候,他卻怎麼也下不去手,他沒辦法殺她,沒辦法,他過不了自己這道坎兒!
重重一拳捶向草地,拳頭沒挨著地,那地面已經深深的凹下去一個坑。
歐陽飛揚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心中的怨憤無處發洩,她竟然說如果他殺了她心中的人,她就要跟著去死!她竟然敢這麼說?她竟然敢!
憤怒到無法言說,他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這個靜夜裡讓人心裡發涼。
「啪,啪」,兩聲巴掌響讓歐陽飛揚的笑聲應聲而停,他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人,想發怒,卻怒不起來。
「沒出息的傢伙!」白芷恨恨的罵道。
她收到消息,說歐陽飛揚意志消沉,並且打算致先前的努力於不顧,卻全為了一個女人,一個連她都沒想到的女人,那女人竟是慕歌飛!
聽到這個消息,她幾乎馬不停蹄就找了來,她知道他能去的地方不多,除了這裡,可以說,他根本就沒別的地方可去。
沒想到一見面就見他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她當即氣不打一處來,這兩掌想也不想就打了出來。
「姑姑!」歐陽飛揚開口,叫的卻是「姑姑」!
躲在帳口的慕歌飛驚詫地摀住了口,白芷不是歐陽飛揚的娘嗎?他幹嘛叫她姑?
「別告訴我,你為了一個女人連復仇大業都忘了,如果你真這麼做了,不說對不起你死去的爹娘和那些支持維護你的弟兄,連你自己都對不起,更對不起為了你的事進宮的燕兒還有我。為了你,我雙手沾上了血腥,除去了歐陽飛鷹的父母,為了你,我將自己親生女兒一個送進不見天日的深宮,一個換給別人家裡來養,全都是為了你有朝一日可以積蓄力量東山再起,可是你哪,為了一個區區女人,你竟然消沉到如此模樣兒?你……你真是讓我失望!」白芷咬牙切齒的說著,一付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歐陽飛揚低著頭不說話,帳口的慕歌飛卻死咬著衣袖才能讓自己不叫出聲兒來,原來是她,是白芷害死了飛鷹的父母,原來白婉才是她的親生女兒,原來歐陽飛揚根本就不是歐陽家的孩子!這一切太驚人,讓她一時有些消化不了。
「姑姑,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這麼做對這兒的人來說未必就是好事兒。」歐陽飛揚終於開口,語氣之中帶著絲疲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白芷質問,一臉的怒氣。
「我原來沒來這兒之前,我也以為我做的是對的,我會讓這兒的人過人幸福平靜的生活,這成為了支持我走下去的動力,可是我真的來了,才發現,一切跟我想像的不同,我以為離開了我們他們一定生活得很淒慘,日子會很難過,所以我才想著要救他們出水火,可是他們根本就不像我們想像的那樣淒慘,他們現在生活的很平靜很幸福,這原本是我的目標,可是沒有我他們已經達到了這個目標,我想像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讓我繼續,難道讓我親手將這幸福打破?那樣的我難道真是為了他們好嗎?不,那麼做只是為了白家,只是為了白家自己能重新站在他們頭頂而已。」歐陽飛揚說了很長一段,他家族原是這兒的首領,卻被月涼國帶兵攻佔,他這些年來天天忍辱負重就為了恢復自己的族群,讓族人可以像以前那麼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今晚,他見到了族中的老人,他們說,他們現在生活得就像以前一樣,月涼國的皇帝並沒有對他們怎麼樣,聽了這些,他原本堅持的方向開始動搖,他並不想親手將現在的平靜打破。
「飛揚,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這是在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你知不知道,你是這兒的少主人,也是將來的主人,你怎麼可以放下肩上的一切,你對他們有責任,就算他們現在生活的不錯,那以後哪?你能保證那狗皇帝或者那狗皇帝的兒子以後也會善待這兒的人嗎?你不能,所以,你該做的就是將這兒奪回來,你知不知道。」白芷厲聲說道,她不能讓自己佈置已久的事情因為歐陽飛揚的退縮而毀於一旦。
「姑姑,你讓我好好想想。」歐陽飛揚放低了聲音,顯然不想再與白芷爭吵。
「好,我給你時間想,不過你得答應我,讓那女人離開,你不能留下她纏著你壞了我們的大事。」白芷說著,眼露厲色。
歐陽飛揚苦笑一聲:「讓她離開?這正是她想要的吧。」
「那你還留著她做什麼?等我們的事兒成了,你想要多少女人會沒有?」白芷氣惱道。
「我只要她。」歐陽飛揚開口,除了慕歌飛他根本不想要任何其它的女人。
「哼,你想都別想,如果你再這麼堅持,我明白告訴你,她活不過明天。」白芷威脅,不管那女人有沒有勾引歐陽飛揚,留著就是一個禍害,她不介意親手除掉她。
慕歌飛嚇出一身冷汗,果然最毒婦人心,那女人竟然要殺她!
「姑姑,別殺她,我,我答應放她走。」歐陽飛揚終於低了頭,他知道自己姑姑的強勢,如果他再堅持,也許真會讓慕歌飛送了命,他不是怕打不過姑姑或者其它人,只不過,他總無法時時刻刻守在慕歌飛身旁,一旦有疏忽,她就很可能成為姑姑的刀下亡魂,而他,並不想她死。
「你能這麼想就好,我現在就叫人送她走,她在哪兒?」白芷深怕夜長夢多,馬上問道。
「在那個帳子裡。」歐陽飛揚指了指自己的帳蓬。
白芷眼瞇了起來,那個帳蓬她刻是很清楚,他一向不讓別人進去的,竟然讓慕歌飛住了進去,她原本想放她一條生路的,現在,她改變主意了,留著她就是個禍患,她萬萬留不得,她心下計較著,抬步朝那帳蓬走去。
慕歌飛飛快的跑到毛皮旁和衣躺下裝睡,她知道這個時候,裝睡是最好的辦法也是最能避禍的辦法。
幾乎她剛閉上眼睛,帳簾就被挑開了,歐陽飛揚帶著白芷走了進來。
「飛揚,希望你能記住你的責任,忽那海,你過來,將這女人送走,越遠越好。」白芷對隨後進來的男人說道,最後一句她咬得極重,看到忽那海朝她微微點頭,她才板著臉對歐陽飛揚說:「別怪姑姑絕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你不能為個女人忘記我們的大事兒。」
歐陽飛揚不說話,別過臉去,不想看慕歌飛被帶走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