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為了留住她,是怎麼狠心地對待她!我軟禁了自己的妻子,軟禁了我最愛的女人!」
「我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你們滿意了?!柏昊當年回國不就是想奪回初夏!是,初夏是跟他指腹為婚,他理所應當要回初夏!我是騙婚,騙感情……柏昊!跟我玩了那麼多年,不就是為了等到今天,看我怎樣被他牽著鼻子走,怎麼落魄得跪到他面前乞求施捨!」
「呵,他給了我那麼多施捨,唯一一件讓我感激的就是那紙婚書!他讓我得到了莫初夏!莫初夏,終究還是成了我的妻子!桑彤,反正我要在牢裡待一輩子,不如就趁機把你也拖下水……讓我親手掐——死你,為我妻子孩子報仇!」
「啊!!!少!柏少!放了我,放了我!瘋了,你真的瘋了!我,我也只是被人利用,我也沒有辦法……咳咳咳……柏少……咳咳咳……」
我突然感覺全身虛浮無力,這樣的真相真的是我想要的嗎?不,他自己也說了……他是在騙婚,他在騙婚!莫初夏,不!慕淺夏,你是慕淺夏!你不該動搖,你該進去高傲地將他踩在腳下!這是你回國的目的,這是你今天來這的目的啊!莫初夏!你快醒醒啊!
「夫人……您怎麼了?」克裡斯汀焦急地扶住我,我幾乎要落荒而逃,只是匆忙地丟下一句:「我們走!」
「可是夫人,裡面似乎要出人命!」
「那個女人死了活該!」我到底是因為什麼在恨桑彤,是恨她拆散了我跟柏少還是恨她平時的作風,不,她沒有拆散我跟柏少!我跟柏少本來就不該在一起!我只是被他騙婚,只是被他騙感情!
「初夏!我跟桑彤只是在演戲!初夏,你相信我!」那時候他抱著我苦苦地解釋,我不信,我怎麼可能相信,跟自己的妻子在演戲,跟自己的舊情人也是演戲,柏少,你拿什麼讓我相信!
「可是,風吟總裁犯下的就是殺人罪!」克裡斯汀一說完,我心裡劇烈沸騰著,邁開腳步,我狠心地丟出一句:「反正他要一輩子坐牢!」
「啪」的一聲,「莫小姐!」那是不敢置信的驚呼,我抬眼看到依舊一頭利落短髮的江秘書正滿臉驚愕狀,手中的文件夾早已掉落在地。公司危機,每個人呢都躲瘟疫一樣躲開,這個時候竟然還能看到這熟悉的身影。
我俯身幫她撿起地上的文件,「我姓慕。」
江秘書愣了半響總算反應過來,卻是自嘲地一笑:「是啊,你怎麼會是總裁夫人,她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她接過文件,臉上掛著淡漠的笑,「抱歉,我認錯人了。」
「沒事。」我回以笑容。
「嘩啦啦」總裁辦公室傳出異常清脆的聲音,「糟糕!總裁!」江秘書一急,迅速衝進總裁辦公室。
既然江秘書進去,桑彤也死不成了,柏少殺人罪也無法構成,想到這裡心裡像似鬆了一口氣,看來我是沒必要留在這了,有些東西是我以前極度渴望的,或許現在根本就不想看見。
既然五年前莫初夏就死了,五年後她就不該出現在這裡,想著我還是決定離開。剛邁開腳步就聽到門被狠狠甩上的聲音,之後是男人暴怒地大吼:「桑彤,你還敢跑!今天我要是不殺了你絕對不走出這個門!」
腳步生生頓住,像注了鉛重得無法提起,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突然被一股力道拉扯,手腕被人生生扣住,脖頸上也是微微一痛。
「夫人!」
「不要過來!再過來我拉她陪葬!」桑彤手上是尖細的玻璃碎片,我掙扎了幾下換來的就是碎片更深得刺入頸項,耳側是桑彤完全扭曲的聲音:「你別亂動!為了保命,我可什麼都幹得出來!」
「夫人!你好大的膽子,放了我們夫人!」鎮定如克裡斯汀也快六神無主。
「初夏!」那是沙啞到近乎狂喜,低沉到不敢置信,顫抖到以為失而復得的吶喊。人算不如天算,怎樣都想不到,我跟柏少是這樣的情況下見面。
桑彤這才側了頭仔細看我的樣子,她的身體瞬間繃直我不是沒有感覺,連她的手都在劇烈抖動著,「莫初夏?你,你不是死,死了嘛!」
「初夏!初夏!真的是你,初夏!你終於回來了!」柏少已經完全失控,著了魔般一步步走向我。
「不要過來,我讓你不要過來!」桑彤很快反應過來,只是拿玻璃的手抖得更加厲害,她拖著我一步步後退,克裡斯汀一上前她就拿碎片往我脖子上更深地刺入,「你也不要過來!否則我就殺了她!」
死過一次的人我今天才知道原來真的不再懼怕死亡,看著柏少明顯丟了魂魄的樣子,我只是淡淡地笑:「柏先生你認錯人了,還有這位小姐,就算殺了我你也走不出這裡,下面都是我的人。如果你現在放下手中的東西,我會考慮放你一馬。」
桑彤的身體再次僵硬,看一眼失魂落魄的柏少,不敢置信地問:「你真的不是莫初夏!呵……哈哈哈!對啊!莫初夏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哈哈哈!柏少,你終究得不到那個女人!好,只要你帶我出去,我一定不會傷害你!」桑彤拽著我一步步退後,柏少也是步步緊逼,墨黑的眼眸佈滿著血絲,他完全無視我的話,那雙幽深的眼眸只是將我深深凝望:「放了她,我讓你放了我的妻子!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害她!放了她!放了她!」
「你……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桑彤被柏少殺人的樣子嚇得全身哆嗦,柏少瘋子一般扯開衣襟露出那潔白的胸膛,「殺我呀!有本事你來殺我啊!反正初夏不會原諒我,死了我就可以去陪我的孩子!來啊!」
「瘋子……你這個瘋子!」桑彤已經被逼到了牆角根本無路可退,柏少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樣子。
「柏先生!求你不要再逼近了,我們夫人還在她手上!」柏少漠視克裡斯汀焦急的話語只是冷笑著逼近桑彤。那時候的柏少看著我的眼神幾乎崩潰,他認定我是莫初夏,可當我否認時,他眼中閃過的明明是失落,卻依舊篤定地將我望著,似乎在告訴我:初夏,你別騙我,我是知道你就是初夏!
桑彤被逼急只好一把將我甩開,我腦袋狠狠撞在牆角,臉上一瞬間有灼熱的東西流下,「夫人!」
克裡斯汀惶恐地將我扶住,我還沒站穩就聽到柏少魔鬼般的聲音:「初夏!你還敢傷害她!她是我的妻子,你……」柏少已經完全處於崩潰邊緣根本沒去在意桑彤手上那尖銳如刀的玻璃碎片,他只是狠狠扼住桑彤的脖頸,桑彤一掙扎眼看著那碎片就要刺入柏少的胸膛。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要崩潰,我以為面對柏少我再也沒有感情,有的只是仇恨,可是當我眼看著那根尖細完完全全地刺入他的胸口,耳中除了嗡嗡聲似乎再也聽見不任何聲音。
「柏少!」我踉蹌著推開克裡斯汀,那是從未有過的慌亂,害怕與恐懼,雙腿早就發軟我根本扶不住他,只能帶著他連連後退,直到脊背貼上冰冷的牆面。
桑彤被克裡斯汀扣住,她害怕地抱著腦袋蜷縮在角落,「我殺人了……我,我殺人了……」我看到江秘書傻愣在一旁,柏少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胸口的那根透明。
「柏少!不!不!」我顫抖著身子將他緊緊抱著,淚水洶湧地爬滿眼眶,看著那一根尖細,我的心口像被人一刀一刀地剜著。當時的我恨不得自己能為他擋下這一刀。為什麼總是這樣,真相為什麼總是來得那樣晚,為什麼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到失去,我方知珍惜!
「初夏……」他吃力地抬手撫摸我的臉頰,「不要……騙我……你是初夏……告訴我,你是初夏……初夏……只有初夏,才,才會為我……這樣哭泣……」
五年前我也是這樣在他身後緊緊抱住他,聲音輕輕如夢囈:「柏少,我以後一直這樣黏著你,好不好?」五年後,當我再次這樣擁有他,貼著他的背卻是看著他身上的鮮血一滴滴地灑落……將臉貼上他溫熱的脊背,我顫抖著聲音告訴他:「我是,我是!柏少,我是莫初夏!我沒有死,沒有死!」
蒼白的臉上綻放了如花般的笑顏,那時候的他美得驚心動魄,如血色的薔薇,綻放最後一刻的美麗。
他看著我笑得那樣燦然,「初夏!我的妻子回來了……初夏,我的妻子……原諒我好不好……告訴我你原諒我……」
「我原諒你!柏少,我原諒你!」
「哈!初夏原諒我……終於原諒我了……」當他的雙眼緩緩閉上,我知道那一刻我恨不得陪著他去!柏少,不要離開我!柏少!我愛你!我愛的始終是你!柏少!
「柏少!!!!!!」