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眉凝起，眉宇之間突起，擰緊了一個死死的結。
水中的雙手，用力地握緊著，控制著波濤洶湧的內心。
良久，等她睜開眼眸之時，她眼中掠起一抹果決之色，似有決定。
也罷！兩相權衡之下，她還沒有失去應有的理智，懂得該如何權衡，懂得如何才能有利她方。
「如何？姑娘可是考慮清楚了？」東陵昭雙手環胸而抱，他玩劣地盯著水中神色變幻的上官飛燕，他揚眉而笑，桃紅色的唇瓣微微扯起，一雙深邃迷人的單鳳眼光色閃閃，流光溢彩。
上官飛燕痛恨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他討厭他臉上那看穿她的玩味表情。
但是礙於眼下的情況，她不得不低頭。
當下她明眸一閃，清光流瀉。
「王爺既然已經心中有數了，何必又多此一舉呢？你我都是聰明人，聰明人不講糊塗話。」她渾然忘記她身著無物的境地，淡然從容地迎上了東陵昭忽閃而動的目光。「九王爺究竟想要什麼，就痛快地說一句吧。」當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麼她先前一切的慌亂思緒瞬間煙消雲散。
東陵昭望著轉眼間神情恢復淡定的上官飛燕，鳳眸眼底不由地晃起一道欣賞之色。好個上官欽，在這樣的局面之中，短短時間之內，便可以整理好情緒，以一個談判者的身份跟他對上，難得啊難得。
如果他不知道上官欽是女兒身的話，那麼他將如同過往一般地視他為對手，讓他一直陪著他將獵人跟獵物之間的捕捉遊戲一直玩下去，可是現在——
他突然改變主意了，他不想上官欽當他的獵物了，他想要她成為他的女人，而且是迫切地、立即地要她成為他的女人。
這個上官欽，先前害苦了他，讓他差點以為自己有左風之癖好，讓他曾一度狼狽不堪，今日他前前後後的所有事情總算聯繫在一起，總算明白了一個大概。
其實，不是他有左風癖好，而是上官欽偶爾流露的女兒嬌態潛意識中吸引了他，是她身上散發的那股淡淡的蓮花清香，屬於她女兒香的味道莫名地吸引了他，導致他對她做了一些本不該做的事情。
如今水落石出，他確實不打算不放過她。
不過他又不想讓上官飛燕看穿了他對她的迫切需要。
他剛才之所以飛速上岸，就怕他忍不住朝著上官飛燕飛撲過去，怕她眼中那譏諷的笑容，怕他若黃毛小兒那般愛耐不住性子，所以他在等機會，等到上官飛燕自己開口，等到她自己承認身份，那麼一旦事情變成交易的話，他對她的迫切需要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掩飾過去。
此刻他笑得越發地慵懶魅惑，他緩緩地從岩石上站直偉岸的身軀，快速地掃了一眼上官飛燕月光下那張清麗空靈的面容，又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他桃紅色的唇瓣淺淺朝上，仰頭面對朗朗明月。「本王想要什麼，上官大人應該很清楚不是嗎？」低頭他邪笑一瞥水中的上官飛燕，那一瞥，好像他的眼波依舊平靜，但是那平靜的湖面下，卻有一道滾滾而動的激流湧起。此刻他需要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夠忍受他衣袖下的雙手不去碰觸她的臉，才能夠做到神情自然地望著她的身子。
上官飛燕望著他波瀾不起的單鳳眼，唇瓣扯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那麼王爺，本官就在水中等你，王爺得到了王爺想要的，那麼從此往後就請王爺忘記今晚所發生的一切，王爺可以做到嗎？」
東陵昭看著她明亮的眼睛裡是清冷的光芒，談起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竟然可以像談論微不足道的芝麻綠豆一般，倒叫他意外的同時，還有些許隱隱的憤怒。
這種憤怒，不知道來源何處？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憤怒，但是心頭的感覺，那冒火三丈的熾烈就燃燒在他的心頭，感覺來得那麼強烈，他想要阻止壓抑都來不及。
上官飛燕見東陵昭並未行動，只是以一種很怪異的眼神望著他，那是一種黑暗的氣息，危險的氣息。
莫非他——
擔心事情有變的上官飛燕，不由地激了東陵昭一句。「王爺，時辰不多了，馬上就要天亮了。莫非王爺有心要放過下官？或者說，王爺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懼怕自己從此之後對下官念念不忘，從而迷癡戀上下官嗎？所以不敢跟下官交易了嗎？」她紅唇輕啟，皓雪般的藕臂故意從水中抬了起來，輕柔地撫著她光滑細膩的香肩。
她眼波明媚，碧玉無暇的腳探出水面，手指輕輕撫動，水花揚起，落花雨一般地灑落在她的週身，盪開一池美麗的旋轉流花。
東陵昭忽而輕輕笑起，他動作優雅而高貴地寬了他身上的袍子、玉帶、中衣、內衫，一件又一件，動作緩慢而輕柔，他整齊地疊放在岩石上，而後雙腳涉入水中，一步一步地走向水中的上官飛燕。
天知道，他用了多少的力量，才將滿腔躍出的赤烈之火壓抑著，他用了多少的功力，才封鎖住不斷湧動的氣血。
然而當他靠近她的身體，攬她在胸膛的時候，他才知道他胸膛上的那顆心跳躍得有多厲害，也才知道這天下除了權勢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之外，眼前的這個女人讓他第一次有了心跳如雷的感覺，也讓他有了真正活著的感覺。
不過就算如此，就算他對這個女人動心了，她也無法影響甚至改變他的決定。
所以——
「上官大人，你放心，只要交易成功，本王得到想要的，本王自會遵守約定，不會再來打擾上官大人。日後本王還是本王，上官大人還是上官大人，你我立場，各安天命！」他東陵昭自認為一切迷障消失之後，等到他得到了上官欽，那麼他對她之前的種種怪異情緒將會隨之消失殆盡。
因為他敢肯定，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東西，也沒有什麼人能夠讓他一直保持興趣下去，所以上官欽也一樣，東陵昭堅信這一點。
上官飛燕知曉交易成功了，她便不會像一個怨婦一樣痛恨接下來所要失去的。這個交易雖然不公平，但是她並不吃虧。
怎麼說東陵昭也是風華絕代的美男子，相貌身材一流，何況，她的心裡並不排斥他的碰觸，就算委身一次給他，那也無所謂。
比起身體而言，她的那顆心才最為重要。
所以對她而言，只要她沒有將心遺落在這個男人身上，那麼，她還是自由之人。
當下放鬆身體，放鬆心情去迎接她人生的第一次，作為女人蛻變的第一次。
她主動地拉下東陵昭的頭，紅唇奉上，青澀地吻上他微涼的薄唇。她要化變動為主動，這樣才能讓她心中減輕那份交易的感覺，她權當一次美好的過程，一次浪漫的經歷。
東陵昭沒有想到上官飛燕沒有半分的退卻之意，反而主動吻上他，這讓他有些驚愕之外，還有一絲絲的悸動。
他鳳眸眼底光色一起，唇瓣一勾，怎能任由一個女人把握主動局面呢？他單手托住她的後腦勺，以掠奪之勢，加深了這個吻。
他侵入她的唇瓣之內，纏繞上她的舌尖，將震撼的感覺傳遞到她的全身。
原來真正的纏綿之吻是這樣的，能夠令人昏頭轉向，令人身體輕飄飄的，眼神渙散而迷離，像是喝醉酒的感覺，失去了支撐的力量，只能雙手緊緊地環抱著他的脖頸之處，避免身體滑落下來。
一吻鬆開，東陵昭望著沉醉之中的上官飛燕，看著她雙頰生紅，目光盈盈，含羞帶澀的模樣，不由地心中劃過一道異樣的感覺，她的樣子滿足了他身為男兒的尊嚴，也讓他隱隱地生出自豪之感。
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望著上官飛燕的眼神，此刻是那麼地溫柔，他看著她，眼中是多麼驕傲的光彩。
他低眉下來，輕輕吻過她的眉梢，吻過她的眼睛，她小巧的鼻子，最後落在她嬌嫩如花的玫瑰唇瓣上，深深地停留在那裡，薄唇輕掃而落，勾勒出她完美的唇形。
他大手揚起，探索她光潔如雪的後背，愛不釋手，若探手雲層一般地棉軟，若撫在綢緞般上光滑平整，他的眼底光色晃悠得厲害，眸色加深。
她在冰涼的水中，卻感覺到身體如火一般地燃燒而起，他的手像是有魔力一般，手到之處，便有燃燒的火在躥騰。
她身體輕輕顫動，眼波迷離地凝視著他。
他邪笑地望著她，撥開她柔軟光滑的青絲，順著水流渺渺而去，他忽而沉入水中，低頭埋進她的身體中，引得她一陣嬌喘。
嗯——嗯——
輕輕的呢喃聲，從水面上輕輕地溢出，傳遞得很遠很遠。
水波忽而晃動得很厲害，飛花飛濺而起，模糊了水中的一對玉人。交疊的身影，完美的畫面，清澈的水波，燃燒的煙火，一團一團地帶動水流，不斷地飛旋而開，飛旋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