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哈爾克忽然上前死死地摀住上官飛燕的唇瓣,他小心翼翼地戒備著四周。
上官飛燕被哈爾克摀住唇瓣,她掙扎著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她雙眉凝緊,眼底有了怒火升騰而起。
難道他不是東陵昭嗎?
不會的——
她的直覺沒有錯,這個哈爾克定然是東陵昭喬裝易容而成的。
既然他不承認的話,那麼也好。
上官飛燕頑劣一笑,她抬腳,後腳跟狠狠地踩在哈爾克的腳上。
很明顯,沒有防備上官飛燕會來這麼一手的哈爾克,自然疼得挑了挑眉峰。
此外帳外的侍衛聞聽到奇怪的聲音,不由地在外問道:「上官大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哈爾克盯著上官飛燕。
「上官欽,你先別那麼大聲說話,我就鬆開你,如何?」哈爾克跟上官飛燕提出條件,上官飛燕想了想,輕輕地點了點頭。
哈爾克見她點頭,這才慢慢地鬆開了上官飛燕的唇瓣。
而上官飛燕一旦獲得自由,她眼波一轉,出手如電,以一個過肩摔將哈爾克摔了出去。好在哈爾克反應靈敏,就算毫無防備地被上官飛燕飛出了身子,他依舊在落地的瞬間,穩穩地站住了。
回身,哈爾克不敢置信地瞪著上官飛燕。
帳外的侍衛則沒有聽到上官飛燕的回應,當下疑慮更深。「上官大人,上官大人,你在裡面嗎?」那侍衛的手已經按在了門簾之上,作勢要進來。
哈爾克趕緊朝上官飛燕使了使眼色,示意她開口說話。
上官飛燕見罷,淡淡地笑了笑。
「本官在帳內,勞煩侍衛大哥牽掛了,本官很好,這就要安歇下了。」她朝著門簾之處緩緩道。
原本要進賬查看的侍衛聽到上官飛燕如此一說,當下放下了揭開門簾的手。
「那上官大人就好好安歇吧,如果有什麼事情,就叫一聲,屬下等人就在外面守著。」侍衛退出了一步,筆直地站在帳外一丈之處。
哈爾克靈敏的耳朵動了動,他確定危險過去了,這才緩步走到上官飛燕的跟前。
「你——」他氣結地瞪了上官飛燕一眼。
上官飛燕則輕輕一笑。
「這位大人,你深夜闖入本官的帳內,究竟有何貴幹?若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本官談的話,那麼請大人速速離去,免得本官改變主意,招了外面的侍衛進來。」要她對著一張陌生的臉孔說話,她勢必還會佯裝糊塗下去的。
那哈爾克一聽上官飛燕如此說,當下明白她是故意跟他打馬虎眼呢。既然如此,他何須在隱瞞身份?
哈爾克抬手,手指輕輕一動,一張完美的假面皮從他絕美的容顏上撕扯下來。
他單鳳眼夭夭,波光熠熠。
桃紅色的唇瓣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流光,他習慣性地伸手,將上官飛燕攬進懷抱中,不容她反抗。
上官飛燕抬眸,無奈地凝望著他。「怎麼?王爺又睡不著,非得來跟下官擠一塌?」
東陵昭悶悶地瞪了她一眼。
「你還沒有回答本王剛才的問題,為何讓赫連擎蒼碰你?」
上官飛燕失笑出聲。「王爺此話問得可笑,那南院大王不過是關心下官受傷了,所以給了下官一瓶藥水罷了,王爺究竟在想些什麼呢。」上官飛燕輕輕地推開了東陵昭,淡淡低眉,視線靜靜地落向桌面。
赫連擎蒼給她處理傷口的藥水安靜地躺在那裡,上官飛燕淡然落坐,她輕柔地拿起小玉瓶,準備倒出藥水,對著銅鏡敷到脖子之處留下的傷痕紅印。
那東陵昭卻快她一步,從她手中奪走了小玉瓶。
玉瓶在他掌心裡,捏成粉末,有滴滴水珠從他的掌心裡流淌下來,散發出一股冰涼的香氣。
「王爺看來真的很恨下官啊,連處理傷口都不容許嗎?」上官飛燕皺眉站了起來,她睫毛微顫地凝視著東陵昭。
而後她輕歎一聲,靠在塌邊安坐下來,準備歇息了。
那東陵昭卻一把拉起上官飛燕,不容許她安歇。
「王爺,下官真的很累了,現在真的沒興趣陪王爺玩鬥智遊戲,請王爺看在下官剛剛經歷生死關門的份上,就請今晚放下官一馬吧。」她頭疼地望著東陵昭,他究竟想幹什麼嘛。
那東陵昭卻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對面。
「上藥!」他有些微惱地望著上官飛燕。
上官飛燕愕然地回望著東陵昭。「拜託王爺別玩了,行不行?藥水都被你弄沒了,下官還上什麼藥,明日再說吧。」她現在只想趕緊兩眼一閉,什麼都不想。
「本王說上藥,上官欽你竟然敢頂撞本王?」東陵昭魔光流轉的單鳳眼,一道暗沉的光芒揚起。
上官飛燕真的對著東陵昭無語了。這天下還有像他這般蠻橫不講理的人嗎?
哎——
她輕輕一歎,目光幽幽。「那王爺你說吧,你究竟想怎麼樣?」她的頭疼得快要爆炸了,再這麼被東陵昭無禮地糾纏下去,她敢保證她的壽命不止減少十年。
東陵昭眼見上官飛燕一副幽怨的表情,他忍不住薄唇抿了抿,一道冷意勾起。
「上官欽,你真的要繼續這樣嗎?」他視線冷冷地盯著側躺在塌上的上官飛燕。
上官飛燕被東陵昭煩得不行,只得鬱悶地翻身坐起,一雙清亮的眼眸裡有著迷離的霧氣漂浮著。
「看來王爺今晚是一定有重要的事情非要跟下官談不可了。」她整了整衣衫,淡然坐定。「既然如此,那麼請王爺說明來意,下官洗耳恭聽便是了。」
東陵昭懶得跟上官飛燕廢話了,他胸膛之上壓著一股無名之火。
他明明是好心好意地來看她傷勢的,上官欽卻壓根都不領他的情。這天下還沒有一個人敢這麼對待他東陵昭給予的好意的。
而這個該死的上官欽,他不但不領他的情,他還一副苦瓜臉的樣子擺在,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這令東陵昭無名冒火,恨不得有衝動再次掐死這個上官欽。
可是他卻忘記了一件事情,這上官飛燕的傷處究竟是拜何人所賜,他也不想想他差點掐死了上官飛燕,此刻還能理直氣壯地要求上官飛燕不能有脾氣,只能順著他的心意來行事嗎?
他也太霸道蠻橫了吧。
好像自從上官飛燕認識東陵昭一來,他就一直這麼霸道無禮,從來不會理會別人的感受。
這個人壓根沒有心,只會任由自己的心性行事,從來不會理會其他,也不顧別人的意願,只要他想怎麼樣就要怎麼樣。
所以,她上官飛燕遇見東陵昭,她只能自認倒霉,還能說什麼呢?
眼下見他臉色陰沉地望著她,分明又動怒了,是對她無聲的抗議也有意見了,是不是?
哎——
上官飛燕又是一歎,她伸出手去,輕輕地扯了扯東陵昭的衣袖。「不要擺著一張臭臉了,行不行?下官保證接下來態度會好好的,這樣行不行?」為何老要她來妥協呢?她也很鬱悶好不好,可是沒辦法,他比她強。
單單一條他比她厲害,她就只能屈居下風,只能隱忍行事。
東陵昭見上官飛燕的口氣軟了下來,他的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隨後他拉過上官飛燕的手,輕輕地落坐在她的身側。
「你的態度若是一直這麼好,本王也就不會動怒了。」他直直地望著上官飛燕道:「以後不許對本王有脾氣,不許讓任何人碰你,明白嗎?」
上官飛燕愕然地望著東陵昭,他可不可以不要霸道得太過分了?
「來,本王給你上藥。」東陵昭無視上官飛燕驚詫的目光,他從衣袖內取出一個石青色的瓶子,打開蓋子,立即有一股好聞的清香漂浮在空氣中。
他瑩瑩玉指沾上藥水,緩緩地在上官飛燕脖頸處的傷痕慢慢地旋開來,慢慢地塗抹著。
「記得,這個藥水一日塗三次,三日之後傷處就會完全癒合,不會留下任何的疤痕。」東陵昭仔細地叮嚀著,他敷藥完畢,將石青色的瓶子輕柔地放在上官飛燕的掌心裡。
上官飛燕有些愣愣地望著他,她一時之間,心情很複雜。
傷處傳來冰涼刺痛的感覺,令她不由地皺了皺眉頭。她視線淡淡地落在掌心裡的石青色瓶子,有一剎那,她有種奇怪的感覺。
感覺東陵昭,東陵昭是在吃醋嗎?
稍刻,驚雷掠過她的腦袋,她直覺地搖了搖頭。不可能——
上官飛燕你一定腦袋被驢踢了,東陵昭怎麼可能會吃赫連擎蒼的醋,他只是,只是不願意別人碰觸他選定的目標罷了。
她就跟東陵昭房間裡的擺設一樣,東陵昭只是不想別人動用他的東西。
因為他有潔癖症。
想到這個,上官飛燕才覺得這個理由很合理,沒有比這個理由更符合東陵昭怪異的舉動了。她心中莫名地安心,卻隱隱有些空落落的感覺。
好奇怪,為什麼呢?
一閃而過的念頭,令上官飛燕不由地蹙緊了雙眉。
她側目淡淡地望著東陵昭俊美絕倫的五官,有那麼一刻,竟然心頭劃過一道陌生的異常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