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飛燕根據雲翩翩跟寒烈提供的資料,她臨時抱佛腳,以填鴨式的方式,將跟上官欽有關的生活習慣、喜好、忌諱,品性以及人事相關事宜牢記在腦海中。
這天,她翻動信箋,正在研究上官欽的筆跡。
嗯——
他的字是柳體字,行筆剛硬而犀利,筆鋒見勁,錚錚鐵骨之氣,躍然紙上。看來是個傲骨書生,難怪會遭人暗算了,這樣的品行,當個冷傲書生可以,當個冷傲官員則不行。人在官場,要學習的東西遠遠比書上的長篇大論要來得更複雜,更深沉,更難懂。
當你清如水明如鏡之時,那些污濁之泥,怎可輕易放過你這朵孤芳自賞的傲然梅花呢,想當然地,他們是欲除之而後快。
因為,人的本性是,當你跟他一樣的時候,是同一類的時候,他才會覺得安心,否則,他為求安心,就會出手,讓你消失,讓他遠離危險的區域。
上官飛燕身在警界多年,她自然深諳此道。
她放下信箋,攤開宣紙,提筆想要開始臨摹,門外,雲翩翩娉婷而來。
「飛燕,你都看完記好了嗎?」她放下點心。
上官飛燕拿起一塊桂花糕,咬進唇內。「翩翩啊,應該記得差不多了。」
雲翩翩過身仔細一看,她柳眉深鎖。這明明是欽的字跡,可是這首詩——
上官飛燕見她失神,呆呆地盯著桌上的書作,她好奇地飄過去一眼,便在瞬間了然了。
「翩翩啊,你覺得我這首詩寫得怎麼樣?能不能拿得出手,別人會不會懷疑你相公才學水平降低了啊?」
雲翩翩訝然地望向上官飛燕,她的心結緩緩打開。「飛燕,你好厲害,這筆跡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了。這首詩,寫得也出色。飛燕,你真的沒事嗎?」這首詩的心境好淒涼啊,飛燕她那天會那麼衝動了,大概也是因為——
「我沒事。」她笑著咬著桂花糕,口齒有些不清楚。
雲翩翩卻以為她在掩飾心中的憂傷,當下她不再多言,她轉移話題。「飛燕,這桂花糕是在一品房買來的,口感很好,你多吃幾塊。」
嗯嗯嗯——
上官飛燕不斷地塞了進去,雙頰鼓鼓的。
突然,門外,寒烈飛步而來。「稟大人、夫人,梅大人來拜訪。」
「梅大人?」上官飛燕雙眉微微凝起。
「是的,他是龍淵閣大學士,是欽的同窗好友,名叫梅子楓。」身側的雲翩翩,將知道的告訴上官飛燕。
「他們關係如何?」上官飛燕得先知道關係如何,才好衡量著如何對待那個梅子楓。
「這個——我不知道該說好還是壞,每次梅大人來,欽都請他一個人進入書房秘密會談的,我跟寒烈都不在身邊,不知道他們相處的具體情形。不過我有一次聽欽說起過,說這個梅大人是他難得的知音,他是一個好官。」雲翩翩憑著記憶回想著。
上官飛燕已經打斷了她,因為她已經察覺到門外的腳步聲。
「夫人,吩咐下去,沏上一壺煙雨龍井,放到書房就好,你們都先退下去吧。」
雲翩翩猶豫地看著她,她以眼神安慰她,示意她安心離開。雲翩翩在上官飛燕自信的目光中安心地離去了。
上官飛燕輕輕地笑了笑,她站在案台上,在那上官欽筆跡的紙上佯裝書寫著。
一襲銀色錦袍,在她低頭間,晃入了她的視線中。
她抬眸,笑容淡然。「子楓兄,你來了,先坐吧,等我手上的字寫完了,我再跟你敘敘舊。」古代人說話還真累啊,繞舌頭,什麼兄啊兄的。要不是事先經過一段日子訓練,她還真會露出馬腳來。
銀色的錦袍,卻遲遲沒有移動,依舊晃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